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原来,和杨烁合伙做生意的小王不惜驱车几十里地,来到杨烁的家,其实最终目的,是为了要回当初做生意的入股钱的。
从县城赶到杨烁家时,已是临近中午,杨烁的父母做了简单的饭菜,热情的款待了杨烁的朋友小王。
饭桌上,小王跟静怡和杨烁父母聊天,详细说起了,这两年做生意的一些情况。
刚开始做生意的那一年,杨烁还算老实正经,杨烁负责外出联系业务,业务谈妥后,朋友负责招聘工人去干活,第一年接的都是小活,小打小闹,不赔也没赚多少钱。
后来,做生意有了些余钱,杨烁就动员小王再投点资金,说是想买辆轿车,开着矫车跟客户谈业务成功率高,小王也是农村出身,刚成家没几年,手里没闲钱投资,就没有答应杨烁。
杨烁对朋友小王就有一些不满,但嘴上并没有说什么。
后来,杨烁通过同学聚会联系到了刘晴,两个人“臭味相投”,很是能聊到一起,后来,刘晴还把自己的车借给杨烁开,满足了杨烁的虚荣心,两个人很快就打的火热。
小王看两个人情形不对,多次劝杨烁要以家庭为重,可杨烁根本听不进去。
后来,还是静怡跑到县城店铺和杨烁闹腾,经过一番折腾,两个人才有所收敛。
此后,表面上,刘晴不再和杨烁联系。
杨烁也不再开着刘晴的车到处招摇。
没想到,平静的日子刚过没几个月,就又出事了。
那次,杨烁和客户谈下了一个工厂车间的房顶防水,可由于小王那次去劳动力市场招聘的工人技术不行,检验时质量不过关,厂方拒绝付款。
无奈,杨烁又重新找人修复了一遍。
厂方最后也只支付了一半的款项。除去工人工资和修复原料,这次不光没赚钱,反倒赔了几千元。
这事让杨烁很是窝火,一次吃晚饭的时候,杨烁就开始埋怨是朋友招的工人暗自偷工减料,导致防水质量出了问题,朋友说工人是劳动力市场招的,谁都不了解这帮人人底细,根本就不是他的错误,再说,经过这次返修,屋顶漏水已经解决了,工厂还不给全款结账,分明是杨烁和厂领导沟通出了问题。
因为生意赔钱杨烁本来心情就差,朋友小王说话又是个直性子,朋友埋怨的话语一出口,杨烁就很恼火,一言不合,两个人就为此事就争吵起来。
两个人的争吵,让杨烁无心再吃饭,他生气的扔下手里的半块馒头,就赌气摔门离去。
朋友见他这样,也不再吃饭,锁上门,就骑着摩托车回了自己家。
半个月后,和杨烁合伙做生意的朋友小王,气消后回到店铺。
他发现杨烁着装,谈吐有些不对劲,因为有刘晴的事情在先,小王以为杨烁又跟什么女人勾搭上了,晚上就偷偷跟踪杨烁到餐馆,才发现他居然在参与赌博。
小王冲进餐馆拉出了杨烁,杨烁发现小王居然跟踪他,很是不满。
朋友告诉杨烁,这么做都是为他好,劝杨烁赶紧收手,杨烁赌博刚赢了点钱,根本不听小王的劝告,两个人就又一次发生了争吵。
小王气气愤不已,他觉得杨烁这个人简直不可救药,就提出生意散伙,撤股退资,杨烁说手里钱不够,等过几个月一定给朋友结清入股钱。
三个月后,朋友打电话杨烁不接,就开车过来找杨烁结账,却发现店铺早已转租给了他人,杨烁也已不知去向。
朋友小王无奈,这才只好找到了杨烁的老家。
听完杨烁朋友诉说,公公捶胸顿足,婆婆放声痛哭,静怡搂着孩子,气得浑身哆嗦……
静怡向朋友问清楚了杨烁经常去赌博的饭馆地址,第二天,带孩子坐车去了县城。
第二节
正值盛夏,午后。
因为天气太过炎热,餐馆客人很少。
下午两点,送走最后一桌客人后。老板娘就开始招揽赌博生意。
于是,杨烁和几个男女很快赶过来,开始忙着低头搓着麻将。
“我不玩了,这阵子手气怎么总是这么差!”一局下来,杨烁沮丧的说道。
说着,他垂头丧气的站起来,一个人来到餐馆外面。
正值盛夏,天气炎热,外面,树上的知了在高声叫着。
杨烁蹲在地上,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
还记得半年前,那天晚上,因为朋友到劳动力市场招聘的工人的技术不行,工厂工程负责人要求翻工,最后,导致结账的工程款受了损失。
杨烁和朋友大吵一架后,心情烦躁,无心再吃饭,甩门而出。
一个人在外面瞎转悠到深更半夜。
因为晚饭没吃好,又一路不停奔波,他感觉又累又饿,走着走着,猛一抬头看到路边一家餐馆居然还亮着灯,就推门走了进去。
杨烁在餐馆要了一碗面,就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
餐馆内七八个男女正聚在一起打麻将,一个涂着红嘴唇,打扮妖艳的女人从桌旁站起来,她是饭馆的老板娘阿红,三十几岁,离异,她上下打量着杨烁,看看到他那狼吞虎咽的吃相,想到深更半夜的,一个大男人在外面游荡,她就动了歪心思,忍不住走上前和他套近乎。
杨烁见有女人主动搭讪,没忍住,就把做生意亏本的事说了出来,谁知道女人听后一拍大腿,“我当是有啥大不了的事,不就是钱嘛,在姐这,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了的问题都不叫问题,”她说着用手指了指正在打麻将的那桌男女,“你抬头看看他们干的这活,这才是不用投资,一本万利的事情呢。”
杨烁望着那桌子人,使劲摇了摇头,“这事我可不做,大姐,我吃饱了,结账吧。”
杨烁站起来,摸口袋准备付饭款,可口袋翻遍了也没找到一分钱,他这才想到晚上和朋友吵架了,出来的急,钱包居然忘带了。
“没带钱包,微信支付宝付款也都行啊。”老板娘提醒他。
杨烁这时才突然想起,手机竟然也不在身上,可能是出门太急,手机居然也忘记带了,“手机,哎,我手机呢?”
