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来，对着Leviathan笑道，“这人和你无亲无故，又不是你杀的，还连个辅助都算不上。怎么着？现在是想空手套白狼，舔着老脸抢人头啊？”
Leviathan的中文并没有那么好，可听他这么比喻，语气冷嘲热讽的，不用懂意思，也知道没什么好话，气得脸色有些涨红。
旋即冷静下来，绷着脸色说：“我和这个人，有着深仇大恨。”
“凭什么给你啊？”柳白不服气了，坚持不让。
葛晴一句都没说。
柳白看他的样子，也是不想让人的，于是转向葛晴，没好气地问：“喂，我可是你的黄金辅助，人头是你拿的，我虽然不想抢，可我好歹也在外面帮你打了不少的小怪，总得有点补偿吧？难不成想白白地使用劳动力啊？廉价劳动力也是有尊严的好吧？”
柳白这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倒是挺让人想笑的。
但是葛晴憋住了。
依旧是淡漠地样子，顺着他的话杆子冷冷地开口：“是有点补偿。”
毕竟他们不算是真正的一伙儿的。
Leviathan也知道。
葛晴虽然现在不属于黑手党了，但以前是，即使到现在，Leviathan也能感受到，黑手党的人对她还是很照顾的。
比如S，还有Z。
而柳白，他的身份Leviathan也在上次他们五人组围攻枪杀他的时候，就已经看破。
他是五人组中的Killer，最大的癖好就是玩弄尸体。
黑手党和五人组，确实不是一伙人。
尽管葛晴和五人组的戴维，有着说不清楚的关系。
柳白也很满意葛晴的肯定，顺着话头继续说：“那我要这具尸体了，反正你留着也没有什么用，要抬回去还花力气。”
柳白直截了当地开口，堵得Leviathan差点没喷出血来。
这也开口要得太快了，摆明了就是来抢人的。
没等Leviathan开口，柳白又继续说：“怎么？现在楚凡都死了，你就是楚门的新门主，不会连这个要求，都要看你下属的脸色吧？”
柳白似笑非笑地看向Leviathan，眼里不掩嘲弄。
葛晴说：“我要他的尸体确实没用，你带走吧。”
柳白伸手就是要过去捡。
“慢着！”Leviathan沉声阻止，“这具尸体，我要。”
葛晴挑眉，“Leviathan先生，我跟你合作，只说过要把人杀了即可，对你不再造成威胁。可是达成合约的时候，没说这尸体要怎么处理吧？”
Leviathan说：“达成合约的时候，确实没说。但是这个人，我请求尹小姐能给我。”
葛晴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葛晴在朦胧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柔美，一双桃花运眯起来，弯弯的，犹如清月，没有什么杀伤力。
可是，她的这么一笑，也让Leviathan一下子难以拿捏到她的真实想法。
良久，葛晴才懒洋洋地开口：“凭什么？”
就算她不是楚门的新门主，Leviathan也没有任何资格这么对她提这种要求。
人是她的，即便是死了，尸体也是她的，他凭什么带走。
葛晴淡淡地说：“你是门主，还是我是门主？而且这合作，可是你邀请我的，我随时可以反悔。至于我父亲的遗物，我到底拿不拿，也是我的自由。反正那遗物放在欧皇那里，得到着良好的保护，我也没有意见。”
Leviathan被噎得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葛晴淡然的样子，加上她平时确实什么都不想去争，也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勾起她的欲·望。
Leviathan确实会相信，她可能真的一不顺心，就放弃了这次的合作。
这比起野心勃勃的自己来说，很亏。
可这楚凡……
Leviathan又不能确信，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必须要得到他的尸体，才能彻底解决了他。
否则，他会不安。
Leviathan的眸子隐隐有些不甘，双手握紧，确实没有再坚持。
柳白笑了笑，“这回，有一具新鲜的尸体做实验了，也算对得起我刚刚的出力。不过，好像也是我赚到了。以后还可以吹吹牛逼，说我解剖过楚门门主的尸体。”
柳白将地上的人拎起……确实是跟拎一具尸体无疑了，楚凡早已没了挣扎的痕迹。
刚刚楚凡不仅是让她扎了自己的心口，还割破了颈上的动脉。地上的一滩滩血迹，这么大的血量流出来，即便楚凡是个超人，也该断了气了。
可Leviathan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但楚凡对葛晴情感的深沉，Leviathan确实明白又清楚的，这做不了假。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楚凡对她的感情，都是不一样的。也只有葛晴，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特别的人。
柳白将楚凡拖走，到门口的时候，不忘回头，挑衅地看了Leviathan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柳白转身，身后的Leviathan忽然又重新抽出了一把枪，对准楚凡的尸体，“砰”“砰”“砰”地连开了数枪。
声音刺耳。
几个血窟窿大开，可是因为刚刚早已失血过多，现在都流出来的血量都十分地少。
但也足够触目惊心了。
