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个月后再见她,她已经能随意走动,坦坦荡荡的,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楚凡的嘴角忍不住上露出一抹冷笑。
救命之恩哪有她还得那么轻巧?
就算她真的还了,那也要看他认不让。
“她就是H,最近刚冒头的,势头很足,接连秘密地接了悬赏榜上的几个任务,悬赏金都是上亿元。接着又端了斩星盟和其他几个盟的盟主头颅,前一个月还去政局玩了一圈……”
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他出来了,就站着他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
目光和他一样,落到底下的那个女孩身上。
楚凡神色微变,有些了然。
现在他终于知道,她是哪儿来的那么多钱砸过来了。
原来最近榜上最挣钱的几个暗杀任务,都是她去接的。
绿子的目光说不上惊讶、佩服、忌惮,或者是其他,而是很平静。
她最大的用处,就是替他解释一切。
末了,绿子又中肯地评了一句:“年纪不大,但挺狂的。”
绿子说:“树大招风,势头冒得足,祸事也来得快。”
现在,她不已经成了国刑队和特工组的聚焦点了吗?
楚凡不紧不慢地说了句:“也不见得。许多大器晚成的人物,不都一样是焦点吗?不过时间早晚问题而已。她出来混,本事也不见得比别人小。”
甚至,有着远超他人的能力也不一定。
这么好的一棵苗子,原来是黑手党的人。
有点可惜,他居然没能早点将她挖来楚门。
不过已经是别人的东西,再好,楚凡也不屑于要了。
绿子听到他的语气里,有几分欣赏,于是问:“少主要下去会会吗?”
如果真的能将这样的利器招揽过来,也是一件有利的事情。
不过,也会带来许多麻烦。
毕竟她身后,还有许多人给盯着。
究其原因,还是风头太盛了。
“不用了。”楚凡理了一下衣服,打算重新回去。
再不回去,青蛙都要被煮熟了。
绿子有些莫名,他明明看起来对她很感兴趣,可是却没有主动靠近。
如果是其他人,绿子可以理解。可是这对方……
是H啊。
楚凡语气不变,转身的姿势没有一点动摇。
手里握着筹码,总有胜券在握的底气。
楚凡嘴角一弯,“放心,她跑不了的。”
救命之恩,她说的可不算。
……。
鱼龙混杂的酒吧里,浓重的金属音乐像打雷一样,震得人耳膜疼。
可那些人就是尽情地投入尽情了,身体跟着节奏扭曲起来,疯狂又忘我。
唯独她,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花骨朵。
其实她的身体还没有发育成熟,但是因为身材比例好,气质又独特勾人。
这天晚上,还是吸引了不少男人。
再说,这种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比起那些浑身上下充斥着成熟的气息的女人来说,还是雏更加令人有征服欲。
她刚刚坐在这里的时候,不是没有注意到二楼那里投下来的炽热的目光。
她只是不想去理会。
听说二楼也挺热闹的,虽然说是有一个可以保证绝对安静的雅间,隔绝这片醉生梦死的区域。
那里在办慈善晚会,说是为了悼念和缅怀国刑队的某位大人物。
虽然现场安静,可背后,说不定比夜店里舞动的人群,还要热闹。
……
其实,今天晚上,她也是过来悼念的。
但是,她不能进去。
虽然上次侥幸逃脱,捡回了一条命,可是现在风声太紧,她还是需要躲一躲的。
于是今天出门的时候,M又给她重新换了一张“脸”。和上次的差不多,但是也很容易区分,不会让人知道,上次那个人,就是现在这个人。
但有一个共同点是一样的,就是美貌。
美貌对于杀手来说,也是一把利器。
既迷惑对方,也杀戮对手。
“H,该回去了。”耳蜗里传来Z发出的电流。
她和荣伯有些渊源,说起来不过是因为三年前叔叔和他有过一些交集。
葛晴听说过,就记住了。
想着怎么说,叔叔欠了人家一点人情,她作为侄女也该帮忙还一些。
可没想到人已经死了。
现在再次听说,权当来聊表一下作为晚辈对前辈的敬意。
时间差不多了,她也确实该走了。
拒绝了第三十七个男人的邀请之后,她走出了夜店的门,上了一辆低调的黑车。
Z将手搭在车窗上,夹着一根已经燃到烟蒂的香烟。
见她出来,他才掐掉。
“你不应该待这么久。”Z对她说,“二楼可是整个狼窝,今晚可就我跟你出来,要是被有心人盯上,我们可就没那么有运气了。”
“听着像要死里逃生一样。”她摘掉脸上的假面,露出原本的真颜,漂亮得像天空上悬挂着的那颗星星。
Z说:“你哪一次不是死里逃生?”
