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厉见潇一时呆了,说道:“是你,你来了?”
高颖华冷冷说道:‘小师叔,你还好吧?“厉见潇脸一红,没说话。
高颖华说道:“小师叔,还记得当年的约定吧?”
厉见潇摇摇头,说道:’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都忘了。“
高颖华说道:“忘了就好,以免想起来,大家都会难看。”
厉见潇叹道:“我不该搅这趟浑水,我早该知道,此事是如此的结局。”
高颖华说道:‘其实,小师叔你也不亏,你不是还有信佳怡吗?“
厉见潇喝道:’别提她,她已经不在了,不在了。“
高颖华说道:‘她死了?“厉见潇说道:’自从苗人尽丧于岳阳,苗寨被焚毁殆尽,信佳怡就无心活下去,我也无法。”高颖华说道:“嘿,小师叔,你如此痴情,我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
厉见潇说道:“别这样称呼我,当初的事情我对不起你,是我一时糊涂。但是后来我也做了补偿,还因此离开了天魔宫,也算是功过相抵了。”高颖华说道:“如今你也算帮我杀了元嘉,也算是奇功一件,我可以不追究当时的事情了,好吧,我们各自不赊欠,从头再来。”
杨卓蜀中魁暗中想到:“看来元嘉所言不虚,厉见潇和高颖华之间,却有点懵懂的暧昧。”
突然一个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却令他们同时吃惊不小。
那一道身影,却是苏颖蕙到了,落到了他们的面前。
一时,高颖华说道:‘大师姐?“苏颖蕙说道:”原来昔日的师叔也在,幸会了。“
厉见潇看到了苏颖蕙,不自禁一阵激动,说道:’你来了?“
苏颖蕙的眼神里射出了愤愤的光芒,袖子抖了抖,说道:“师叔,你可别忘了,本门规矩,不同辈者不往来,可惜,你已经不是天魔宫的人了。”
厉见潇无语,高颖华说道:‘既然你来了,我告辞了。“
苏颖蕙说道:’且慢,你离开了天魔宫我管不着,但是我想知道,当初那范宁芳,向君娜,信佳怡几个人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做的?还有本门的善娇,是不是你们杀的?“
高颖华一时秀眉微扬,说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被我们所杀?“
苏颖蕙说道:’别装清高了,你们的事情,我已尽知。当初你们暗中约定,由师叔去杀善娇,对不对?事后你又想推卸责任,是师尊明察秋毫,将你们同时逐出师门,同时告诫同门,再有犯此规矩者,一并论处。同时告诫门人,谁提及此事,定同样驱逐出门,绝不宽恕。“
高颖华一时淡淡笑了,说道:‘大师姐,我的好师姐,这是当时你最希望见到的吧,是不是?我和师叔都被驱逐出去了,你就可以独当一面,稳坐这掌门之位了?“
苏颖蕙一时点点头,指了指高颖华说道:’高颖华,你记住,天魔宫的事情,不是由得你胡来的。你和元嘉的旧事,我不想提,你又联合本门师叔,杀死了善娇,这是背叛同门,何等罪孽?“
高颖华说道:“嘿嘿,我和元嘉不过是情投意合,不像某些人,和人家暗中勾连,还珠胎暗结。”
苏颖蕙见到她戳穿自己和裘天狼的旧事,一时怒极,说道:‘高颖华,今天我就提师尊清理门户。“说完,一掌劈过去,直奔高颖华的面门。
高颖华也不逊色,立时回应以激烈的魔功,两人恶斗一场。
杨卓蜀中魁今日方知,原来当初的事情如此复杂。高颖华为了铲除情敌善娇,竟然勾连师叔厉见潇,杀了善娇。同时两个人被逐出了师门,天魔宫自然是为保颜面,自然是全面封锁消息了。
高颖华和苏颖蕙是同门的师姐妹,自然是对对方的武功十分熟悉。
可是,后来高颖华又去修习了风灵的武功,难免有点驳而不纯。
高颖华和苏颖蕙的脸上同时冒出来淡淡的绿气,头发都变成了绿色,一时魔气迅速冲撞。
轰的一声,两个人陡然分开,接着再次靠近,恶斗不断。
两个人的魔功几乎相近,而高颖华多了风灵之力的协助,更显得浩瀚深邃。
高颖华一时魔气暴涨,陡然间星斗闪动,华彩扎眼,四处都是炫动的星光。
