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摸着冷冰冰的床沿,渐渐坐了起来。
午夜时分,灯已经熄了。
由于我睡觉时素来不喜他人打扰,所以整个我的寝殿里,没有安插任何守夜的小婢女,这个院子,里里外外空荡荡的。
黑暗中,我摸索着起来,自己点了盏灯,微弱的火焰的光芒照射下,我拉开床底下的一个暗匣子,里面装着一对的信件。
那是小九从楚国边境用鸽子给我千里寄来的,最近的一封信上写着:阿姐,我一切都好,勿念。
我抿了抿唇,转手将十几张纸张放火舌边上,纸张燃烧起来,噼里啪啦地响着,不一会儿,便全都化为了灰烬。
小九说她一切都好,可是,自从收到她的上一封信件到如今,已经足足十多天了,再没有她的音讯。
我的心不禁有些揪起。
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回想起苏辞拿剑时的表情,回想起他冰冷的语气,我就猛地感到一阵颤抖。
起风了。
我转身钻入了被窝里,耳旁风声呼呼,我不由将被子拉紧了。
我浑身瑟缩着,微微有些颤抖。
我在害怕,是的,我在害怕。
我瞒着苏辞一个秘密,一个无耻的秘密,我骗了他,我撒下了一个谎,一个肮脏的谎言。
其实我,并不是帝命花。
时间倒流,回到那年深秋,他把我和小九从乱箭下救下,问了我两个问题,便把我带回了世子府。
那两个问题,一是问名字,二是考政治。
——后来我才知道,苏辞问这两个问题的用意何在。
当年红光遍布天际,楚国最德高望重的国师观察天象,占卜出了这样的一个结果——帝命花将诞生在楚国边陲,她的名字为林娇,她能够正确回答得出魏、楚两国樊地之战的胜负如何……
所以苏辞问出了这么两个问题。
只是,就在他问名字的时候,我骗了他,其实我原名并不叫林娇,我原名叫什么,我早也已经忘了,当年我与小九过着潦倒的生活,过得怕了,我和她渴望着从最底层挣脱出来,于是,我和她不惜一切要抓住任何的机会。
我撒下的这个谎言,便是一场豪赌,我当初赌,林娇这个名字,可以给我们带来荣华富贵。
事后,我也确实是赌赢了,我被冠上了帝命花的称号,自此,所谓荣华,富贵,纷至沓来……
只是,这撒下的这一个谎言,我却时时刻刻担惊受怕着,害怕苏辞会怀疑,担心他会知道真相。
事实上,苏辞似乎也并没有丝毫怀疑,他那么多疑的一个人,事后将我带回世子府,似乎竟也没有稍微去追查一下我身份。
不然,他只有稍稍去追查一下,就能够拆穿我那蹩足的谎言,可是他没有,他似乎对我做出了绝对的信任。
他这份难得而宝贵的信任,我最终还是辜负了……
……
在他的信任下,我也理所当然地带着这身份的荣耀活了七年,有时候,我甚至都快要沉沦,遗忘……如果不是那日醉酒无意中提及到这个秘密的话,我都要快遗忘我是个冒牌货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