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仙黯然说道:“轩辕子的后事,裘天狼秘密在处理。”
风怡然忽的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武仙没有制止她,说道:“这里离九华山很近,我们去那里暂避吧。”
九华山距离黄山很近,因李白的那首诗《望九华赠青阳韦仲堪》而得名:“昔日九江上,遥望九华峰。天河挂绿水,秀出九芙蓉。我欲一挥手,谁人可相从。君为东道主,于此卧云松。“
九华山之上,一行人安顿下来,各自去休息。
天色将晚,武仙还是留下了杨卓,缓缓说道:“你斗不过绮云和锥星,不是你内力不够,而是你不了解他们内力的运转方式。寻常的内力聚合方式,都是一点一滴的开始凝聚,宛如小溪成河,河聚成海,而波斯星云三使的聚气方式,却是如同旋涡形的聚合。波斯人的聚气方式,还是源于异灵的内功修行之道。异灵最终在蜀州和风灵决战,多数死去,只有一些武学散篇流传于世。比如石骨功,那圣妖果的秘闻残篇。波斯人内力聚合方式,由星河启示录而来,所以可以转瞬间凝聚全身的真气,宛如一根锥子一样刺进人的静脉,令人十分难受。而锥星使用的武功多数属于这一路数。“
杨卓点头,武仙说道:“其实你内息运转方式,还未达至旋涡状,需要改进。”
一时武仙和杨卓参详调息之法,改进杨卓的内功修为。
杨卓一时对那星盘上的未解之处,豁然而通。
武仙对于武学的造诣,可说是登峰造极的。关于波斯的武功路数,也是了解甚详的。
如果是他去参悟星河启示录,你定是波斯人的灭顶之灾。
武仙说道:“我再传你一套银河轩辕掌,这是轩辕子的武功。介于当时风怡然的悟性,轩辕子没有传给她,以免她修为不到位,反为人所害。”
银河轩辕掌,是轩辕子集毕生所学,修成的一套掌法。
其中主要招式包括悬臂之力,银河星芒,披星戴月,玄武凌霄,彗星扫,行星环,恒星闪,暗洞逍遥,玲珑微风,流星穿空,碧海苍穹,可谓是异彩纷呈的。
可惜轩辕子因为牵挂爱徒之事,误中奸人埋伏暗算,死于石阵。
幸亏当初他留有副本,武功都记录成册,保留在武仙那里。
轩辕子的武功真是博大精深,单那一招银河星芒,披星戴月就够杨卓琢磨的。
时光飞逝,几天过去了,杨卓所修的轩辕子的武功终于似模似样了。
武仙暗暗点头,说道:“其实风灵异灵本一家,哪有那么的忌讳?真是庸人自扰。”
忽然,风怡然匆匆从山下走上来,说道:“不好了,两个波斯使者带人来了,在天柱峰。”
武仙脸色一变,说道:“好,我正要去会会他们,走,去看看。”
武仙带头,一行人到了天柱峰,那里站着波斯使者绮云和锥星,后面是蝎王,狮王,别王,再后面是十几个波斯随从。
天柱峰上,一块偌大的石壁前面,刻着一个偌大的“悔”字。
这个悔字充满了佛家的悟道之思。
那时,听心禅师和毕晴都到了那个石壁之下,和波斯诸人对峙。
绮云使者冷冷说道:“武仙,你真的在这里?”武仙冷冷看看她,没说话。
绮云说道:“武仙,你如今是蜀州风灵的嫡系传人,为何与异灵邪徒为伍?”武仙说道:“杨卓本是蜀州彭晖的门徒,何来异灵之说?”杨卓一听,知道武仙是默认彭晖的冤枉了。
绮云冷笑道:“武仙,你别忘了,杨卓身具圣妖果之气,就是异灵无疑。”
武仙说道:“哼,其实风灵异灵本是一家,何分彼此?”
绮云怒道:“为了当初和异灵决战,我波斯十二风王死了七个,如今仅存五人,难道不是异灵作恶导致的吗?”武仙说道:“旧事不能提,这些年风灵异灵交恶,哪一年没有人枉死,哪一年我们阻止了异灵武功的扩散?又有哪一年我们遏制了武林中人,去寻找圣妖果的下落,或者是去修炼石骨功?你别忘了,波斯的星河启示录的总纲开篇,那还是异灵所创。”
绮云怒道:“武仙,你糊涂了吗?你还是风灵嫡系的传人吗?你如此说话,简直是大逆不道,简直是天理不容。”武仙说道:“哎,当年如果不是你执意坚持,令我们蜀州怪杰做出决定,彭晖会被驱逐吗?”
