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巧花拿出镜子,她从镜子里面看到的是她四十多年前的那一张脸。与那张脸不一样的是,现在的这张脸有深深的眼袋,而当年没有;当年的头发是全黑的,而今不是,白头发已经过半了。她双眉紧锁,纳闷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双眉目秋水滚滚,高挺鼻梁将面部平分。樱桃小嘴自然的粉红,两腮的胭脂如同刚出生的婴孩……看到下颌,她笑了。这一笑,她愣住了。“我怎么会这么美,笑起来连眼袋也消失了!”她的自言自语引起了医生的关注,医生郑重的告诉她:“您可记住了,整容一般都是假的美,而您如果能笑一笑的话,那么您可是真的美哦!我在整容这个行业干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您这样美的笑容!”
“妈妈,大夫我妈妈呢?”南巧花的女儿北风雅从外面进来,看了看南巧花一脸的陌生,她疑惑不解的问医生。
“这位就是南巧花!”医生指着南巧花告诉她的女儿说:“她就是你的妈妈。”
“啊?”北风雅看得目瞪口呆。
“风雅,我真的变了吧?这是我年轻时候的相貌,不知道医生是怎么找回来的。”南巧花依然微笑着说:“我太高兴了,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活了一次一样!”
“哦,天呐,医生有返老还童的本事啊,我也要整整容了!”女儿北风雅惊喜的抱住妈妈说:“还好,您的声音没有变,要不然让我怎么相信啊?”
“风雅,你可不能整容!”南巧花微笑地看着女儿。
“为什么?”北风雅问。
“傻瓜,他整一次就年轻了四十多岁,你还不到四十岁,一整不就没有了吗?”南巧花说完,母女俩开心的哈哈大笑。
儿子北风化看见妈妈也吃惊不小,他建议妈妈去工厂里上班,他说城里的人都是上班的人,上班生活才会更有意义。
儿子的话,南巧花一听就同意了,儿子带她到距离自己房屋最近的那个工厂去上班。靠着儿子的熟人关系,南巧花算是进入了工厂。可是,第二天工厂里的老板就告诉她说:“对不起,南师傅,我们的工厂经营不景气要解散了,您还是另谋高就吧!”
南巧花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厂里的人嫌弃她年龄大了,怕担责任。
南巧花本来就不想去上班的,就因为那个老板的话,让她非常生气,于是她找了一家复印店复印了一张假的身份证,把自己六十四岁的年龄一下子改成了二十四岁,就拿着一张复印件去找另外的工厂上班了。
还别说,这张复印件就是管用,那家妩媚仙衣服装公司接过身份证复印件就和她签订了劳务合同。
“你的身份证原件呢?”那个高贵的负责人问。
“对不起,我身份证原件丢了,我抽时间补办一个吧。”南巧花低着头羞羞答答的微笑着,装出少女时代的样子。负责人看了看她,没有多说就同意接收了她,她说她是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人家也相信了。
跟着负责人走进工厂,南巧花才吓了一跳!满满的一车间工人竟然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人。看见负责人来了,第一个站起来迎接她的人是一个秃顶的女人,自古女人都是长发,如此秃顶的发型实属罕见。南巧花不知道,这个秃顶女人是这个车间里的班主组领队芳怒号。她是妩媚仙衣工厂部的一号缝纫技师,这个车间里出来的成衣从她的眼前过一遍,合格不合格她都知道。
另外,这个车间里还有四位技师:班组二号技师花语重,班组三号技师顺水英,班组四号技师好找好,班组五号技师沉默云。这几个人从南巧花的眼前一过,南巧花立刻感觉到如同进入了魔区,立刻胆战心惊起来,单单看看这些人的长相,她就浑身不自在。
二号技师花语重,说话像打雷一样,严重高嗓门,嘟囔一句,还听不清是什么,她就开始干活了,她干起活来,伸长脖子,像鸭子啄食,速度像飞机”。
三号技师顺水英,倒是不怎么说话,可是她干活的时候只睁一只眼睛,就如同木匠吊线一般。
四号技师算是一个正常人吧,兢兢业业的踩着电动缝纫机,仔细一看她的一只耳朵只有一元硬币那么大,第一次看的时候很吓人的,看习惯了,就是一只小耳朵。
五号技师沉默云,一语不发偶尔一抬头,南巧花才看见,她是一双大白眼,黑眼珠只有那么一丁点。
看过这五个人之后,她说:“我叫南巧花,今年二十四岁,初来乍到请多多关照!”
她的话音刚落,那五个人都抬起头来微笑的看着她,她立刻感觉这些人其实一点儿也不丑。招工负责人跟班主组领队交代了一下,他嘻嘻哈哈笑着转身走了。
“二十四岁,好年轻哦,你记着你得叫我姐姐,我今年二十五岁”班主组领队的话让南巧花好不尴尬,她心里话:“我儿子都比你大,凭啥叫你姐姐?可是现在也得叫呀,就叫吧,全当是演戏了。”想过之后南巧花微笑着说:“芳姐好!”
“行了,现在开始干活,你以前都干过什么活?”芳怒号问。
“什么都干过!”南巧花的话一出口,车间里就穿出来鄙视的声音,说她吹牛。
“很好,你就上一个领子给我看看吧!”芳怒号递过一件没有领子的上衣说。
南巧花接过衣服就做起来,她心里想:“我可是来自于裁缝世家,还上不好一个领子吗?”片刻之后衣服上好了领子,她自信的交给了领队说:“芳姐,我做好了。”
“你这叫领子吗?有你这样的领子吗?这简直就是裤腰,裤腰也没有这么大的缝份呀!你们看看她这缝份有多大啊,一公分知道吗?你这个都有一公分二啦!”
“一公分二吗?”南巧花听到芳怒号的话,接过芳怒号手中的尺子量了量一公分一,她没有敢说话,任凭周围的嘲笑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