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卓和蜀中魁等人夹杂在宾客中,看到了此间一幕,暗道:‘刘家寿宴办不成了。“
杨卓心道:‘这桑植聂独楼却是闻所未闻,不过这千灵大悲手却是有板有眼,殊不逊于信翼城和顾长斌,看来也是个练家子。今天之事,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今天两个人过招,武当立横道人急公好义,对于此事都未置一词,默默看着。
当时的向群薇夹杂在人丛中,未有出头阻拦,而闻家的闻老爷,和陆家程家的人,都未曾阻拦此事。
简锋三兄弟都没出手,可见他们对于聂独楼所言,是信了七八分的。
所谓无风不起浪,一个残疾的聂独楼,突然来到刘家,说了这番话,难道都是凭空捏造的吗?
对于当初范宁芳的死,刘云霄的死,都是存疑颇多,可谓是二十年来从未解,不能不叫人怀疑刘云昇的动机,但是就算是杀了聂独楼灭口,也是情有可原的。
人们对于看热闹的关注度,总会高过冷静的思考,这就是江湖。
蜀中魁暗道:“聂独楼有备而来,打了刘云昇一个措手不及,恐怕刘家今天得吃亏。”
聂独楼此时和刘云昇斗了三十余招,都是不分胜负,可见刘云昇不是易与之辈。
聂独楼突然一记大悲手,拍向了面前的刘云昇,同时驱车前进,扑向了一侧的刘朴运。
刘云昇知道自己的儿子无法抵挡这聂独楼的武功,于是纵身过去,拦住了凶猛的聂独楼。
同时,聂独楼却是虚晃一招,同时单掌拍出攻向了面前的刘云昇。
刘云昇只好接招,轰的一声,两个人对掌,当时咔嚓一声传来,那聂独楼坐下的四轮车却是陡然垮塌,刘云昇暗自冷笑,此时,聂独楼却并未倒下,而是迎面直冲过来,单掌叠加,三掌出去扑向了刘云昇。
刘云昇当时全力反击,砰砰砰三声,登时和聂独楼过了三招,令诸人眼花缭乱的。
可是,没曾想这聂独楼陡然间踢了三脚,却是夺命连环脚。
这是当场所有人始料不及的,因为聂独楼是坐着四轮车来的,大家都会先入为主的认为,他是残废人,所以都未曾戒备此事。刘云昇也不例外,登时看到三脚飞来,却是猝不及防了。
刘云昇还是躲开了两脚,最后一脚没躲开,被踢中了前心,惊呼一声,身子倒飞出去。
人丛中大家一乱,纷纷闪开,刘云昇竟然飞向了后面的院墙。
轰的一声,院墙倒塌,刘云昇口喷鲜血,手捂着心口,倒在了砂石堆中了。
那时的聂独楼陡然间窜到了院墙边,意图再补一掌,可是当时武当山的立横立枫道人,同时出手,一个拦住了面前的聂独楼,一个从背后偷袭,令聂独楼自顾不暇,只好放过了击杀刘云昇的机会。
当时,聂独楼面对两个武当山的道人围攻,却是顿感不支,毕竟自己和刘云昇斗了五十余招,气力不佳,何况他本身就不是两个道人的对手,此时更是十分被动。
当时,人丛中纷乱时,刘朴运奔过去,查看刘云昇的动静,可是,当时扶起刘云昇的时候,却看到刘云昇的心口处,还有三个钉眼的痕迹,血流不止,暗道:‘这聂独楼真歹毒,居然在脚下鞋上暗藏毒钉,居中踢中了父亲的心口,此时毒素都已入了心脏,没得救了。“刘朴运不禁是悲从中来。
刘云昇自知大限将至,低低说道:‘我儿朴运,切莫慌张,待朴贤回来,记得要光大门楣,不能令奸贼害了我全家,你和你弟弟要同心协力,保护好刘家的基业,不能内斗。你弟弟虽然性格暴戾乖张,但也是性情所致,不可激怒了他,要和他好好相处,记住了,好好相处——“
言罢,闭目而逝。
激斗中的聂独楼知道自己得手了,于是侧目看去,见到一个刘家女眷就在自己侧后面,于是一掌击出,击退了立枫,滑步之下,避开了立横的攻势,反手一抓,抓到了那个女眷的手,随手拉过来,向两个道人抛掷过去。
