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针扎下的时候,即便荣丰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可是还是差点痛得打了个哆嗦。他心里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贺梦妤故意借着解毒来整他了。
相比救孟婉玉,荣丰显然更要麻烦一些。他本来自己有武功,身体里毒性又强,扎针所需要耗费的功力要多的多了。
闲逸和竺海没有把握给他解毒的原因也有一些,就是怕他毒解了以后武功也废了,这便不好办了。
贺梦妤的内力还不足以让她一次扎完所有的针,所以她打算分三步进行,每次只扎上三十根,然后由闲逸和竺海为她输送些内力,等她恢复过来以后再继续。
才扎进三十根,荣丰的皮肤表面就被一层水珠覆盖了。紫兰用帕子将他身上的汗水轻轻吸去,便于贺梦妤找好穴位。
将针弹拨了一番,贺梦妤坐下来微微休息了一下,起针交给师叔就可以,竺海为她输送了些许内力,贺梦妤算是送了口气。
一连扎了三次,也算是荣丰硬气,咬着牙应是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连竺海都佩服他的忍功。
拔出针后,再通过荣丰的十指放血,大概放出一小碗浓黑色的毒血后,贺梦妤收手帮他止血。
荣丰觉得浑身好像是轻松了一些,但是剧痛让他脸色苍白,声音也虚弱了不少。他刚想开口说些感谢的话,贺梦妤就让他回去躺好。
“旁的话就不用说了,好好休息。”
贺梦妤洗了洗手,感觉衣服都已经湿透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紫兰把金针交给闲逸处理,陪着贺梦妤一起回去沐浴更衣。
贺梦妤也是累极了,折腾了一通,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
温碧瑶从贺嘉祥那里得到消息,知道贺梦妤在城郊的宁安村,便一早去了村子里等着。
紫兰看贺梦妤睡得香甜,便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直到贺梦妤醒来,才告诉她。
“那咱们去看看。”贺梦妤打个哈欠,让母亲跟着扶阳先从密道进村子里的房间,她先去会会温碧瑶。
温碧瑶在村子里等了两个时辰,还以为贺嘉祥给她指错了地方,正想着回去,就看见贺梦妤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小姐原来在这里,让我好找。”
温碧瑶脸上的伤疤还在,只好带着面纱出门,只是身上的衣服却换了锦缎襦子和纱裙,通身的气派竟比贺梦妤还显眼些。
“有事吗?”贺梦妤淡淡问道。
“父亲思念大娘子和小姐,特意让我来接你们回去。”
温碧瑶打量着贺梦妤的脸色不是太好,心里也舒服了许多,看着贺梦妤自然是丝毫不怕。
“前一日我正好路过你爹的坟,本想着那荒山野岭的,你应该早就为他打扫过了,没想到还是那么荒凉。有心帮帮你,却怕旁人说你不孝。怎么,认了父亲就忘了你爹,恐怕他在九泉之下也会魂魄不安吧。”
温碧瑶脸色难看:“启禀小姐,爹一向宠爱我,必不会因着一时的疏忽怪责我。等送了小姐回去,碧瑶便前去好生祭拜。”
贺梦妤走近几步,啪地一声就给了她一巴掌:“你说的是什么话?那躺在地里的可是你爹,你身为人女,不去祭拜却只想着荣华富贵,倒让人说我丞相府毫无规矩,传出去父亲的官声还要不要了?我关心你才教训你几句,还不快去?”
温碧瑶捂着脸噙着泪,努力把心里的不甘心咽下去,然后柔弱地说:“碧瑶知道,只是没带上烛火香蜡纸钱,想着先回去,置办好了再一并过来。小姐说碧瑶攀附富贵,便是误会碧瑶了。”
贺梦妤这才平静下来,上前拉住温碧瑶的手:“原我不过是一时气急,怕你走了歪路。现如今你说这番话倒是合情合理。香烛之物本是俗物,让紫兰给你置办些,你下午便去祭拜了你爹,我想父亲也是这么想的。”
温碧瑶正要反驳,身后的云儿戳了戳她,轻声道:“老爷最在乎官声,小姐还是先应了,到时再说。省得大小姐回头说您不敬爹娘,又让那宋小娘抓住把柄。”
温碧瑶无法,只说先去给孟婉玉请安,贺梦妤才带她去了孟婉玉那里。
给孟婉玉行了磕头大礼,孟婉玉只淡淡点点头,便跟晴兰和明兰说起孟国公府中的事情,连个正眼也不看温碧瑶。
温碧瑶无法,她在外面等得时间久了,想着先去吃些东西,却不知村子里的人早就提前依照听兰的话,给温碧瑶呈上了糙米饭和水煮青菜。
温碧瑶只道是村里贫穷,她一个娇小姐,如何咽的下这些?马虎地吃了两口便开始思虑对策,想着借祭拜温明的机会先溜走,回头让奴婢们打扫便是。
谁知刚想离开,紫兰和明兰就挎着篮子过来寻她了:“奴婢们照着大小姐的吩咐采买了些东西,碧瑶小姐且看看还缺些什么,奴婢们再去买。”
各种东西倒是齐全,温碧瑶也说不出旁的什么,就只道谢道:“多谢了,等下云儿陪着我便先去祭拜爹爹。你们先回去伺候大娘子和小姐吧。”
紫兰笑道:“碧瑶小姐第一次来这里,恐怕不熟悉路,小姐特意吩咐了奴婢们,好生把碧瑶小姐送过去再送回来,切不可耍滑偷懒,奴婢们是专门过来陪着碧瑶小姐的。”
看紫兰二人殷勤的模样,温碧瑶才不信她们是来帮自己的,明显是想看她笑话罢了,心下暗恨。嘴里却说:“不敢劳动二位姐姐,左右不过这些路途,碧瑶带着些人手去也就是了,怎么能让姐姐的丫鬟带路呢?”
紫兰对明兰使个眼色,把温碧瑶的丫头云儿挤到一旁,和明兰一左一右架住温碧瑶:“碧瑶小姐就别客套了,有奴婢们也快些,这山路还有一段呢,再磨蹭下去,碧瑶小姐还怎么跟爹叙叙衷肠呢?快走吧!”
不由分说,紫兰明兰两人扶着温碧瑶就走。温碧瑶解释的话没出口,只能一路被她们拖着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