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沫连连否认:“怎么可能!不是的!”
等等,项德美怎么知道是靳烈风来接走她的?
“小美,你看到他了?”她后知后觉地问。
项德美嘿嘿一笑:“那位大帅哥前脚到,我后脚到,接你是迟了一步,虽然下大雨看不清楚,但从身材气质来看,绝对是超级大帅哥!我啊,刚好就看到人家把你公主抱着离开啊,都这样你还说不是男朋友!”
阮小沫真是一下说不清楚了:“他真的不是……”
靳烈风怎么可能算是她男朋友?
她还没到敢把一句“做我的女人”当做告白求交往,她没那么自恋。
充其量……
阮小沫的眼神黯了黯,放在被子上的手不自觉缩起。
充其量,算是情妇一类见不得光的关系吧。
项德美狐疑地问:“真不是?那奇怪了……我看他对你那么小心,宁愿自己被大雨淋,让保镖用伞遮着你,还以为真是你男朋友呢……”
听到她的嘟囔,阮小沫不禁愣了下。
当时,他让保镖替她遮雨,自己却淋着么?
这不像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只会羞辱她、折磨她的男人……
不知道她失神了多久,直到听到项德美在电话那头一遍又一遍叫她,才回过神来。
她连忙随口找了理由搪塞:“毕竟那时我是病人啊,对病人好点不过分吧?”
“也……是哦……”项德美好像被她的理由一下说服了,“一个男人再怎么没有风度,也不至于让病人淋雨吧?
因为那个时候,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看出来阮小沫身体不舒服。
“对吧?”阮小沫赶紧趁热打铁,好打消她那个荒唐的念头:“你啊,就是爱八卦!”
实际上……以靳烈风以往对女人的态度,还真有可能把病人丢在那里淋雨……
阮小沫有些心虚地想。
项德美满不在乎地笑笑:“嘿嘿,爱八卦爱生活,八卦使我生活精彩~哎不过……那个……小泡沫,你知道了吗?”
电话那头的话说得吞吞吐吐的,阮小沫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知道什么?”
项德美那边突如其来的沉默,让阮小沫骤然明白了过来。
她放在床单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语气里是满满的轻松和不在意:“哦,何止是知道了,我还亲眼看到了。”
看到那一对金童玉女站在她面前的台阶上,男的帅女的美,怎么看怎么和谐。
只是人家并不稀罕她在他们共结连理之时,送上一个大红包。
“你……亲眼看到了?!”项德美惊讶地张大了嘴,皱了皱眉,她关心地道:“小泡沫……你还好吧?”
阮小沫坐到床边,踢了踢脚,一不小心扯动膝盖上包扎好的伤口,疼的呲牙咧嘴。
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传到项德美那边,项德美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你怎么了?!小泡沫?你别想不开啊!你要是想不开了……今后我的冷笑话讲给谁听啊!”
阮小沫捂着膝盖的伤口,好气又好笑。
她今天才差点因为冷笑话把靳烈风给惹着了。
“停停停……别嚷了小美,我耳朵要炸了……”她把手机拿远点,等到电话那头安静点,才道:“没事的,别说初恋谈恋爱了,女朋友不是我,就算是初恋有孩子了,孩子妈不是我都没关系!”
听她还有心情开玩笑,项德美稍微放心了些,但还是有些不确信:“真的?你真的没事?”
情窦初开的少女时期,都爱互相分享彼此的隐秘心事。
项德美是见证过她是如何地爱过墨修泽,自然还是不太相信她能这么轻易就放下。
“真的!真的!真的!一万个真的!”阮小沫强调地重申了好几遍。
就算现在不能放下。
但时间……也许能帮她放下。
她眼神黯了黯。
“那……好吧……”项德美听着她这边忽然不出声了,也猜得到她的想法。
“小美,我最近要从家里搬出来住一阵子。”电话两头静了一会儿,阮小沫道。
“搬出去?为什么?”项德美很快反应过来:“又是那个恶毒三母女搞的?因为那些报道的事?靠!你爸至于吗!你是他女儿啊!”
“之前那件事……你知道的,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我爸……”阮小沫噎了噎,没说下去。
她做不到在这件事上替父亲开脱。
她不是木偶、不是洋娃娃,她是有心脏会痛的!