两个道人一看一个女子飞过来,立横只好伸手来接,立枫道人一剑划出,攻向了聂独楼。
聂独楼当时一手急探,抓住了一条长长的红色条幅,拉下来,运起抖起,甩向了立枫道人。
立枫道人剑气所向,嗤嗤声响,红色条幅碎裂,化成万千彩蝶四下飞舞。
就在这咫尺瞬间,聂独楼飞身上了屋脊,窜过了前院,出了门庭,折身而去。
武当山立横立枫两个人一起追出去了,刘家宅邸里却是哭声一片。
这寿宴变成了灵堂,诸人微微伤怀,倒也恨起那个杀人的聂独楼了。
可是,事已至此,诸人也只好默认这个事实了。
一个聂独楼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刘云昇,算是侥幸,也算是诸人漠视所造成的,也是舆论铺开时那种群体围观所致,关键一点也是刘云昇没顾及到聂独楼双腿无恙,也算是大意失荆州吧。
杨卓几个人都未曾露出本来面目,就在混乱时出了刘家,换回自己的衣衫,回了原来的住处。
一路上,杨卓都在想,这聂独楼所言,究竟是当真如此,还是编造出来的呢?
若看当时刘云昇的表情,这聂独楼所言不虚。而且从聂独楼对于刘云昇的暗算,可见他对刘云昇恨之入骨,这也符合他那时所言的刘云昇偷袭暗算,杀人灭口之事了。
刘家闹了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江湖上是传的沸沸扬扬,一时难以消解。
杨卓几个人回到了客栈,客栈里早就是议论声此起彼伏了。
几个人坐下来,杨卓说道:“这聂独楼虽然现在得手了,报了仇,但是此事尚未完结。今天场上这么大的局面,刘云昇过寿,却不见刘朴贤之踪迹,岂不是十分奇怪?”
蜀中魁说道:“你是怀疑刘朴贤和此事有关?”杨卓说道:‘我是怀疑,刘朴贤接触到了降魔孤剑。“
蜀中魁几个人问起,杨卓说起了昨夜之事。
蜀中魁说道:“此事看来颇为复杂,先是刘朴贤和石静瑶暗中勾连,接着石静瑶和尚元麟勾勾搭搭,最后是刘朴贤私入暗道,被顾长斌偷袭,最后还拿走了铁盒,看来却是刘朴贤接触了要害之事。”
杨卓说道:“从今天情形看,刘朴贤未曾露面,去修炼武功的可能性最大。一旦他修了降魔孤剑,恐怕也会如刘云霄一般,疯癫而死。”蜀中魁说道:‘这件事看来,会有人比我们更着急,一个是顾长斌,一个是聂独楼。“杨卓说道:‘还有石静瑶一伙,一旦降魔孤剑落到了刘朴贤那里,他们都会来抢夺,刘朴贤就危险了。”蜀中魁说道:“所以我们得严密监视刘朴贤的动静。”
杨卓说道:‘那个密室,看来只有刘朴贤知道,而且石门密封,没法进去。“
蜀中魁说道:‘对,刘朴贤虽然看似乖张暴戾,但是却心思难测,想来那个密室里已经储藏了足够的食物,叫他在那里安心修炼。“
杨卓说道:‘多半如此,所以这段时间,我们都得盯着刘家老宅,以防不测。“
几个人点头,分头行动。
然而,刘家老宅却是没甚动静,似乎这里不曾像以前那样,隐藏着诸多的秘密。
同时,那刘家的少爷刘朴贤还是不见踪影,和刘家几乎断了联系,连刘云昇的葬礼都缺席了。
宾客们开始慢慢散去,大家心头的阴云却未散去,反而越来越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这接连的几天,连聂独楼也没再出现,武当山的道人都没有回转。
刘家陷入了一片哀愁中,刘朴运脸色阴沉,默默不语。
刘家似乎塌了半边天,只有刘朴运在此盯着,刘家上下仆从都不敢大声说话。
刘家的下人都在度日如年般数着手指过活,刘朴运的脸色却始终未见晴朗。
杨卓一行人逗留在了这洪湖,探听刘家的动静。
向群薇当时探听到他们的位置,于是来此探问,杨卓和蜀中魁,梵婀玲接见了向群薇。
向群薇说道:“你们真是胆子够大,居然混进了刘家寿宴现场?”