她笑了一下,“我喜欢死里逃生。”
而在这段时间里,她感觉火出了另外一个自己。
这个自己,会笑,有血性……尽管血是冷的,也足够残忍,不讲道理。
但葛晴觉得,有些也挺好玩的。
没有人可以约束他们。
而她也不在意,叔叔找不到她会不会着急,何沫晓没有了她会不会孤单。
没有谁的存在,就是为另外一个人而活着的。
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体,他会有自己的生活。而其他人,可以无关紧要。
这段时间,她活得太恣意太潇洒,连Z都有些管不住她了。
就连那些为了要悬赏金,而想要过来杀她的那些人,最后都不得不臣服脚底。
可是现在,却偏偏来了个人要压她一头。
……
俄国,大雪纷飞的季节,雪的厚度都能没过膝盖了,像是吃人的怪物。
葛晴身体好,能挨冷,前几天接到消息,说是这边藏了贩毒分子。
葛晴觉得好笑,贩毒分子不去泰国不去越南,怎么跑到这冰天雪地的地方来了?
后来葛晴才知道,这人早就不干这一行了,拿了钱就跑人,就若干兄弟抛在路上,也不顾他们死活。
当然,买家要的货,自然而然地也被警察给截了。
现在那些警察还在找这个人呢?
葛晴打开牛皮袋,里面滑出一张照片。
罗科。
是个精瘦的男人,像只猴子,可对方说,这人狡猾阴狠着,说像只吃老虎的狐狸也不为过。
现在买家找上门来,要雇杀手要了罗科的命。
葛晴说:“他既然是毒贩,又是曾经最大的一颗毒瘤,就算现在逃了,警察也会追他。你又何必自己花钱,要报这个仇呢?”
在她看来,这笔买卖,就算不用她插手,罗科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啧,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
可这罗科确实太不厚道了。自己拿了一半的钱,就把兄弟送上黄泉路,连货也扔了,给买家这么大的一个吃。
买家这边冷笑着说:死的那些人,可不是罗科的兄弟,而是他们的人。是他们出的人手,跟着罗科去取最好的货。
可是现在,钱丢了,人死了,货也没了。
而罗科,在警察的天罗地网之下,还是逃得人影都没有再见过。
葛晴想,这人总不能太傻,信了那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话了,回到自己的的老窝了。
所以说,逃去俄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逃亡这种事,当然是越远越好了。
买家这边派的代表人姓厉,没有说出名字,甚至脸都不露。
葛晴也能理解,她能这么大大方方地露脸现身,完全是因为有张千变万化的“脸”在。
没有人能一眼的认出来,这个人就是H。
大家只知道,H是个小女孩,但她到底长什么样,各有说辞。
因为她几乎跟所有的小女孩,都可能长得一样,也可能长得不一样。
确认她的身份,还是花了一些功夫的。
厉先生说:“警察办事我们不放心。就算有了共同的敌人,我们和警察也不可能是朋友。抓到罗科之后,他们一定不会立马要了罗科的命,还要喂他几天牢饭吃。”
“呵……我们可不是这么菩萨心肠的人,将我们的兄弟推上死路,还要看着他一天天活下去。让罗科见血丧命,这是我们最想要的陪葬。”
葛晴捏着那张照片,心想他确实说得有道理。
罗科卷钱逃跑了这么久,大概有一年的时间了,可是还没有落网。
一开始,厉先生他们这些人,不可能没有想过把这件事交给警察……借他们的手办自己的事儿。
毕竟自己出手,也太过危险了。
可是现在,一年过去了,他们也肯定等不及了。
然而都能找上杀手去办这事儿,那么想来罗科也不是个普通的毒贩。
葛晴将照片扣在桌子上,抬起眼眸直截了当地问:“我帮你们解决罗科,那么厉先生要付我多少酬金呢?”
相信他来找上自己,肯定是因为自己现在的名气。
既然知道,那么也不会不懂,她的酬金,可不会低于“亿”这个单位。
所以向来要雇她去杀人的买主,都是有钱有权的人物。
至于眼前的这位厉先生嘛……虽然是代表,可她也能大概猜到,干他们这一行的,说不缺钱,但是也非常地需要钱,说缺钱,倒也出手阔绰。
买毒需要钱,花出的钱自然也大。
总不可能为了报个仇,就肯出这么大的价钱,雇一个这么凶这么贵的杀手。
有这些钱,还不如多做几单好生意。
厉先生静默地看了她几秒,传说中的H,模样确实千变万化,但她唯独不变的,就是自己的年龄。
她懂伪装,但不会伪装为超出自己年龄之外的人。
所以她一个十五岁的模样,却透出一股镇定之气,让人觉得心安。
只是这要价,他还确实办不到。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筹码。
厉先生说:“早就听闻H的身价高,一般人根本请不起,摸了一下底的,知道付不起钱干脆就不见。可是H小姐……您也接了这么多单生意了,估计少赚一点多赚一点,都没有什么区别吧?”
葛晴笑了,“厉先生真爱开玩笑,我像是那种不爱钱的人吗?既然是明码标价的,我这人就不喜欢别人讨价还价。赚多赚少,都是我拿着命去拼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