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赶紧披上披风,匆匆朝外走去,外面风雪下的很大,甚至可以模糊人的视线。
许小茹想到那天跟着秦二送棉衣的时候,徐大爷那张惨白的脸,她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她也赶紧披上披风,嘱咐着小团子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别乱跑。
寒风凛冽,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走出院子她已经看不到秦二在哪里了,她只能加快速度朝着徐大爷家里走。
徐大爷家的门口围了好多人,却并没有喧闹,只有无尽的沉默,有些破旧的门被风吹的吱呀吱呀的响着,村长家的冯嫂子住在徐大爷家隔壁,她也来了,眼眶红红的站在门口。
“冯嫂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徐大爷他走了。”冯嫂子有些哽咽的说。
村子里的老人从来都不少,鳏寡孤独的老人却只有徐大爷和张老太两个人,性格也是出奇的好。
“徐大爷的遗愿是将这个地给秦二一家,房子给村长冯青管理,希望秦二一家和村长冯青一家能够给徐大爷收个棺,但不用守孝,逢年过节烧点儿纸就行。”村长冯青走出来有些感伤的说。
听到这话许小茹愣住了,直接冲进了房间,看到秦二哀恸的跪在徐大爷的炕边,她慢慢的走了过去,安慰似的拍了拍秦二的肩膀。
“别太伤心了,徐大爷走了没准儿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他在人间太孤单了。”
秦二没有说话,过了好久,他有些喑哑的说,“我知道,可我还是有些难过,我爹娘对我都没有徐大爷对我那么好。”
一瞬间,许小茹就明白了,那是一抹仅剩的亲情的寄托,就像是在这个世界,秦二和小团子是她在这个世界亲情的寄托一样。
“我们为徐大爷守孝三年吧。”许小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只希望在这些传统方面尽一些力气。
秦二却摇了摇头,“徐大爷不希望这样的,他强调了好多次不需要守孝,不然村长不会这么说的。”
“他总是这样怕给人添麻烦,所以找我去田里帮忙的时候就犹犹豫豫的,还是我猜出来的,他经常帮村子里的人,可是出了事情却很少找村子里的人。”
秦二似乎在回忆徐大爷的一点一滴,给许小茹讲了好多,讲了徐大爷带他去打猎,讲了徐大爷看他太瘦弱总是让他去家里吃饭……
听得许小茹也不由自主的落了泪,可能村子里就是这样,虽然有愚蠢的无理取闹,却也有最纯粹的好。
“秦二,弟妹,你们别太难过了。”冯青从外面走进来,似乎是把徐大爷死前的想法都交代了一遍,看这对儿小夫妻脸上的泪痕没有一丝作假,不由得出声安慰着。
天渐渐黑了,许小茹还陪着秦二守在这里,村子里的人都已经帮忙把灵堂摆起来了,徐大爷在临死之前也已经把自己的棺材备好了,他们两个能做的就是为徐大爷守一守灵堂了。
“媳妇,你先回去吧,小牛在家该饿了。”秦二看在一旁安静陪着自己的许小茹,他感觉心里暖暖的。
许小茹这才想起来,小团子一直在家里等着呢,都这么久了早就该饿了,她站起身来,可能是跪的有些久了,腿颤巍巍的有些疲软,秦二一把扶住了她。
“你还能回去吗?”看许小茹这个状态,秦二有些不放心,她拍了拍他的手腕,让他放心,转身漫步离开了。
很快七天就过去了,徐大爷已经出殡了,小团子则是安安静静地数着天数。
“娘亲,娘亲,七天了。”小团子听到推门的声音有些激动的跑了过去,看到秦二和许小茹疲惫的模样赶紧停下脚步。“娘亲,你和爹爹是不是很累啊!”
“是啊,不过娘亲记得呢,黄豆酱好了。”许小茹笑了笑揉了揉小团子的脑袋,朝着屋子里走去,她将棉被微微展开,嗅到那酸酸的味道满意的点了点头。
秦二也走了过去,嗅到了一股有些刺鼻味道,“媳妇,你确定这不是馊了,还可以吃?”
“可以啊!咸菜腌酸了就可以,黄豆捂酸了就不行吗?”许小茹有些不服气的问,感觉自己的能力遭到了质疑。
似乎确实是这样,秦二不由得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将整个被子都打开,许小茹看到发毛的黄豆,开始晒黄豆酱。
这天,阳光暖融融的照在雪覆盖的地方,留下一抹晃眼的银白,许小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拉着快要在家发霉的小团子去了张老太家串门。
“秦二媳妇,这是什么?”张老太看着那一罐子白色的菜,散发着酸味,但是莫名的有些好闻,不由得问到。
“这就是酸菜,用大头菜腌出来的。”许小茹细心地跟张老太说,这菜要泡几次可以和什么一起炒,等等。
看着许小茹嘴角含笑,那眼睛里像是淬满了阳光,让她有些感动,自从徐老头死了,她总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如今有个人来陪着,自然好了不少。
“行,那我就试一试。”张老太接过罐子,“秦二今天在家吗?”
“不在,他去镇子上打工了。”前些日子徐老头的白事家里没少出钱,虽然徐老头有给地给钱,但是那个钱也不是现在动的。
“那中午就在这里吃吧,我给你做酸菜。”张老太笑眯眯地挽留着许小茹。
热情相邀,许小茹也不好再推脱,她自然不可能让张老太这也大岁数给自己做饭,就承担了做饭的任务。
许小茹那娴熟的动作,看得张老太忍不住点头,想到那天看到许荷给许小茹送被子,许小茹感动的模样,忍不住提醒到,“秦二媳妇啊,你得小心着点儿你那妹妹,她跟张寡妇比起来,心眼儿多了可不只是一星半点儿啊!”
“好的。”许小茹不甚在意的应着,她当然知道许荷没安好心,她那么做无非是把许荷那白莲花的皮揭了,以后再闹翻村子里保证不会认为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