杨卓看看绮云使者,心里怒火丛生,想不到这么个女子,却是几乎毁掉彭晖的罪魁祸首。
绮云眼睛闪出了杀气,显然武仙所言,刺到了她的痛处。
绮云当年之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在蜀州在波斯,没有人敢提及,今天被揭出来,自然令她十分惊骇,又十分震怒。
武仙说道:“你当时执意坚持,令我们决定下令驱逐彭晖。而蜀中魁不同意,轩辕子不赞成。最终轩辕子没有退缩,你就去找了蜀中魁。这个混蛋,居然改变了主意。你们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至少达成了某种默契。之后这个混蛋,没脸在蜀州呆了,就出走了,去了东瀛了。这算什么?你知道吗?因为你的一己私欲,我们不仅失去了武学奇才彭晖,而且失去了最可宝贵的蜀中魁。”
绮云的脸色十分难看,锥星看了看武仙,脸色深沉。
锥星和绮云宛如一对爱侣,而向来星云三使都是以他们为主,自然是形影不离。
此时,武仙敢于揭开昔日的旧事,就是向锥星挑衅了。
诸人听来,这件惨事皆因绮云爱慕彭晖而起,间接导致了彭晖被逐,蜀中魁出走,却是令人扼腕痛惜。
锥星说道:“武仙,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今天我们是来处理圣妖果的事宜,和捉拿玄女派传人,你说吧,该如何处置?”武仙看了看锥星,说道:“试问锥星使者,我们蜀州轩辕子死于非命,命丧石阵,你们问过吗?我们不指望你们帮助我们蜀州人报仇,可是你们对于轩辕子的死,难道就置若罔闻吗?是,轩辕子死于自己的冲动,死于自己的一时大意,死于自己的一时的执念,不能自拔,才中了奸人暗算,可惜啊,蜀中即将无人了——”
锥星说道:“轩辕子的死,我很惋惜,我已经命令滕王马王去查这件事了。不过如今更重要的是,如何消除圣妖果对风灵的威胁,和解除石骨功对武林的威胁。”
武仙惨然说道:“好,说得好。圣妖果对于武林有何威胁?石骨功才是大患,你们知道石骨功传人是谁吗?”锥星说道:“当然是富英敦。”武仙说道:“不,据说石骨功每经过五年,才有一个实质性的激变,也就是说每隔五年才会有一个的飞跃,而富英敦才修炼石骨功不到一年,何其短暂,更大的祸患就在后面。”
锥星说道:“什么后患,你知道那个修炼石骨功的人?”
武仙说道:“这件事,我不好决断,还是请星云三使决断吧。”
锥星还未说话,绮云说道:“哼,武仙,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还是不是蜀州风灵的元老?”
武仙说道:“蜀州风灵的元老四去其二,已经名存实亡了。”
绮云说道:“你适才提到的旧事,我不和你强辩,难道你和裘天狼就毫无问题吗?”
武仙淡淡说道:“那就请绮云使者明言吧。”
绮云看看毕晴,幽幽说道:“裘天狼私自结交天魔宫,是什么罪过?”
诸人都是一呆,武仙冷然一笑,毕晴呆若木鸡,杨卓一头雾水。
风怡然和听心安静的听着绮云的下文。
绮云说道:“这件事本不该由我提起,该由裘天狼向波斯请罪。既然话说到这里了,好吧,就有我来解开这件事吧。当初蜀州怪杰中,以裘天狼最孤傲,性情乖张,不服约束。可是那一年,裘天狼去和天魔宫苏颖蕙决战,最终铩羽而还,这件事令波斯都难以置信。裘天狼的武功,加上了你武仙的暗中指导,轩辕子的暗中助力,他怎么可能会败给天魔宫呢?答案只有一个,就是裘天狼徇私,放过了天魔宫。”
毕晴怒道:“不可能,那次裘天狼的确是输给了我师父。”
绮云看看毕晴,说道:“你的模样和你师父有几分相似,你不觉得吗?”
毕晴摸了摸自己的脸,想了想苏颖蕙的面容,还真的觉得有点像,但是自己从来不敢想,如果敢想的话,她当初就和杨卓去蜀州探问清楚了。
绮云慢慢说道:“真相是当时裘天狼击败了苏颖蕙,令其重伤。最后于心不忍,又救活了她,疗伤其间,肌肤相接,难免暗生情愫,就此结下了鱼水之缘。”
毕晴的眼前瞬间模糊了,似乎看到了当初师父受伤的惨状,和那一张模糊而孤傲的脸。
绮云说道:“单这一件事还不算完,裘天狼还在一年后,主动去找范瞻比武,拼尽全力致其重伤,全然不顾自己的死活。堂堂的一个蜀州裘天狼,莫名其妙的去和江南剑道结怨,这不是有悖常理吗?最好的解释,就是他借此给苏颖蕙东进九江和福建武夷山开路,他们就是暗中合谋好的。”
毕晴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似乎看到了那时师父听闻范瞻受挫的喜悦之情。
绮云说道:“裘天狼这股劲头,如果用到了正事上,恐怕天下就没有异灵的容身之地了,可惜,他用错了地方。”
毕晴蹲下了身子,泪水划过了面庞,杨卓蹲下身拍拍她的肩头,低声安慰她。
武仙说道:“说得好,请问绮云使者,你当初来到蜀州所为何事?难道全是为了所谓的正事?”
绮云怒极,说道:“武仙,你屡次藐视于我,是何道理?”
武仙说道:“你身为波斯使者,却考验蜀中魁的人性,又去挑战彭晖的底线,你究竟是风灵的上级,还是来专门摧毁蜀州风灵的?”
绮云怒极,而一时旁边的锥星忍无可忍,一时一道气流推向了武仙,正是锥形气劲。
忽然,一道人影落到了武仙的面前,一时一声狼嚎从喉咙里窜出,声震四野。
狼嚎声惊动很大,诸人不自觉的一阵毛骨悚然,武仙知道裘天狼来了。
裘天狼一出,霎时间天昏地暗,轰隆隆的雷闪夹着电光,扑向了锥星。
锥星的旋涡气劲遇到了裘天狼的“狼道漫漫”,呼啸之下,两人同时后撤。
锥星没再出手,因为他知道自己和裘天狼的武功,不相伯仲,如果死拼,就是两败俱伤。
裘天狼站在了武仙身侧,说道:“锥星使者,绮云使者,久违了。”
毕晴抬头看了看裘天狼,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似曾相似,但是又转眼间低头,不敢再看。
裘天狼的眼睛很黄,像是胡人的眼睛,而且目光经常闪烁着可怕的蓝光,宛如狼眼,这裘天狼的诨名也算是名副其实的。裘天狼一袭的长袍,脸色阴沉,很少有人看见过他笑的样子,所以令人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