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她都不是别人心中最重要的那一个……
在妈妈心里,一直都是爸爸最重要,是他们以前的那个没有破碎的家最重要。
在爸爸心里,一直都是他现在的新家庭最重要,是继母和除她之外的另外两个女儿最重要。
对于墨修泽……也许她曾经重要过吧,只是……终究抵不过时间和距离所生出的隔膜……
所以……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某个人心中,重要到这种地步……
“怎么没有?!”
男人的嗓音包裹着不悦的情绪,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阮小沫,你是我靳烈风的女人,谁敢说你不重要?!”他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狂妄霸道。
阮小沫抬眼看着他,男人的脸庞瘦削了不少,轮廓却更加深邃立体,那双紫眸如同这世界上最昂贵奢侈的紫宝石,眸光幽深迷人,拥有着让所有女人沉醉其中的魅力。
这个男人本来应该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她误进了他的房间,他们本来会继续作为两个世界的人。
一开始阮小沫是真的恨他,觉得自己怎么会招惹上这么一个男人,惹不起还甩不掉。
可现在,她的想法似乎渐渐改变了。
至于改变了多少,她说不清楚,也还看不明白。
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
不过,虽然短,对她而言,却发生了太多的事,就好像他们已经纠葛了许久许久一样……
阮小沫垂了垂眼帘,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医生不是说这么做会很危险的吗?你清洗一下,我帮你包扎伤口。”
靳烈风收回手,睇她一眼,“不需要,你给我回去睡觉,不用管我这边!”
阮小沫拉着他胳膊的手不肯松,“靳烈风!你要是因为这个……就——”
她话头一滞,想到那个可能的后果,就堵在喉咙,说不出口了。
要是因为这个就……出了问题的话……
他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培育出来的新型病毒,是无法应对变异进化后的BD001这种病毒的。
靳烈风瞥她一眼,拿起一盒药在她面前晃了晃,又放了回去,“放心吧,我找医生要了暂时能起到刺激神经、加持承受力的药物的,这种东西,可以把人原本的上限,瞬间提高一至两倍。”
他之前直接从让医疗队那边拿的,昨晚在浴室里待了大半夜,都吃完了,所以今天治疗结束时,他才会让心理医生那边给他药。
阮小沫看了过去,伸手拿起,仔细辨认着外壳沾着模糊血迹的盒子。
说明的部分,全都是英文单词,和她之前看过的那些医学专业的报告一样,很多单词一个个看她也认识,但夹杂上一些复杂的专业词汇之后,对她而言就好像是在看天书一样,看得她云里雾里了。
好不容易,她终于艰难地从里面抓住了一些重点的关键词。
“可能会对大脑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阮小沫翻译过来,诧异地抬头看向靳烈风:“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只是一种药而已,就能对大脑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这个所谓的不可逆的损伤……到底指的是什么?
靳烈风毫不在乎地从她手里抽出药盒,又丢开,慵懒地微抬着下巴,不怎么在意地随口解释道:“就是类似于催发人的体能潜力值的意思,过度催发挖掘,自然很可能造成伤害,估计也就是……一部分脑细胞死亡不能用了吧,也没什么大——”
他的“大不了”几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听到他的解释僵了一秒的阮小沫,生气地把他往后推了一把。
靳烈风本来就坐姿很随意地靠在浴缸边上,没个防备,倏然就被她推到了浴缸里。
浴缸里还有大半缸的水,他落进去,瞬间水花四溅,顿时,靳烈风浑身上下,再没有一处没湿的地方,包括他身上只是半湿的浴袍,这下彻底湿透了。
“阮、小、沫,你发什么神经——”
靳烈风脸黑了下来,可抬眸看到面前女人的模样时,威胁的话就突然消失在嘴边了。
阮小沫双眼红红地盯着他,像只凶巴巴的小白兔一样,仿佛他被她猝不及防推到湿哒哒的浴缸里,还是他的错了!
靳烈风磨了磨牙,好不容易忍下脾气,语气不算太好的问她:“阮小沫,你有什么好哭的?突然的发什么脾气?我怎么你了?!”
谁知道阮小沫像听到什么让她更气的话,忽然又拿起那个药盒,又往他手里塞,“我没哭!没发脾气,你不是要吃药吗?你不是冒着脑细胞死亡的风险也要这么做吗?那你吃!你吃啊!!!”