魔功带着星斗之气,冲向了苏颖蕙,苏颖蕙同时缩了半步,同时抱残守缺,一时圆形的掌气,形成了太极模样,冲向了面前的高颖华。
砰地一声,两个人同时后撤三步,接着继续前冲,不死不休。
杨卓一时窜出去,落到了她们的中央,一时双掌起处,分向两边。
博大的星光之气,散落四处,化作了万千彩蝶,冲向了两人。
苏颖蕙和高颖华看到了漫天星斗之气,斑斑点点,宛如夜幕里多了无数指路明灯,豁然开朗。
波的一声,两个人同时分开了,各自退后了三步,才站住了脚步。
杨卓拱手说道:’两位前辈,且住手,我有话说。“
苏颖蕙说道:‘你是杨卓?“杨卓点头。
高颖华说道:’你想作甚?“
杨卓说道:‘所谓旧事不可提,往事不可追。人孰无错?今天我恳请两位前辈罢手言和,重归于好。“苏颖蕙点点头,高颖华说道:’你凭什么出来指手画脚,凭什么?“
杨卓说道:‘前辈已经杀死元嘉,可谓报了旧仇。如今却和本门师姐争执,胜了如何?败了又如何?“高颖华看了看那边的厉见潇,看了看苏颖蕙,同时注意到那边还有个蜀中魁暗中窥伺,心下恍然,就算今天厉见潇和自己一心联手对敌,那么以二敌三,也是毫无胜算,不如就坡下驴,说道:”好吧,今天的事情就此作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一时高颖华飞身遁去。
高颖华跳上屋脊的一刹那,还回眸看了一眼死去的元嘉。
心底冒出来一个问题:‘元嘉死了,自己爱过这个男人吗?元宁也和自己有一个女儿,那么元宁爱过自己吗?他们两个,都是自己生命里的男人,谁更令自己心动呢?“
这个问题,其实多年以来久久徘徊在高颖华的心间,只是不愿意去面对而已,此时当面对元嘉化作尸体时,那种凌厉的感触却是油然而生,不可抑制。
元嘉对于自己的触动,比之元宁要大,元嘉是自己接触的第一个男子,也是最为心仪的一个人。
当时厉见潇的莫名纠缠,天意弄人,叫高颖华不知不觉的投进了元嘉的怀抱,不可自拔。
而天意如此,这算是一段孽缘吧,但却是美丽的孽缘。
比之后来,自己在天水遇到了元宁,那却是一种敷衍式的欢愉,搪塞般的男女之事。
元宁脑子里每天想的都是报仇,报仇,除了报仇,就是练武,说到底还是为了报仇。
这些年,元宁为了报仇,带着元宽四下奔波,杀人泄愤。
在天水宫的日子,都可以掰着手指头算出来,尤其在女儿出世后,元宁就几乎很少回天水宫了。
可是,奇怪的是,傅施迦就是喜欢和元宁在一起,而抵触和高颖华在一处,这也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吧。另一个叫傅施迦和母亲不够亲密的缘由,就是高颖华在步入中年后,开始独守空闺,渐渐耐不住寂寞,时不时会和几个宫中的男子传出点绯闻,亦或是见到高颖华和男子欢爱,这深深刺激了傅施迦的自尊心。
这个母亲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难以磨灭,直至她出了天水宫,都念念不忘。
高颖华自知自己错了,可是当时寂寞难耐,找点开解寂寞的法子,却也是不顾及其他了。
高颖华此时回想起,以前诸般的变故,自己这仇报的有点过了,起码自己还有个女儿,而元嘉却是孤身赶奔黄泉,恐怕连个作伴的人都没有,这是个何等可怜的家伙。
她最后还是一顿足,窜下了屋脊,扬长而去。
苏颖蕙也不追击,拱手说道:’多谢你援手,不然我们可能两败俱伤。“
杨卓说道:‘贵派的事情一了,晚辈就此告辞。“
一时,苏颖蕙拱手,杨卓和蜀中魁同时没入了夜色里。
苏颖蕙看看杨卓和蜀中魁的背影,暗道:“杨卓这小子,的确有点手段,居然可以叫武仙蜀中魁都甘愿为其效力。看来,这小子还真是前途无量啊。”
至于苏颖蕙如何处理厉见潇,他们就无权干涉了。
元嘉虽死,但是那件悬案依旧未解,至今存疑。
苏颖蕙看看厉见潇,缓缓说道:“师叔,我最后叫你一声师叔,今日之事,你看该如何处置?”厉见潇淡淡说道:”我和元嘉之间的恩怨,和天魔宫无关。“苏颖蕙哼了一声,说道:”那你杀死善娇之事,又如何说?“厉见潇说道:”那是个骗局,我不信。“
苏颖蕙说道:“你不信我师父?”厉见潇说道:“善娇之死,我承认我有过错,但是我罪不致被逐出师门。”苏颖蕙说道:“可是,你勾连信佳怡至今,难道也是问心无愧吗?”
