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达集团26楼内部高层会议,气氛凝重。
董瑛看着各位董事略带犹豫的脸,继续添柴加火,试图劝说,“各位董事,程达现在是一日无主,军心散乱。网络上的谣言四起,对企业的形象是一次沉重打击。我们的股价已经接连受挫,为今之计是尽快选出信任董事长,稳定民心,让外界重拾对程达的信心。”
“话是这么说,但是程铭初出茅庐,在商界还是太过稚嫩,很难服众,还需要多多历练。”,说话的人是第二股东徐前,50左右的年纪,保养的相当不错。笑得温文尔雅,一副金丝框的眼镜为其平添了儒者的风范,削弱身上商人的市侩气息。
“我赞同徐董事的意见,毕竟程达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还是推选资历深厚的人更能服众。”,李董事扫视众人一圈,接着补充道,“程铭是青年才俊这是无可厚非的,毕竟骨子里留着咱们程董事长的血液,未来也定会在商场上有所作为。我们这些做叔叔伯伯的有心培养他。目前,我们考虑的是他还在读书,没有一点商场实战经验,一来就把他架到董事长的高位,很难服众还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怕耽误他的成长。”
“对、对。任何一家的高层管理人员都是有着丰富的职场阅历,从底层一层一层打磨下来的。年轻人切要稳扎稳打,切勿操之过急。”,另一位董事随声附和。
董瑛脸色大变,这一群老狐狸,姐夫在的时候倒是唯唯诺诺,听之任之的。现在人没了,一个个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
程铭的脸色也是极度难看,眉峰收紧,继而缓和一笑,“各位叔叔、伯伯,我知道我人微言轻。各位都是跟随父亲征战商场多年的老友,我在大家面前是班门弄斧了。但是诚如李董事所说,我骨子里留着父亲经商的血液,不敢说能带领程达走向多辉煌的境地,但是我敢保证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一定竭尽所能做出成绩。”
董瑛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看着大家再度开口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弊端,你可以说他资历尚浅,但谁又能说这不是为企业进驻新鲜的血液?现在的经商手段要根据时代的变化而变化,年轻人大胆、创新、有思想、更能适应这个社会的变化,也能让企业焕发新的活力。长江后浪推前浪,应该给年轻人机会。”
“周老,您怎么看?”,董瑛转头问向旁边的老董事,这是公司资历最深的董事会成员,两朝老臣,也是董事会中最为敬重的成员,说话相当有分量。
周岳老人曾是海大经济学院的客座教授,也是程达第一任掌门人程峰聘请的企业顾问。程达的多次重要举措都与此人的参与有关,程达能够有今天的地位与他的战略指导脱不开关系。
周岳沉默,闭上眼睛摆摆手,“我老了,不中用喽。”
徐前小心翼翼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正襟危坐,声音温和,“周老,您这是老当益壮。”
董瑛对此嗤之以鼻,她算是看清了徐前的为人,典型的玉面狐狸。
周老和孙董在大会上没做任何表态,保持沉默,任凭两方胶着着。直到一声不客气的推门声打破了这双方对垒的气氛
“抱歉——打扰了。”,程诺突兀的声音响彻在会议室里,引起大家的一片吃惊。
“你来这里做什么?”,董瑛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程诺今天是细心装扮过的,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扎着低马尾,画着精致的妆容,轻熟干练的气质和那天在墓园狼狈的女孩儿像是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程诺嘴角牵起温润的笑,烈焰红唇,显出一丝性感妖娆又极具距离的质感。黑色的一字带高跟鞋足有7厘米高,将165公分的个头儿拉的修长又苗条,气场上显出一丝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感。
程诺并未作答,径直地走向空着的主位,轻轻转了转那真皮座椅。显然虎视眈眈的各位即便再是觊觎这个位置,也是要维持着面子上的过得去,虚伪脸皮下的蠢蠢欲动真是让人觉得好笑。
程诺直接拉开椅子,坐了上去。
“你——放肆——”,董瑛伸出食指指着程诺,口齿气到都结巴了起来。
还是徐董见过世面可以做到波澜不惊,只是眉眼间的褶皱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稍稍不快,“程小姐,不知今天这番作为是几个意思?”