阮小沫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女人一样,但她就是忍不住。
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替她挡枪……
保护她……
宁肯自己面对死亡,也不愿意从她的心脏上培养一颗出来……
现在又冒着脑细胞死亡这样不可逆的损伤,连这种药都吃……
药盒子靳烈风没接住,她往他手里一推,就往下掉,阮小沫就捡起来又塞。
靳烈风沉默了数秒钟,突然在下一刻,直接握住了她的手,干脆地把阮小沫也拉进了湿漉漉的浴缸里。
“哗啦啦”一声,这次水花溅得更高,从浴缸边缘跃了出去,弄得浴缸周围都是水。
靳烈风自己在浴缸里伸直了身体,垫在下面,让阮小沫刚好落在自己怀中。
阮小沫突然被他一拉,短促地叫了一声,趴在他胸膛上,抬起头和他呆呆对视。
靳烈风枕着浴缸边缘,锐利的眉眼直直盯着她,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嚣张得意的气焰。
他低笑一声,瞬也不瞬地盯着阮小沫,勾唇问道:“阮小沫,你知道你刚才是个什么样子吗?”
阮小沫抿了抿唇,感觉到自己和他接触的睡衣,也彻底湿透了,就连她的头发丝上,都挂着水滴。
她没有回答,而是不高兴地瞪过去。
靳烈风能有什么好话?
无非是说她刚才像个泼妇的样子!
但要不是他一次又一次不把他自己当回事,她能气成那样吗?!
靳烈风眸底的笑意不散,愈加浓厚,仿佛已经忘了她刚才突然就把他给推到浴缸里的事了。
“你刚才……”他得意地哼笑两声,嗓音磁性,在安安静静的浴室里,有种回荡空旷的感觉,“是爱上我了的样子。”
阮小沫整个人怔住,就那么趴在他胸口,难以置信似的和他对望。
爱上他的……样子?
怎么可能?!
“自恋狂!”回过神的刹那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否定了。
她承认自己对靳烈风的反感在慢慢消失,甚至逐渐地在被他打动,但是说她已经爱上他……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靳烈风好整以暇地擦拭掉她鼻尖的一滴水珠,语气笃定得不得了,“阮小沫,我这样的男人被你爱上,有什么不可能?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实际上,你就该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对我一见钟情,然后对我死缠烂打,说什么也不离开的!”
不是他这个人自恋,而是他对自己有自信。
一个长得好看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
他作为靳家的少爷,从小接触的各年龄段的女人不少,也是从小就被各种女人围绕讨好,当然知道自己的魅力。
阮小沫没有一见面就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科学的事。
不过,她果然还是早晚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现在连他吃个药她都能急得不得了。
呵!
阮小沫无语地望着他:“……我觉得,明天我应该顺便告诉心理医生你自恋倾向有点严重,还有点妄想症,好让他们替你一起治了。”
这男人是彻底自恋到没救了……
说完,她就打算爬起来,懒得再跟这种自恋狂扯。
靳烈风的手臂却扣在她腰上,不让她离开。
“我叫自恋倾向?”他冷笑一声,理直气壮得很,“阮小沫,知道自己好看有魅力,也是一种自知之明。”
阮小沫:“……好,知道你有自知之明了,现在放开我好吧?”
她不跟他聊这个话题还不行吗?
自恋就是自恋,只有他有这么多歪理邪说!
靳烈风果然松开手,任她爬起来,“让佣人给你取件干净的睡衣换上,然后赶紧给我回被窝里睡觉!”
阮小沫一听他的话,却又不离开浴缸了。
她两手搭在浴缸边缘,回头看着靠在浴缸里一副暂时不打算离开的男人,问:“你呢?”
她回去休息了,那他呢?
难道他还要待在这里……继续之前的事吗?
想起靳烈风那只满是伤痕的手臂,阮小沫只觉得心情又沉了下去。
靳烈风抬起下巴,冲着针管的方向抬了抬,随口道:“我待会儿出去,你先回床休息,我——”
“哗啦啦……”
他话音未落,阮小沫就松开了扒着浴缸边缘的手,跨过他,在宽敞的浴缸的另一边抱膝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