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把卓子廉送回住处,他还在后座上睡的昏昏沉沉,司机叫了他两声,他完全没有反应。
司机暗暗骂了一声,伸手拿过他的手机,查找到通话记录,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把通话记录拍了下来,然后有一切放回原处。
走到大门前按下了门铃,里面有佣人很快的跑出来,把人交给卓家的人,司机消失在夜幕里。
自始至终,也没有人仔细看看这个代驾的司机长的是什么模样,更没有人看见,他就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上了跟在卓子廉后面的那辆车,迅速扬长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就是左家的寿宴,梁南郡起得很早,周嫂早早的准备了早餐,看到他从楼上下来微笑着问,“先生,太太呢?还在睡着吗?”
梁南郡穿着一身休闲装,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太太还在睡着,我出去跑跑步,别叫醒她。”
周嫂笑着点头,“好的,我知道。”
梁南郡刚出门不久,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东叔打来的,他不禁有些纳闷儿,东叔虽然说年纪大了,可却是典型的夜猫子,按照平时的生活作息习惯,现在应该在呼呼大睡才对。
他接起来笑着说道:“东叔,您的精神头可不错呀,是一夜没睡还是又醒了?”
东叔的声音严肃,完全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梁总,你在哪儿呢?”
梁南郡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是有事儿,也收敛了笑意,“我在家附近,正在晨练,怎么,有什么事儿吗?”
东叔声音急促的说:“您快点回去,我马上就到您家了,有什么事儿咱们见面再说吧。”
梁南郡挂断了电话,心里纵然疑惑也知道一定是有大事,他没有犹豫,转身又回到家里。
他没有进屋,坐在小庭院里的椅子上等着,没过几分钟东叔的车就到了门口。
他走过去,看到东叔急匆匆的从车上下来,直接绕到了后面,打开后备箱,竟然从后面拎出一个人来。
那个人的手被捆着,嘴里堵着布条,脸色苍白,眼圈青黑,被东叔拎着脖领子往这边走,丝毫不敢反抗,身体弯着,就像是一只待煮的大虾。
梁南郡微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变故,他心里迅速翻出无数个心思,但一时想不通,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把人拎进院子里了,东叔嫌弃他松了手,他抬腿一脚踢在那人的腿上,那人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也不敢爬起来。
东叔拍了拍手,坐在梁南郡的对面,这才低声说,“今天要去参加左家的寿宴吧?”
梁南郡微微愣了一下,“难道东叔也去吗?”他倒不知道和东叔和左家还有什么来往。
东叔摇了摇头,“我和左家并不认识,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点开一个文件,你先听听这个。”
里面的声音很清晰,赫然正是梁二和卓子廉的对话。
梁南郡一字不落的听着,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直到最后眼中浮现几分杀机。
他真没有想到,梁二和卓子廉私下里见面,竟然是动了这份心思,这是诱导着卓子廉对他下手,要把他置于死地呀。
直到录音放完四周安静下来,东叔把手机收起来,然后把那段录音发到了他的手机上,这才松了一口气说:“我要一直派人盯着卓氏弟兄,没有想到这一次把梁二给盯出来了,就觉得他俩私下见面有见不得人的事儿,所以就派了一个小手下使了点小技把一样小玩意儿放在梁二的钱包里,这才拿到了这段录音,当时一听我也惊着了,而且我还派人做了卓子廉的代驾,拿到了他的通话记录,顺着那个电话找过去,那就把这个货给带来了。”
东叔又踢了那个趴在地上的人一脚,冷声说道:“站好了。”
那人这才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梁南郡打量着他,完全是一个陌生人,根本就不认识,但看这个人眼光飘忽不定,有点儿贼眉鼠眼的,明显不是个好货色。
东叔在一旁解释道:“这家伙是个鸡头,在老城西那一块混,混的还不错,手底下有些人,但对于三哥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小虾米,我也没有想到他和卓子廉还有联系。”
东叔说到这里又顿住,狠狠盯住了鸡头,“你自己坦白招认吧,把你跟我说过的话再跟梁总说一遍。”
鸡头不敢再撒谎,吞了一口吐沫,心里慌了一批。
他在城西那块也算是小有名气,但是东叔说的对,在黄三爷面前他根本就连个屁都不是。
所以当东叔找上他的时候他完全懵了,那架势就像来寻仇的。
回想着这一夜,他打了个寒颤,丝毫不敢再耍滑头,低着头对梁南郡说,“是卓子廉给我打的电话,说让我给他找个人,要找个开货车的,嗯,还说,说……”
后面的话实在是太吓人,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了几下,东叔又一脚踹过来,“说!说他妈什么说!你倒是说呀!”