杨烁着急的寻找着手机,只好红着脸跟老板娘解释,“大姐,实在对不起,您看,明天一早我就把钱给你送过来行不行?”
这时,正在打麻将的几个男的走过来,围住了杨烁,“怎么?吃了饭不给钱就想走人,你他妈的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敢来这混饭吃?”
这个时候,老板娘走过来替他解围,“这顿饭钱算我的,别为难大兄弟。”
“谢谢大姐,明天我一定把饭钱给你送过来。”杨烁对着女人拱手道谢,然后跑出饭馆。
身后传来那几个男人嘲讽的笑声。
这笑声刺激着杨烁的神经,受了羞辱的杨烁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比这群男人笨,他们打麻将能赢钱,那他杨烁也一定可以。
杨烁一直是那种惦着脚尖走路的人,不愿意脚踏实地干活,上班没耐心,哪个单位都干不长,这两年做生意他只管联系业务,靠朋友小王带领招聘的工人干活,因为工作不扎实,所以三十多岁了手里也没多少钱积蓄,他知道打麻将就是下赌注,反正现在生意又不怎么赚钱,那他何不赌一把试试,输了就赶紧收手,万一运气好,赢了呢,那买辆轿车还不是易如反掌,再也不用开刘晴的车惹是非了。
第二天,吃过晚饭后,杨烁就又出门转悠,不自觉的就溜达到那到了饭馆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老板娘发现了他,从饭馆走出来,笑着把他拉了进去……
刚参与赌博活动的前几个月,杨烁总能赢到钱,所以,在朋友小王偷偷的跟踪他,发现他赌博,把他拉出来,用心良苦的规劝他的时候,他很不以为然,还怪小王多管闲事。
最后,小王生气的离他而去。
以前,店铺生意都是杨烁负责联系业务,朋友心细,店铺进出的账目和售后都归朋友掌管,朋友小王离去后,店铺生意没有了帮衬,杨烁一个人忙不过来,雇佣的伙计又撑不起台面来。
眼看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伙计看到工资都不能按时发给他,也辞职离他而去。
伙计走后,杨烁干脆把店铺关了门,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赌桌上。
以前忙生意,隔三差五参与一次赌博,差不多每次都能赢点小钱,可是自从杨烁关了店铺,天天泡在赌桌上后,赢钱的次数就很少,反倒开始输钱了。
店铺没了进项,又得往赌桌上投钱,很快,这几年开店铺积攒的钱就开始见底了,他开始预感到这么下去生活都快成问题了。
没办法,他只能厚着脸皮,频繁的回老家,哄骗着在工厂打工的静怡和辛苦劳作的父母亲,给他生活费,他也知道这么做很不对,可是为了能生活下去,他想不到别的办法……
这时,老板娘走出快餐店外,“杨烁,快点,新的一局又开始了。”
“红姐,我不想再玩了。”杨烁嘟囔着。
“赌博就像打仗,胜败乃兵家常事嘛!”老板娘说着,就过来拉杨烁。
在老板娘红姐的软磨硬泡下,杨烁不得已,只得跟随她回到屋内。
这个时候,静怡带女儿悦悦走进来。
饭馆里,杨烁正集中精力和几个男女正在低头搓麻将。
他们谁并没有发现静怡进来。
“杨烁!”静怡大叫着走上前,揪住杨烁衣领,啪啪就打了两巴掌,“我那么相信你,把全部积蓄,把我辛苦挣的工资都拿给你做生意,你的做生意的店铺呢?你就拿我的血汗钱在这赌钱?”
杨烁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吓了一跳,他抬头一看,正奇怪静怡怎么会找到这里?没承想脸上就挨了两巴掌。接着耳朵听到的是静怡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杨烁知道赌博不对,可老婆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他下不了台面,还是让他恼羞成怒,他一拳打在静怡胸前,“臭婆娘,敢打我,咱俩离婚!”
“离婚就离婚!这日子不能再过了。”静怡被杨烁的拳头打的站立不稳,一下摔倒在地。
女儿悦悦吓的抱着妈妈的腿大哭不止。
就这样,静怡和杨烁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他们协议离婚,女儿悦悦由静怡抚养,杨烁按月支付孩子抚养费。
离婚后,静怡带孩子回到了娘家,休养两个月后,她把孩子暂时托付给父母,自己到市里租房打工。
后来,她打电话给杨烁,索要孩子抚养费。
杨烁手机号码停机,静怡又打电话给公公婆婆,公婆告诉她,杨烁参与聚众赌博的餐馆被人举报,所有人员都被抓进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