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些后悔巴巴地跟着莫瑾来镐京了,本来一门心思渴望着要找苏辞。
没想到第一次别后重逢,如此惨淡收场。是我没有抓住机会,也是我不想在抓住机会。
感情真是件复杂的东西,可谓是近乡情怯吧,以前心心念念着他,我本以为,看见他会使我高兴,兴奋,或者激动,但是都没有,可是呢,他给我带来的,不过来冷淡和压迫,以及自卑和恐惧。
他倒是一点儿也没变,有种绝艳的皮囊,却也有着冷情的心,纵使相逢,却和他活像个陌生人。
陌生人呀……
七年多的感情,一朝竟成陌生人。
莫瑾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怎么?你不是一直想着他吗?刚刚我替你创造这么好这么名正言顺的一个机会相处机会,怎么放弃了?”
我望着雪幕,没有回答。
有的感情,是解释不清楚的。
……
接下来的几天,莫瑾很忙。
政治外交是一件很复杂很烧脑的事情,虽然早在前两天就拜访完了三大国和周王。
但虽然公祭是由周王室主持,但各国之间也要跟着分担一些,要比如祭品呀,祭典呀什么的,事务和杂很多还很乱,分摊到莫瑾头上的也不少,关那叠文书就足够令人惊心动魄。
不仅仅如此,所谓礼尚往来,单单他去拜访别人还不够,别人也要到他这儿来走动走动。莫瑾还有忙着招呼这些别人。
就好比他曾带我去给苏辞那儿送了礼,苏辞自然也要到莫瑾这儿来回礼。
然而,苏辞却没有亲自来,他只是托莫霖来,给莫瑾送了整整一箱价值不菲的陈年佳醅。
苏辞送到的是酒,没错,就是酒。装了好几箱,摆满了半个大厅,莫霖搬完酒后,和莫瑾寒暄了几句,然后便离去了。
我默默去翻了下这几个坛子,鬼使神差地揭开其中一个的盖子,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顿时熏得我都有些微醺了,我认出来了,这是楚国最有富有盛名的桃花酿。
姑苏的桃花酿,是摘取开春的第一支嫩苞,用秦淮河水浸泡酿制成的。
我暗自腹诽,人家送礼送的大多都是金银丝绸,陶瓷玉佩,真不知这苏辞思想是反套路还是反套路,居然还送酒来,虽然送得还挺别出心裁的,这酒也贵重,只是……
他大老远将这些易碎又笨重的东西从姑苏运了镐京,不知道要耗多少人力物力,而且,他将这些送给莫瑾,莫瑾又要全部搬回长安,可谓是劳民伤财呀。
莫瑾见我揭开酒盖,颇有玩味地问我:“夫人想喝一杯吗?”
我幽幽地转身看着负手立在我身后的他,冷冷一笑:“你不知道,我讨厌喝酒吗?”
他一愣,“你以前也没有告诉过我呀。”但随后,他倏尔一笑,“我记住了。”
我眨眨眼,抬眼盯着他的睫毛,微微有些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拍拍裙子起身,悻悻朝后殿。
“唉,”他突然喊住我,“夫人去哪呢?聊着聊着怎么突然走了?”
我回头,“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