程诺打了个响指,闻声,靳全上前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
大家这才注意到刚才随程诺进门的男士,四十左右的年纪,******,长相稳重可靠,从外表给人的直观感受是个谨慎小心的人。
“我想各位肯定在为推选程达未来负责人这件事头疼,我是来为大家解决问题的。”
“呵——”董瑛轻嗤一声。
程诺并不在意,继续道,“我想在大家做决定前有必要知晓一些法律事项。”
靳全接过程诺的眼神示意,点点头,打开文件夹,开始宣读,“程芷女士与程修远先生于2006年8月15日签署股份转让协议书,程芷女士名下35%的程达股份尽数无偿转赠予程修远先生。如若对方丧失民事行为能力或是生命终止,股份全部自动回到程芷名下。如果双方都丧失民事行为能力或生命终止,股份全部转到女儿程诺名下。”
“不可能——”,董瑛拍案而起,“这一定是伪造的,姐夫从来没提过这个协议。”
程诺冷笑一声,“我可是懂法守法的好公民,这个协议书是不是真的你尽可以去公证处调查。”
程诺不再看抓狂的董瑛,而是注目着其他董事,“家母身体欠安,想必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我刚出生的时候,外公曾赠与我5%的程达股份,加上我母亲原有的35%的股份,我占据程达40%的股份份额,应该是在座董事中比重最大的一位,也该在董事会占据一席之地,拥有表决权吧?”
“那当然。”,徐董事挑了下眉,点头应和。
“即便这样,你也没有公司的控制权,就那样堂而皇之的坐上主位,有点过于嚣张了吧?”,压抑很久的程铭开口反驳。
目前为止,父亲手里50%的股份被稀释剩下了15%,再加上母亲留下来的3%,小姨手里的7%。自己原本占据相对控制权的优势也丧失殆尽,难免年轻气盛,需要发泄。
程诺掀起眼皮看了眼程铭,曾经有段时间,这个突然闯入自己世界的男孩儿打破了属于自己的家庭幸福,抢走了自己的爸爸。幼小记忆里呆萌软弱的男孩儿居然长成了这样一位阳刚青年。
墓园相见那次,那毫不客气的手劲儿,眼神里的伶俐和仇恨让人记忆犹新。程诺的目光变得深远,并没有对其挑衅做直面回答。
董瑛应承着外甥的话,将自己的立场摆的明明白白,“刚才各位董事也说了,年轻人需要历练,没有商场实践经验的人即便占据再多的股份也难以承担大任吧,初出茅庐,如何服众,何况还是一介女流之辈。态度嚣张至极,要是真的坐上了主位,还不知道要怎样以权压人。”
徐前浅笑一声,当着和事老儿的角色,“不碍事儿,年轻人有的自信和大胆,后生可畏。也看出来程诺小侄女是相当有魄力、果断的一个人。将门虎子,继承了程峰老董事长的风骨。”
李董也接着说道,“咱们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是尽快选出新任董事长,稳定股价,让程达能够恢复元气,平稳运行。所以我们还是按照公平民主,少数服从多数,投票决定新任董事的人选吧。”
无论是在股份或是人心方面,程铭显然已经处于劣势。程诺的股份份额最大,但是董事会虎狼众多,让一个黄毛丫头压制一群商场上的老油条的可能性也不太大。
徐董资历深,人缘好,私下里已经暗自拉拢好了阵营,就等着毫无悬念的结果,所以尽在掌握之中。
但是结果出人意料,程诺以一票胜出徐董。
徐前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尤其周老支持程诺,连带着保持中立准备弃权的两位董事全都倒戈相向。
李董看了眼徐董的脸色,轻咳了一声,当场提到,“程诺侄女是从我们海城一所二本院校的美术专业毕业的吧。对经济学、管理学应该一窍不通,术业有专攻,大家要考虑清楚。”
董瑛在一旁煽风点火,“从二流大学毕业的,脑子能有多好使。把偌大一个企业教给学历、专业、经验、能力又不怎样的人手里。我们程达的决策层什么时候这么草率了?”
周老的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发声,“程诺是我的关门弟子,当年受程峰老董事长委托对其进行认真培养。再说,程诺的母亲智商高达140,程峰老董事长的毕生所学全都教授给了其女儿。程诺承其母亲的悉心教诲,在专业和学识方面相比名校毕业生绝对不差,再说她经受过众多典型的商业案例,绝对是程达合适的继承人选。这一点毋庸置疑。”
周老话一出,震惊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