许超哑然，眼神里染上不解之色。眉峰微蹙看向董瑛，“董小姐，何出此言？”
董瑛有意抹黑程诺人品，反正程诺在她眼里已经是十恶不赦之辈。网上这两天的八卦帖子一出，网友一窝蜂地不问青红皂白一水儿地站在程诺母女一边，将姐姐姐夫骂的体无完肤，已死之人都不放过，太过分了。
“许警官，您可能对程家的家事不太了解。程诺那姑娘可不简单。12年前就能害死继母肚子里7个月的胎儿，12年后还能叱咤程达的董事会，您好好想想一个25岁的姑娘能耐也太大了吧。”
许超挑挑眉，表示感兴趣，示意董瑛继续说下去。
“实不相瞒，姐夫在多年前接手程达之时，签署过一份协议。协议里规定只有姐夫去世，程达的35%股份才会归于程诺。姐夫去世，谁是最大受益者，这不是明摆着呢嘛。”
“您的意思是，夺权是程诺的杀人动机？”
“我可从没这样说过。”董瑛讪讪一笑，解释道，“警察办案向来讲究证据，我只是给您提个醒，这丫头仇恨程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桩案件到底与其有没有联系还需要你们辛苦调查一番。”
许超了然，客套地回应，“当然，那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调查结束，许超和小刘谢绝了程家的送客之礼，一出大门，“砰——”的一声，许超直接甩上警车后门，仰躺在后座上挺尸，“这豪门里边真是有够狗血的，一个个的。董瑛这女人也够阴险的，说话滴水不漏，感情拿我们人民警察当枪使啊。”
“头儿，那我们还要不要查程诺。”
“废话。”，许超盯着驾驶座上小刘的后脑勺，赏了他一个白眼。“这一天的，早上开始着手案件，调查事故现场，取证，召开立案分析小会。晚上调查也没问出个有价值的信息。唉！难啊，做警察难，做刑警更难，做刑警的头儿难上加难。”
小刘发动车子，从后视镜看到头儿的表情直想笑。平时工作一丝不苟的，一旦松懈下来就跟个二愣子差不多。
这时许超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看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了起来，“有屁快····唉，我说了吗？你听错了吧，我说的是你有匹快·····马让我骑骑·····吃啊，好嘞，老板火锅待会儿见。”
许超挂断电话，直接命令道“小刘，前面十字路口右拐，去春江路885号老板火锅。”
“头儿，老板火锅啊。带上我呗，我可不想回宿舍吃泡面。”
”放心吧，今晚有人买单。你敞开肚皮吃，管饱。”
两人停好车后，就被服务员给引上了二楼，这是一座方形双层的木式建筑。楼的四角各垂挂着四个串成串的扁圆形大红灯笼，粗大的黑色毛笔字在灯笼面上龙飞凤舞出：老板火锅四个大字。一层是开放式的大堂，这个点儿，正是人满为患。二层被劈成包厢，优雅清静。
许超两人被引进东南角的天字包厢，推开门看到穿着白色衬衣坐在窗边的男人，小刘直接愣在原地，“头儿，咱们走错了吧。那位好像是咱们海城市的著名企业家，那个····”
没等小刘说完，许超直接把他给推了进去，“啰嗦个什么，咱没走错，今晚挨宰的就是纪莫凡。他请我们吃饭，怕啥？他企业家，我们还警察呢。要是犯事，照样抓，你瞧瞧你这点儿出息。”
许超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拿起筷子夹了片毛肚就在火红的锅底里七上八下地涮了起来。小刘还顺带着给纪莫凡打了声招呼，这才入座。
纪莫凡看着许超狼吞虎咽的吃相，皱皱眉，出言讽刺道，“你饿死鬼投胎啊？”
“老子一天没好好吃饭了。”，许超嘴角粘着蘸料，嘴巴不停咀嚼，含糊道。
纪莫凡在桌子下给了他一脚，许超吃疼，嘴巴里的肉掉到了碗里。
“你真阴险。”，许超瞪眼看着始作俑者埋怨道。
纪莫凡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他，一脸嫌弃，脊背往椅子上一靠，“说正事。”
“我就知道，你的饭没那么好吃，又是一顿鸿门宴。”
许超埋怨归埋怨，好歹自己学精了，一进门先扒拉了两口，解解馋。拿起餐巾纸揩了揩嘴上的油渍开口道，“坠毁的奔驰车平时一直都是由程家的司机江大河负责清洗保养的。江大河很得程家人的信任。董瑛、程铭包括家里的下人对这人的评价都不错。但是江大河具体什么时候到的程家就不清楚了，张婶在程家工作已有十年之久，听张婶说，她来之时，江大河已经是程修远的司机了。这一点董瑛也有提过，她姐姐和程修远好的时候江大河已经在程家。”
许超夹了一筷子涮羊肉塞进嘴里，心满意足地咀嚼着，“程家的车会定期到4S店检修。”
“具体海城的哪家4S店？”
许超摇摇头
纪莫凡微微皱眉，眼神里划过短暂地思索，“这需要你们逐个排查，一般4S店对车的保修范围是3年或6万公里。那辆车的使用年限估计已经超过三年了，所以你们的排查范围要扩大，市内大大小小的汽车修理厂也要囊括进去。”
“我知道。”，许超知晓任务的繁重，这又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找一下交通局。车祸发生在江原道，距离市区112公里，起码要1个多小时的车程。如果司机尽心负责，知晓路程稍远，又是山路，起码会对车子进行一次好好的检查。可以调取一下事发前两三天车子的行驶路线。”
“大哥，这些我都想过了。”
纪莫凡端起桌子上的一杯白开水抿了一口，润了润嗓，“那你一副死人样，摆给谁看。”
许超叹了口气，“我们现在连案件性质都难以确定：这是图财、因情、报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都不清楚。程修远的人际关系网，我们粗略地梳理了一下，没有发现他因为生意场上的过节跟谁结过深仇大恨的，反而他在商场上还挺受尊重。开办孤儿院、捐献救灾物资、在慈善事业上倒是不遗余力，在业界名声打得很响。”
“再说私人感情问题，程修远和他第二任妻子关系一直很好，夫妻伉俪情深，夫唱妇随。程修远和原配离婚十多年再无往来，原配已经在二十多年前患上了精神病，要说是因为情感背叛、被抛弃的原因起杀人动机的可能性很低。原配程芷是知书达理的名门千金，佛教的虔诚信徒，平时连杀一只鸡都不忍心。再加上患有精神病，天天呆在医院里，怎么去杀人，没有作案时间和作案能力。”
“哦，对了，董瑛今天有提到过程家小女程诺。程修远死后程氏的35%股份好像划到了她名下。听董瑛的意思，程诺好像拿回了程达集团的控制权。要是为权利之争，目前为止，的确实程诺的嫌疑最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