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就宠爱贤妃,此时此刻他对贤妃精心准备的《太平乐》更是喜欢得不得了,连连夸奖,还让领舞的舞伎上前来领赏。
然而下一秒钟,领舞的舞伎忽然从衣袖中摸出来一把匕首,朝着皇帝刺去,寒光闪过,皇帝下意识地掀翻面前的桌子,往后一躲,剩下十八个舞伎的衣袖中也纷纷落出匕首,朝周围的人刺去。
皇帝大喊道:“有刺客,来人救驾!”
太后年迈,离皇帝非常近,刺客见自己这刀落空,立刻调转方向,朝太后刺去,“太后小心!”喊出这声的是太后身边的女官,说话间她用尽全身力气把太后给推开,匕首却刺入她的腰间,顿时鲜血四溅,流血不止。
刺客再次落空,恼羞成怒,推开那女官,再次锁定太后,这次没有女官为她做挡箭牌,理所当然地,匕首深深没入太后的胸腔内。
“太后!”正要护送妃嫔离开的宫人惊叫一声,连忙冲过去接住太后即将倒下去的身子。
刺客显然对于这些普通宫人并没有兴趣,抽出匕首后就转过头去追皇帝。
原本安静祥和的宴会顿时间充满女子的惊叫声,以及瓷器破碎的声音,守在大殿外的侍卫匆匆赶进来,与刺客搏斗。
宴会不能带武器入内,所以男宾席的男子们只能赤手空拳地跟刺客搏斗,唐见清实在不想过早表现自己的实力,却因为太过担心苏浅的安危,拿起手中玉筷刺穿与他纠缠在一起的那名刺客后,立刻奔向女宾席。
好在场面混乱,根本就无人有空注意他的动向。
很快,唐见清在人群中第一眼瞧见苏浅,苏夫人和苏墨被她推到旁侧,此时她被两个刺客缠住,绕着桌席逃,以她的轻功那两名刺客是怎么都没办法追上她的。
要不是苏浅没办法再大庭广众之下使用武功,否则这两个刺客早被她一掌劈飞,好在唐见清及时赶到,玉筷出击,准确无误地刺穿那两名刺客的心脏。
皇帝那边比起宾客席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刺客紧紧追在他的身后,皇帝则四处找路逃窜,太监们虽然想要保护皇帝,奈何像女官那种不怕死的太少,所以那些个太监几乎都是围在皇帝身边,起不了丝毫作用,说不准还会挡路……
一场刺杀被皇帝和刺客活生生弄成“秦王绕柱走”的画面。
苏浅已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唐见清还是想留在她身边保护她,却被苏浅不着痕迹地推开,她道:“你去别处吧,留在这里太过引人注目,我自有办法。”
“好,你小心。”唐见清十分担忧地看了苏浅一眼,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苏夫人方才不小心崴到脚,从而摔倒在地动弹不得,苏浅这才把苏墨留在原地照顾苏夫人,自己去把刺客引开,好在现在那两个刺客被唐见清解决,而大殿内的刺客在侍卫的包围下也越来越少,最终被尽数消灭。
尤其是贤妃还做了皇帝的人肉盾牌,替他挨了一刀,手臂上好大一条伤口,鲜血更是汩汩往外冒。
环视一周,苏浅这才看见站在江以柔身边的白良荣,心里莫名卧槽。
这人是有多么想让人知道他宠妾灭妻啊!
不过回想一下,反正自己对付那些刺客没毛病,他去保护江以柔也是应该的,否则江以柔要是挂了自己以后还怎么在王府里用白良荣的钱财出去为所欲为地买买买?
思及此,苏浅忽然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眸望去,居然是谦和郡主,她的模样同样极为狼狈,可眼神里却赤裸裸地燃烧着焰火。
很快,被派去传召太医的宫人带着太医们纷纷赶来,首先自然是为太后和贤妃诊治,幸亏方才那一刀稍微偏移了点,否则太后只怕会血溅当场,然而她的情况却不容乐观,一来太后年事已高,又是受到此等严重的伤害,只怕日后身子骨会越发地差劲,就算用人参吊着性命也不过就这么几年。
当然,这些话太医都是不敢说出口的,除非他们不想要自己的脑袋。
太后早就被抬下去,在太医们的诊治下,止血疗伤做的很快,又开出一些药方让宫人去准备,这才回到大殿中向皇帝复命。
听到太后并没有性命之忧,皇帝明显松了口气,下一刻看见满地鲜血和尸体,不禁再次暴怒:“查,给朕查清楚!今天这些刺客是从什么地方混进来的!”
皇后的目光忽然望向贤妃:“贤妃妹妹,今日这场舞蹈可是你安排的!为何会混入刺客?”
“臣,臣妾毫不知情啊!”那边刚包扎好伤口的贤妃惊慌地开口道,“皇上,臣妾真没想到这些舞伎竟然是刺客,否则,否则断然不会编排舞蹈让她们上场的啊……”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显然被惊吓到的模样。
“你怪她作甚?”皇帝皱眉道,“关键时刻唯有贤妃冲出来替朕挡了一刀,她拼着性命来救朕,皇后你怎能怀疑贤妃呢?”
听闻此话,苏浅倒是觉得未免主观,分明刺客来势汹汹,尤其是领舞的那名刺客,武功是最高的,倘若贤妃真的是去救驾挡刀,估计早已死在匕首之下,又怎么会是恰到好处地被划伤呢?
然而下一秒,侍卫首领检查完尸体,禀报道:“回陛下,那些舞伎的腰部有一处图腾,实则为……西域图腾。”
“西域?”皇后瞪大眼睛,手指贤妃:“贤妃,整个皇宫中只有你一人来自西域啊!”
说起来贤妃的来历也是很有趣的,她原先是西域贵族家豢养的家妓,长相美貌过人,十四岁时就能用国色天香来形容,更别提她的眉眼之间带着一股子深邃的意味,十分妩媚勾人,所以贵族在一次作为使臣去京城朝拜皇帝时所带。得知皇帝喜欢美人,便顺水推舟将贤妃送给皇帝,她也的确不负众望,凭借优秀的手段从西域进贡的美人爬到四妃之一的位置。
“臣妾没有!”贤妃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否认,“整个皇宫上下都知道臣妾曾是西域人,若这件事情当真是臣妾所谓为,又怎么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呢?这瞧一眼便知道是栽赃陷害臣妾,求陛下明察。”
“起来吧,地上凉。”皇帝走过去亲自把贤妃扶起来,“朕相信不是你。”
“陛下,证据确凿,这——”皇后看不惯贤妃许久,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是能把她拖下水就拖下水,只是这样看起来就显得刻意了。
“臣妾和皇后无冤无仇,皇后为何要诬陷臣妾呢……”贤妃忽然委屈地说道,装着好似被皇后吓住的模样,还往皇帝的身后躲了躲,白白净净的脸蛋上露出一丝惊恐来,她今年也才二十来岁,如此表现,仿佛是个受惊的小女孩般,单纯天真,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
真装,苏浅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