柳白被惊到了，但Leviathan的枪法足够好，每一枪都正中楚凡的尸体，没有打着他。
可是，柳白却感觉到一丝愤怒。
不仅是他，连绿子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葛晴扭头看他，眼里有些怒气，“Leviathan！”
一个M国华裔，之前柳白和他有过几次交集，比较投缘，所以就顺势交了个朋友。
但这个朋友不安分，也很神秘，喜欢到处跑。这会儿柳白打电话给他，他说自己早几年就去了华国了，在M国的房子也闲置了好几年，要是他需要的话，把门砸开就好了，过后修不修都无所谓，反正没几个值钱的东西。
柳白的嘴角忍不住抽搐。
砸开？他倒是心大。
但柳白在门口的垫子里摸了一摸，竟然还能摸到一把备份钥匙。
看来这么久了还在，没有小偷进来，这房子里确实没几个值钱的东西。
开门进来，房子意外地干净整齐，空气里也没有污浊的灰尘味儿，反而因为窗前摆的几盆绿植，有股清新的植物味儿。
怪人的房子，也挺奇怪的。
后来他又发了一条短信来：这房子每个月我都会请人来打扫，很干净，没有脏东西，放心地用吧。或许地下室有你需要的东西。
柳白耸肩笑笑，因为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他没有再回消息，直接将楚凡给带到了地下室。
各种工具和设备都很齐全，他果然很了解柳白。
葛晴是后面才翻窗进来的，她见房间里没人，就摸到了地下室。
楚凡躺在一张白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只有身上流出来的血是殷红的，与雪白的床单形成强烈的对比，触目惊心。
“放心吧，虽然Leviathan开枪打的都是些要害，但以我的医术来治，问题不大。”柳白找出透明的胶手套，以及防菌口罩，说，“要做假死这件事，本身就需要冒一定的风险。久哥说得不错，这Leviathan是只老狐狸，你跟合作，讨不到什么好处，一不小心反而可能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葛晴没有接话，视线依旧停留在楚凡的身上，一颗心放佛被一只手狠狠地揪紧，有些疼。
柳白低头找着动手术需要到的东西，继而絮絮叨叨地说：“你要是真想去欧皇那儿找回你父亲的那些东西，依靠久哥完全就可以，何必自己冒这个险？女人不粘人，男人确实喜欢。可要是女人做什么都不依靠男人，男人会觉得自己不被需要，很没用的。这样的女人，可不讨喜。”
“闭嘴。”葛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她坐在靠门口的桌子上，背脊抵着冰凉的墙壁，整个人的血液都放佛被降了温度。
在白炽灯下，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盯着床上的那个男人。
柳白看得出，她很害怕。
虽然刚刚她一直都表现得十分冷酷肃杀，果决如魔鬼。可是，她其实是害怕的。
“别这么紧张，你要相信我。”柳白安抚她的情绪，然后说，“你先出去吧，过后我会告诉你结果。”
葛晴没走，只是说：“他不能死。”
楚凡不能死。这个人对于她来说，也是有着不一样的意义的。
虽然一开始已经说好了，只是作假，骗过Leviathan。
可是刚刚，他握着自己的手，亲自将那把刀刺进心口的时候，他的那种眼神，是真真切切地，希望死在她的手里。
戏是假的，可情却是真的。
葛晴不想他死，他也不能够死。
这一生，算得上朋友的人就这么几个，她不懂得如何经营感情，但她喜欢，所有待她好的人，都能够好。
柳白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消瘦却很高的身子站在她的面前，身影罩在她头顶的上方，像是要替她包裹住所有的恐惧。
他似乎叹息了一声，低头看着她，“别怕，他会没事的。我需要尽快为他动手术，否则他真的会失血而死。”
葛晴抬起头来，声音软了许多，“有把握吗？”
“相信我，也相信他。”柳白说。
“他刚刚说，他希望能死在我的手里。”葛晴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知道楚凡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心的，所以她怕……他自己不想再醒过来了。
柳白说：“但他还放不下你。”
后面葛晴还是先出去了。
柳白说得对，她在这儿多待一会儿，能将楚凡救回来的胜算就少了几分。
至于Leviathan……
葛晴的眼眸闪过一丝狠厉，有机会，她一定将这个仇给报了。
……
谭咏这边的情况，还很安静。
他来了M国的消息，一早就发给韦恩了。
但韦恩却迟迟没有动静。
货物的事情很好解决，那一点点的损失，对于帝风来说，有足够的能力弥补。
只是为了长久的商业合作，谭咏还是亲自出面，跟这边的合作商打了一下交道。
过后，谭咏便先让西哲一个人回去了。
他要继续留在这里，跟韦恩见面。
过了三天，之前一直都在邮件里张牙舞爪想要吓人的韦恩，才施施然地有了消息。
他这回没有再通过邮件联系谭咏，而是直接连接了视频。
视频里的他，似乎是在某个地下室里，身后没有人，只有韦恩一个，人脸半匿在黑暗里，只看见一个侧脸，消瘦，线条干净利落，棱角却很锋利。
“很久不见啊，戴维。”韦恩浅叹一声，左手捏着一根烟，袅袅的白色烟雾模糊了镜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