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几乎是被他拖着前行。
包房里,秦可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气急败坏地将满桌杯盘扫到了地上。
鲁宁心叫一声不好,赶紧跑了出去,却不见两人的踪影,最关键的是,车也不见了!
车里满是酒气,路遥蜷缩在副驾驶上,厉声阻止贺行之继续行驶。
“贺行之!你想死自己去死,不要害别人!你停车!”她担心贺行之酒驾撞到无辜路人,骂得特别狠。
贺行之脸色阴沉,丝毫不为所动。
“好!贺行之,我巴不得你和我一起死!”路遥见他根本不听,伸手去抢夺方向盘。
车子此刻正在跨江大桥上行驶,十分危险。
贺行之一个急刹,把车停在路边,路遥想要打开车门下去,就听到落锁声。
她回头,目光凌冽地瞪着贺行之,毫不示弱。
贺行之最见不得她这副模样,抬起右手用力松了松束缚着衬衣领口的领带,“昨晚你和那个车手在一起是么?!”
路遥觉得他的问题可笑之极:“怎么?怕我给你带绿帽子吗?昨晚你不是也和秦可晴在一起,我们就算扯平了!”
“你居然找人跟踪我?!”贺行之的第一反应如此,路遥闻言一愣。
想到在贺行之眼里她就是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她索性不解释,干脆认了:“有胆做没胆承认吗?堂堂贺总,睡个野女人算什么,我不会放在心上。”
贺行之的右手此时正紧紧地握着,路遥甚至能看到他胳膊上的肌肉在隐隐发抖。
不知怎么,越是看到贺行之盛怒的样子她愈发觉得过瘾和解气。
她想,一定是羞辱秦可晴让贺行之生气了,如果继续下去,说不定贺行之会为了秦可晴,一怒之下和她离婚!
她变本加厉,故意反其道行之:“她想让我让位我就偏不让!我就是要让你们在背地里苟且,让世人都唾弃不要脸的第三者,让所有人都同情我,让秦可晴无地自容,让你们背上J夫Y妇的恶名!贺行之,你如果再拿我的外婆和弟弟威胁我,我就让你和你爱的女人不得安宁!”
“啪!”一声脆响,路遥捂住了脸颊。
她笑出眼泪,狠狠瞪着贺行之的脸。
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但这时的她不计后果,她只想为压抑在心底的感情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对死去挚友的思念,对心爱之人的无力,让她一直活在愧疚中,如遇轮回。
贺行之,曾是她爱入骨髓的男人,而乔苍,是救她于水火,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亲人……
她的挣扎和绝望,她良心所受的谴责,没有人能懂。
贺行之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误解她,却还要把她留在身边折磨她,她倔强地拼命反击和顶撞他,可也总有撑不下去的那一天。
她甚至觉得这一天很快就要到来,或许是秦可晴,又或是敖翔的到来,加速了他们关系的衰亡……
“打得好,贺行之,真好……”路遥依旧笑着,泪水在眼眶打着转,就是不肯落下来。
贺行之看着她倔强的模样,早就开始为刚才的冲动后悔,可骄傲如他,怎么会在路遥面前轻易低头。
他打了个电话给鲁宁,鲁宁一接起就向他汇报:已经将秦可晴平安送回酒店。
封闭的空间,路遥听得一清二楚。
她冷冷地笑,从来不知道关心人是何物的贺三少,也会有这么体贴细腻的一面,果然男人的热情是要分人的。
贺行之让鲁宁马上来桥上接人,谁知电话刚挂,江亚蓉的电话马上打进来。
“行之,你现在就带着那个不省心的老婆到我这里来!马上!”江亚蓉怒气冲冲地命令。
贺行之本就头疼,眉心皱地更紧。
“什么事妈?”他问。
“什么事?!要不是我得到风声,咱们贺家的脸都要被那个小狐狸丢光了!你赶紧回来。”江亚蓉越说越气。
路遥依然听得清楚,她疲惫地合上眼睛,心想着就听天由命吧。
贺行之对着电话说:“我喝酒了不能开车,今晚就算了,明天再说。”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按下关机键。
两人在车里静静地坐着,路遥始终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鲁宁到后,贺行之把车钥匙给他,自己下了车,沿着桥边一路向前走着,江风飒飒,掀动他的大衣。
路遥靠在座位上,把脸扭向一侧,恰好从后视镜看到贺行之挺拔的身影正逆着风向行走,眼中再次氤氲起雾气。
鲁宁以为她睡了,小心平稳地把车开回皇后道的别墅。
当路遥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时,鲁宁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夫人,贺总最近很累,请您多担待。”
路遥的手僵在门把,她苦笑一声,兀自下车,只留下一句话:“他何曾担待过我?”
鲁宁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
贺行之从桥上下来后,就去了“将夜”,是江都最豪华的娱乐城。
他一进顶层VVIP的包房,里面的人就开始起哄。
贺行之不悦地瞥了一眼带头的家伙,那是他的真?发小,康健制药的大公子蒋剑豪。
坐在蒋剑豪身边,左拥右抱的男人则是江都出了名的顽主战世勋。
三个人从小在大院里拉帮结派干过不少坏事儿,后来长大了,贺行之不怎么喜欢玩闹,但依然是他两心目中的大英雄。
“哟,三哥,新欢旧爱齐聚一堂,感觉不错吧?哈哈!”战世勋幸灾乐祸地笑。
贺行之扫他一眼,接过小姐递上的XO,一饮而尽。
这时蒋剑豪凑到贺行之身边坐下,给他斟满:“三哥,秦可晴那娘们儿可不是省油的灯,你该不会真对她还有什么想法吧?小嫂子前几天把你搞进警察局,是不是因为吃醋了?我记得你出国前在学校对这小学妹可是挺照顾……”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贺行之眼眸一凛,蒋剑豪立刻闭口不言,他可不敢坦白那晚就是因为他在贺行之的酒里下了药,才让贺行之把持不住的。
战世勋赶紧圆场:“不说了不说了,大老爷们不能因为女人不开心啊!来来来,妹子们跳个舞看看。”
等到贺行之的脸色稍微好一些之后,战世勋才低声道:“三哥,我查过了,秦可晴背后的势力很大,不能掉以轻心,如果能为你所用最好,如果不能的话……小嫂子那脾气,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要是怕她出事,可以先送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