东叔这一吓唬,他的腿都要软了,差一点又跪在地上,急忙低下头说,“那个卓子廉说让我给他找个开大货车的,还说让我把那个人安排在去左家的一个十字路口,找机会把您的车给……给撞了,做成车祸的样子,还说事情做成了就给我五十万,他说为了表达诚意,昨天晚上已经给我转过来了十万块钱。”
他说的这里,再也承受不住,扑腾一声跪下,“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财迷了心窍,昨天晚上喝大了,没有想到后果,东叔,梁总!我真不是有心的,求您放过我吧!”
他话刚说到这里,东叔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子,正反又给了他几个嘴巴子,“你他妈的还好意思说求?求个屁!老子不弄死你都算是轻的!”
梁南郡在一旁冷眼旁观,低声说道:“东叔,你先消消气儿。”
东叔呼哧带喘的怒声说道:“看着这货我的气消不了,非揍死他不可!”
梁南郡摆了摆手,看了看楼上的窗口,“初夏还睡着呢!”
东叔一听这话立即住了手,双手搓了搓,又坐回原位置,声音也低了几分,“抱歉,我一时激动忘记了,不会吵醒她吧,要不然你上去看看?”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梁南郡看着他这副神情莫名有些喜感,嘴角微微翘了翘,又把那丝笑忍下去,摇头说道:“不用了。东叔,这件事儿真的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的话,我今天出门吉凶都不一定。”
东叔大手一挥,“瞧你这话说的,我们还用说这种客气话吗?那你打算怎么处置?”
梁南郡的目光忧伤转头看向鸡头,语气低沉,缓缓说道:“是啊,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鸡头抬眼看着梁南郡的神情,感觉后脖子上冒出几分凉气,他忽然之间觉得,面前这位看起来一身正气的,好像比东叔还要更加吓人。
……
今天是左家老爷子的寿宴,邀请了不少的人来参加。
左家其实也是名门望族,否则的话,当年卓海昌也不会让自己的大儿子娶了左文。
不过左家老爷子一向淡泊名利,连带着左家的处事作风也是比较低调的。
这些年来,左家不显山,不露水,却在他们所属的行业做得非常出色,各方面都是出类拔萃的。
卓子琪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年左家是他很大的助力,他能够在卓氏站稳脚跟,和备受宠爱的卓子廉一较高下不输阵,除了他自己多年的经营之外,多半也是因为他背后有左家。
虽然这两年和左文的感情名存实亡,但是他们都极力在外人面前保持着恩爱夫妻的样子,在孩子们面前也是装的像一对慈爱的父母。
卓子琪有时候感觉也会很累,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在他的一双儿女都送到了国外去读书,虽然年纪小,但是有贴身保姆管家照顾也不用担心,至少他们不用在家里再装了。
他站在台阶上,手臂里挽着左文的手,夫妻二人站在一起,身上穿着礼服,笑对着来往的宾客,看起来真是一对恩爱又般配的夫妻。
左老爷子除了左文之外还有一个儿子,左海。
左文对这个哥哥也十分尊重,兄妹俩的感情很好。
卓子琪对这个大舅哥也是有几分忌惮,临来之前就和左文约法三章,让她别提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也会在今天做好一个女婿的角色。
左文麻木的笑着,心里实在是难受的很,恨不得下一秒钟就把手抽离出来。
“卓太太?卓太太?”左文面前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件紧身的丝绒旗袍,满身的珠光宝气,叫了左文两声,她都不吭声。
卓子琪面带微笑,“不好意思,李太太,我太太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精神有点不济,您多包涵。”
李太太眉开眼笑,涂着口红的嘴如同血盆大口一般,“哪里的话,卓先生卓太太夫妻感情好,真是让人羡慕啊!”
“您里边儿请。”
看着她扭着肥肥的屁股走了进去,卓子琪的脸色微沉,看着身边的左文,“你究竟怎么回事儿?能不能不要心不在焉的,这是你父亲的寿宴!”
左文立即撤回手,掠了一下头发,“是啊!这是我们家的事,那你现在就走啊,别在这陪我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