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恒听完故事后,说是失望也确实有些,但更多的却不只是失望,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整件事情都在他意料之外。
他也设想过那些狗血的情节,比如说母亲因为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而不得不离开,又或者是被仇家追杀,说不定日后他还要踏上复仇之路。只是他万万料不到,会是这么一种莫名其妙的展开。
荀子恒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问道:“那…我妈的名字呢?”
荀衍道:“月儿,我只知道她叫月儿……”
想必荀衍心中也很是苦涩。一个女人与他生了孩子,已过去了将近二十年之久,他却只知道这个女子名为月儿。
荀子恒点点头,又问道:“那个玉京山,又是什么地方?”
荀衍听到“玉京山”三字,神色一变,严肃道:“玉京山的事太过复杂,现在跟你说不清楚。不是我不愿说,而是因为你不是修士,这件事情很难跟你解释。”
荀子恒本以为父亲又想隐瞒些什么,等听了后半段话,才反应过来,他一时竟然忘记了所谓修士的事情。
荀子恒点了点头,也明白母亲的事情暂时也只能是这样了,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小声问了句:“她…还活着吗?”
荀衍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希望她一切安好。”
……
等到下午,父子俩都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特别是荀子恒,早上聊完以后还睡了个回笼觉,精神也好了许多。
此时,他既然已经知道了母亲的情况,自然就轮到荀家继承人的事了。
荀衍还是坐在早上的那个位置,说道:“关于继承人,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你还不是修士。”
荀子恒听父亲这么说,心中有些激动。昨天晚上,除了母亲的事情以外,他想的最多的就是那些修士的事情。各种神奇的神通、长生不老、飞天遁地,都令他心驰神往。
他隐约记得,昨天离开小木屋前,父亲应该说过要传他功法。
荀衍继续说道:“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我打算传你功法。”
话音刚落,荀子恒就等不及道:“那要怎么做?什么时候开始?”
荀衍微笑道:“你要是愿意,现在就可以开始。”
荀子恒兴奋道:“那还等什么?就现在吧!”
荀衍看到儿子的表情,笑了一声道:“这样吧,今天先从原理和基础知识说起,明天再学功法。”
荀子恒听到“原理”和“基础”等词,眉头却是皱了起来,总感觉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他想起来了:“对了,好像那些什么兴趣班也是这样的,第一节课都说是什么原理和基础……”
荀衍看儿子的神色好像不太对,不解道:“怎么了?哪不舒服?”
荀子恒赶紧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只是刚想到了别的事……你继续说吧,我听着呢。”
荀衍“哦”了声,开始讲解修行的“原理”。
修真界中虽然功法万千,但所谓道生一,而一生万物,若是追根溯源,那么万千功法的源头,便是五时七候法,
所谓五时七候,又分五时以及七候。前者说的是心境,后者则是肉体修为。
所谓五时,就是心境的五个阶段,由动至静,由残缺至圆润。
而七侯,便是修为上具体的七个境界。前三境为凤初、琴心、腾云。而后四境,则实在过于遥远,荀衍也没提。
说到此处,荀衍正色道:“五时在前,七候在后,一定是先修心,再修体。修行一道,最根本也最重要的,唯心而已!”
荀子恒整个过程中都极其认真,听得连连点头,可同时,他又觉得父亲说的这些东西,好像跟他如何修行的关系也不大。
也就是所谓的,理论和实践好像并不是一回事,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单独跟他强调这个。
荀衍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开口继续说道:“我跟你解释这么多,自然是有原因的。”
荀子恒看着父亲,“嗯?”了一声。
荀衍解释道:“修行一道,可谓分秒必争。修士一旦步入中年,修行的速度便会开始下降。”说到这里,他皱起了眉头,看着荀子恒道:“也就是说,越早开始修行,日后的成就也越高。”
荀子恒听了心中一震,这可不就是在说他吗?心中顿时就感觉泄了气,低着头轻轻“嗯…”了声。
最可怕的就是这年龄的事情。
要说天资不佳,尚且还说勤能补拙。可这年龄,就是一去不复返了。
这时,荀衍从怀里取出一本看上去已有些年月的书,开口说道:“这秘术是你母亲留下的,也是她唯一留下的东西。我前几天就在想,说不定,它对你会有帮助。”
荀子恒的心情当真是大起大落,像坐过山车一样。
他拿起了眼前的秘术,将封面上的字读了出来:“水月幻术?”
荀衍点头说道:“嗯。这书是我十八年前抄录的,所以也了解一些。其中记载的心境修行法,竟不在五时之内,所以我才想,说不定这秘术能帮上你。”
他又露出了些许苦笑,继续开口道:“我这几天甚至在想,说不定真是自有天意。你母亲十几年前留下的书,在十几年后,竟可能用得上……”
荀子恒却是听出了父亲话中有话,问道:“就是说,你也不确定是吗?”
荀衍点头道:
“对,这正是我要说的。
心境一道太过缥缈,要说不在五时之内,我实在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的状况。你如果选了这秘术,就相当于赌上了前程。运气好,风光无限;运气不好,可能与五时之法无异;也可能…会走火入魔。
但我没办法替你做决定,你自己的路,终究是要自己去走。”
荀子恒听后沉默不语,而是把手上的书打开了。里面的内容他当然看不懂,仅是快速地翻看而已,一直翻到了最后,发现背面写了几个字——玉京山玄字一册。
“又是玉京山?”荀子恒心想,“如果我按正常修行,很可能连普通修士都比不上,要真是这样,还不如不修行……”
想到此处,他其实心中已定,抬头对荀衍说道:“我想好了,就练它!”
荀衍听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轻松了许多。立即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