一直以来,就算她比两个妹妹付出更多的努力,去学习、去听话,但爸爸对另外两个女儿和自己……终究是差得太多了。
他不喜欢她学习服装设计,不喜欢她碰针线活,她就把东西都藏起来、不碰,甚至墨修泽提出带她去国外进服装设计的学校的时候,她都拒绝了……
他希望她做个乖学生、乖女儿,她在家里就忍耐那母女三人,把小时候不懂事讨厌柳萋萋喊着要妈妈回来的话,换成了一声礼貌的“柳阿姨”……
但这一切都不够。
连让父亲去医院看一眼病弱的母亲,都换不来。
“算了算了,你爸爸啊,就是老糊涂了!听那三只大小狐狸精的挑拨!”项德美愤愤不平,但也无可奈何,只好问:“那你打算住哪儿?要不来我这边住吧!”
“这倒不用,我已经找好地方了。”阮小沫心思还在刚才的话题上,随口道。
这么快就不用了?
项德美眼珠滴溜溜一转,又八卦兮兮地问:“住的是那个接你的大帅哥家里?矮油油~”
没想到被项德美随口猜到,阮小沫心头一慌,“怎么可能!就是在外面租的房子罢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我妈妈了!”
说完,阮小沫赶紧挂了电话,免得还要面对项德美这个活体八卦雷达的追问。
一想到今后自己就得履行答应靳烈风的事,阮小沫的心里就有一种对今后未知的迷茫。
进错房间那晚,她没有想到会惹上这个男人,更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所有的变化,都是她始料未及的。
前方的未来,像是她坐着小船,从浅浅平静的小湖,划到了苍茫的大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惊涛骇浪,把她的小船拍碎……
看过母亲之后,又在病房里输了会儿液,身体基本恢复得差不多了。
靳烈风安排来接她的人也到了医院。
阮小沫没再说什么,直接坐上了回到帝宫的车。
看着车窗外的景致,阮小沫有些失神。
没想到她还是回来了,回到这个让她憎恨厌恶的牢笼。
只是这次,和她上次来的时候,光景已经大有不同了。
就在阮小沫刚下车的时候,被一阵“阮小姐好!”的喊声吓了跳。
抬眼看去,车道两旁直到主楼大门口,整整齐齐站着两排佣人保镖,全都恭恭敬敬地弯着身,恭候她的回来。
她俨然从以前那个帝宫里谁都可以命令、都可以欺负的低等女佣,变成了帝宫尊贵的上宾了。
没经历过这样的阵势,阮小沫很不适应。
站在所有佣人前面的朱莉抬起头,严厉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措辞比以前来得礼貌多了:“阮小姐,请让我带您去休息的房间。”
“好,麻烦你了。”
朱莉在前面领着路,阮小沫跟着她进了门,经过蜿蜒悬着上升的楼梯,走过光可鉴人的走廊时,阮小沫看到了那个她曾经跳下去过的水池。
之前碧波粼粼的水面上,漂浮着一片一片血迹。
大量的血迹在池水里散开的模样,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残忍的屠杀,相当渗人。
阮小沫想起齐峰说过,那头差点咬断她小腿的鲨鱼,被靳烈风一枪打死了。
看来应该是鲨鱼的血。
“那个池子……还没有清理吗?”她疑惑的随口问道。
靳烈风是个要求很高、很难伺候的人,她以前做他的贴身佣人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
一个高脚杯来回擦,但凡被他从雕刻的花纹、或者杯底检查出一丝瑕疵,就得重来,一个没擦干净,就擦两个,两个没擦干净,就再擦三个……
要是她真的是帝宫领薪水的佣人的话,按他的高要求,只怕已经被扣薪水扣到背上巨额债务了!
“哦,那个池子是今天上午才用过的,还要等海水运到,然后整体换。”朱莉面色淡漠地解释。
阮小沫愣住了。
今天……上午才用过?
什么情况?
鲨鱼不是几天前就打死了?
这池子还能怎么用?取鲨鱼鳍做鱼翅么?
阮小沫好奇地往里多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一只三角的鲨鱼鳍竖在水中,游来游去,看上去十分精神。
她心跳陡然加快。
这……不是还活着吗!
还是……那头鲨鱼诈尸了?!
“这头鲨鱼,是送给少爷的鲨鱼的那边,听说之前的那头死了之后,重新给少爷送来的。”朱莉不声不响地站到了她的身后,语气没有高低起伏地道。
阮小沫犹豫了下,指着水面上漂浮着的血迹问道:“那……那些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