杨卓笑道:‘此乃是无计可施之下的下策。“
向群薇说道:‘我就觉得奇怪,那时我看到你们几个身影,觉得似曾相识,原来果真是你们。“
杨卓说道:‘对了,你从那刘家可探听到什么消息?“
向群薇说道:“没什么特别的消息,不过今天范斯文得到了黄山剑道的消息,说是陆呈远也失踪了。”
杨卓一时皱眉,说道:‘范斯文怎么知道黄山剑道的消息?“向群薇说道:‘哦,范斯文是范瞻老掌门的堂侄女,所以她知悉了其中的讯息,向我告知。”
杨卓说道:“陆呈远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向群薇说道:“不知道,不过从黄山剑道传来的消息,该是属实的。我看,和近日所言之降魔孤剑相关。”杨卓说道:“陆呈远难道也去修炼了降魔孤剑?”
向群薇说道:‘你怎由此推测?“杨卓说道:‘我只是随便猜测,没有真凭实据。”
向群薇说道:‘这降魔孤剑,据说需要秉性里孤傲高冷,阴狠果决的人,才可将剑意发挥到极致,陆呈远其性情远不是此种类型,看来也许是讹传吧。“
杨卓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你见过刘朴贤这个人吗?“
向群薇说道:‘我只是风闻,并未亲见,怎么了?“杨卓说道:‘我看此人,倒是十九符合你所言之孤傲高冷,阴狠果决,难道他去练了降魔孤剑?”
向群薇说道:‘此时,刘家举家办丧事,可是就是不见刘朴贤,也是奇哉怪也,难道如你所言,他真的是在修炼降魔孤剑?“
杨卓说道:‘这降魔孤剑很怪,符合了这性情的人练过之后,会愈演愈烈。不符合这性情的人,练过以后又会走火入魔,甚至自戕而死。“
向群薇说道:‘如我所闻,这降魔孤剑确系如此,所以几十年来,江南剑道都把降魔孤剑列为本门禁忌武功,禁止弟子修炼。就算是当时江南剑道几乎被天魔宫撵出了两湖,江西福建,还是不见门人修炼此种剑法,一雪前耻。“
杨卓想起了陆呈远,说道:‘陆掌门秉性善良,看来修炼此种剑法,凶多吉少。“
向群薇说道:“此时,我们也只是猜测,陆呈远失踪,却未必是去练了降魔孤剑,也许另有他事。”
杨卓说道:‘范斯文,最近归了贵派了?“向群薇叹口气,说道:‘自从她上次被奸人掳劫而去,竟而性情大变,收敛了放浪形骸的毛病,一时规矩起来,决意投进仙雨轩,重新做人。”
杨卓说道:‘这也是向掌门的一番功德。“
向群薇说道:‘杨帮主,还是暗中调查信佳怡之事,企图将信佳怡等人从邪路上拉回来,这才是功德无量。“杨卓说道:’我不过是尽人事了。”向群薇说道:‘别人不理解你杨卓,却以为你是另有所图,倒是浅薄得很了。“
杨卓说道:‘我只是觉得这场血灵之争,虽然看似过去了,可是只要君山尚在,苗寨仍存,这隔阂就不易消除。那死去的几万苗人的魂灵,都会让这里的世界微显不安和难解的烦躁。有人会挑拨这件事,进而在此煽动苗寨作乱,进而形成某种局面,就此打破这里的平衡,这是我担心的。“
向群薇说道:‘你所虑极是,当时,在刘家我看到聂独楼出现了,而且使用了卑鄙手段击杀刘云昇,其狠辣程度令我想起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