厉见潇说道:“可是,你暗中勾连裘天狼,而且生下了毕晴,难道就是掌门所为吗?”
苏颖蕙微微变色,说道:“这件事都过去了,我承认,我当时是情难自禁。”
厉见潇说道:“我大师兄之眼力,的确超乎常人,你的度量的确比高颖华高得多。你有错就认,换了是高颖华,就算是错了一万次,亦不会认一次的。”
苏颖蕙说道:“这些事,我该承担的都会承担,我只希望你可以好自为之,作为你的晚辈,我警告一句,信佳怡并不是善男信女,很可能她是个危险人物。”
厉见潇说道:“我的事,早在二十年前,就和天魔宫再无干系,你何必过问我的事情?”
苏颖蕙说道:‘元嘉虽死,可是疑团未解。当时范宁芳之死,向君娜之死尚且存疑,你觉得这件事就那么简单吗?当初苗寨叛乱时,信翼城和信佳怡几乎同时失踪,你觉得这也是巧合吗?其他几个女子都死了,唯有信佳怡至今未见踪影,你不觉得奇怪吗?“
厉见潇说道:“高颖华不也好好的活着吗?怎么唯独你特别关注信佳怡呢?”
苏颖蕙说道:“高颖华和我曾经是同门师姐妹,我自然了解她,她虽然有点小肚鸡肠,但是精于算计,一般人是难以捉摸透她的。当初那件事发生之初,高颖华堪堪被逐出师门,我敢确定,整件事都和高颖华毫无关系,也似乎和元嘉并无关系,那么唯一可疑的人,就是突然失踪的信佳怡。”
厉见潇说道:’你真是杞人忧天,你认为这些事都是信佳怡导演的吗?难道苗寨首领的女儿,就如此的心思歹毒,居心叵测吗?”
苏颖蕙说道:“我言尽于此,不想多言。何去何从,你自己决断吧。”
厉见潇说道:“你既然来了,面对高颖华的无端杀戮,难道你可以置之不理吗?”
苏颖蕙说道:’我师妹和元嘉的旧事,我无理由过问,但是你作为天魔宫的宿秀,在此出现和元嘉对决,却是稍有不妥。”
厉见潇说道:“哼哼,我懂了,你始终对我不放心,你把我和高颖华区别对待,是不是?”
苏颖蕙说道:“这是师尊的遗命,不可违背。”
厉见潇惨然一笑,说道:“遗命?这似乎完全是一场阴谋,彻头彻尾的阴谋。‘
苏颖蕙说道:“你敢妄自揣度师父的遗命?”
厉见潇恨恨说道:“你敢说,之前你和大师兄之间毫无串通,对当时善娇之事一无所知吗?”
苏颖蕙说道:“当时师父比武之后,那时善娇未死,何以谈到我和师父之间有所串通?”
厉见潇说道:“当时我太傻了,居然和高颖华合谋,去谋杀善娇,事后即被逐出师门,就此沦落江湖,漂泊至今。”
苏颖蕙说道:“那事发生时,师父正在闭关。”
厉见潇说道:“总之,我就是不信。善娇之死,本就是个引子。”
苏颖蕙说道:“那件事过去了,何必再提?”
厉见潇说道:“笑话?如果不是我被逐出师门,师兄死了,难道不是该由我继承掌门之位吗?难道会轮到你吗?”
苏颖蕙说道:“往事已矣,何必再多做口舌之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