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寺沉浸在一片冰冷的黑暗中,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有风从屋脊上轻轻掠过,刮落屋顶上的落叶,落在地上沙沙地响。
山门外的树林里有山鸡偶尔的叫声,显得很凄惶。
白晓杨恢复了一点气力,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兆丰的旁边。兆丰想挣扎着起来,但稍微一用力就感觉有些吃不消。
白晓杨朝兆丰说:“兆丰叔叔,你不要动。”
兆丰喘了一口气,望着黑暗中的白晓杨。
白晓杨蹲下,用手给兆丰把脉。
“小杨子,你咋这么傻?你把兆丰叔叔都快急死了。”兆丰说。
“别说话。”
对犟劲上来的白晓杨,兆丰还真是没有一点办法。
白晓杨探着兆丰的脉搏,感觉兆丰的脉搏很乱。
兆丰却感觉到白晓杨的手指冰凉。
“兆丰叔叔,那人下手可真狠。”白晓杨说。
兆丰笑了下,说:“丧心病狂的人下手都是这样的。不奇怪!”
“我扶你起来吧。”
“你扶不动我的。你先去把山门掩上,别让野狗再跑进来。寒冬腊月的,这些野狗找不着吃的,晚上就会乱窜门的。兆丰叔叔现在受了伤,也不能护着你了。”
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那个装有药丸子的小葫芦。
白晓杨起身去关山门。
突然,透过树林的缝隙,白晓杨看见远处的山下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朝着朝霞寺移动过来。
白晓杨朝兆丰说:“兆丰叔叔,山下好像有人上来了。”
正将几粒药丸送进嘴里的兆丰听白晓杨这么说,心里一惊,差点被药丸噎住。他立刻朝白晓杨说:“赶紧扶我过去。”
白晓杨上去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兆丰扶起来。兆丰摇摇晃晃地连迈腿似乎都很困难。
白晓杨担心地说:“兆丰叔叔,你没事吧?”
兆丰咬了咬牙,额头和两鬓的冷汗直冒,说:“没事,赶紧扶我到门口。”
白晓杨用瘦弱的肩膀架着兆丰来到山门口。兆丰就着山门的门槛坐下。透过树林的缝隙,果然看见山下曲折蜿蜒的路上有星星点点的火把的光亮火龙一般朝着朝霞寺移动过来。
兆丰喘了口气说:“看来上来的人不少啊!”
“会是什么人呢?”白晓杨问。
兆丰盯着移动过来的火龙,无奈地说:“看来今夜朝霞寺是在劫难逃了!”
白晓杨着急地说:“那怎么办?”
“先把山门关上再说。他们兴许不敢贸然进入朝霞寺的山门。”说着挣扎着从门槛上站起来。
朝霞寺的山门在白晓杨的推动下,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慢慢地关闭了……
兆丰喘着气,背靠着山门坐在冰冷的地上。
白晓杨说:“兆丰叔叔,我们现在就去背万祖祖出来吗?”
兆丰苦笑了一下,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背你万祖祖出来吗?”
白晓杨着急起来,说:“这些人是不是来逮万祖祖的?”
兆丰说:“先别急,等我调一下气息再说。你万祖祖躲在地宫里,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他。况且我估计这些人也不敢随便往寺院里冲!”
“万一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冲进寺院里怎么办?”
兆丰有些无奈地说:“真要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了。不过小杨子,一会儿万一情况不对,你要一个人先从寺院后山的那道门走,去卧牛村找张幺爷。你万祖祖说他在卧牛村还安排有人,或许到时候那人就会露面,他可以帮你。别像刚才那样不管不顾地犯浑了。”
白晓杨却说:“不,我要跟你和万祖祖一块儿离开这儿。”
兆丰有些着急地说:“小杨子,你咋越来越犟了。有我在,你万祖祖就没事。现在我最怕的就是你有个闪失啊!现在看起来,情形对我们越来越不利。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再犯浑了。”
“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要跟你和万祖祖一块儿走。”白晓杨依旧很固执。
黑暗中的兆丰无奈地摇摇头,说:“小杨子啊!你这么犟,我真不知道该欣慰还是忧愁!好吧,你就在这儿陪着我,等我调理一下再说。或许一会儿药丸起了效果,我就能动弹了。”
兆丰说着在黑暗中握住白晓杨冰凉的手。
此时的白晓杨变得非常坚强,在她的心中已经无所谓悲伤或者恐惧。她的内心逐渐变得强大起来。
兆丰把白晓杨拉到自己身边蹲下,用长辈特有的温慈和关爱望着她说:“小杨子,你跟兆丰叔叔说老实话,你爸把你一个人送到这儿来,你心里觉得委屈吗?”
黑暗中的白晓杨点点头,说:“可是,你和我爸还有万祖祖不是一样委屈吗?还有庹观!”
兆丰伸出手,在黑暗中捋开粘在白晓杨额前的秀发,欣慰地笑了,说:“小杨子,你真的长大了。你万祖祖算是没有白疼你一回!”
白晓杨伸出另一只手捏住兆丰的手。尽管这只手也同样泛着凉意,但是兆丰却从这只细腻娟秀的手中感觉到了传递出的力量!
兆丰又轻轻地说:“有时候老天真是不公啊!为什么会把这么大的责任落在你这么一个弱女子身上。可是仔细想想,老天又是公平的,这么大的责任,还是有人在和你一起分担!你说是吗?小杨子!”
白晓杨在黑暗中点头。尽管兆丰看不清白晓杨点头时的面部表情,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默契已经让他感到了一种慰藉。
这时,外边终于有了动静,是蹑手蹑脚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虽然很轻很畏缩,但是,在如此静谧诡异的夜晚,哪怕空气中稍微的颤动,敏感的神经也能够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