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英啊,你要是还在家里,你就出来见见我,我不害怕,不用怕吓着我,你来啊。”雷万钧的声音苍老了许多,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
雷万钧等了好久,屋子里还是没有半点声响,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拉了拉身上的毯子,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雷霆带着嘟嘟去了雷万钧家里,雷万钧没有起床,佣人说雷万钧很少有这样的情况,平时和别的老年人一样早早就起来了。
雷霆心里立马涌起一个不好的猜测,他几乎是小跑上楼的,刚到门口,正好撞上雷万钧从房间里出来。
看到雷霆,雷万钧吓了一跳,“你想吓死你爸啊?大早上的,站在我门口干什么?”
雷霆松了口气,原来雷万钧没事,“我带嘟嘟来看你。”
雷万钧没说话,回房间拿了点东西,越过雷霆下楼去看孙子了,他把自己准备的糖果塞到了嘟嘟的口袋里,叮嘱他不要被爸爸给看见了。
嘟嘟谢了爷爷,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很懂事地说道:“每次爷爷给的糖都很好吃,我同学他们想要,我都不给他们。”
“你给他们,下回来爷爷这,爷爷还给你拿。”
“我才不舍得,爷爷给我的糖,我要自己收起来慢慢吃。”嘟嘟望雷万钧的怀里凑,雷万钧哈哈大笑,他一个星期里笑得最开心的一天当属嘟嘟在的一天。
雷霆看到爷孙俩说笑,他感到很欣慰,儿子很懂事,知道逗爷爷开心。
“爸,你搬过去跟我们住吧。”雷霆道。
“我不去,我在这挺好的,我跟你.妈在这间房子里住了大半辈子了,我去你那住不习惯。”雷万钧当场拒绝。
这在雷霆看来就是借口,陈素不在的两年里,他和辛美英在他家不知道住得有多开心。
“我要忙工作,嘟嘟没人看,你帮我带嘟嘟。”
雷万钧摸了摸嘟嘟的头,“我的乖孙聪明可爱,根本不需要人带,对吧?”
“不是的,爷爷,我需要人带,每次同学们的家长来接他们的时候,我只有许阿姨来接我,我想让爷爷接我。”嘟嘟永远是和雷霆统一战线的。
雷万钧一听到这,真是心疼死自己的乖孙了,可是他要留在这等他的美英,他不能走。
雷霆打从进屋开始就闻到了一股烧香拜佛的那个香味,虽然很淡,但还是躲不过他的鼻子,因为这种味道在他们家实在是太突兀了。
他隐约有种感觉,辛美英死后,雷万钧开始变得不正常,这股香味很可能跟雷万钧思念辛美英有关,为了防止雷万钧做出来什么让人哭笑不得的傻事,他还是把他带在身边好。
“爸,主要是嘟嘟离不开你,小时候你从来不去学校接我,我体谅你工作忙,现在你不用去工作,你不会希望你孙子以后埋怨你吧。”雷霆一句话,雷万钧顿时内疚起来。
辛美英一走,陈素和雷霆也走散了,这个家里只剩下他们三辈人,连个女的都没有,如果他再不帮儿子分担分担,把什么都压在儿子一个人身上,是太过分了。
雷万钧看着可爱的孙子,还有过得不容易的儿子,“陈素呢?你为什么要把陈素赶走啊?”
雷霆的脸色一顿,嘟嘟的嘴角不经意向下一撇,一提到妈妈,嘟嘟就鼻酸,但是他不敢哭,他怕爸爸更难受。
“爷爷,要不然周一到周五你去我们那儿住,周六周末你回来这里,好吗?嘟嘟想爷爷,想每天被爷爷送上学。”嘟嘟使出了杀手锏。
雷万钧不舍地看了眼自己居住习惯的房子,“行吧,我收拾收拾东西。”
他上楼去收拾自己的东西,雷霆和嘟嘟在下面等着,嘟嘟在爷爷家,喜欢探索爷爷的东西,他看到了一个神龛,他问雷霆,“爸爸,这个是什么?”
雷霆看到神龛之后,两眉紧蹙,差点要把这个神龛摔碎,他叫来佣人,抬高声音质问道:“这个是从哪来的?谁放在这的?”
佣人战战兢兢的,说是雷万钧放在这的,这时,听到动静的雷万钧从楼上下来,看到雷霆让人把他的“宝物”丢出去,这他哪能愿意?他跑过来拦住他的神龛。
“你们谁都不准动!”
雷霆从来都不搞迷信这一套,雷万钧以前也不相信这些东西的,现在居然请了一个泰国那边传进来的佛像放在这。
“爸,你这是迷信!”雷霆毫不留情得拆穿道,“你这个是从哪来的你心里清楚,不要被那些人骗了,最后自己都没有好下场。”
“我心里乐意,你们谁都管不着我。”雷万钧态度很强硬,总之谁要碰他的神龛就是不行,“你们走,马上给我走!”
雷霆还想再说些什么,嘟嘟在后面拽着他的衣角,小声劝着:“爸爸别说了。”
雷霆身居高位,掌握着那么大的公司,又一直走在圈子的前端,关于那些邪术他听过不少,也有不少惨案,都是因为人们太过迷信造成的,现在自己的爸爸因为迷信反应这么大,他不管的话,这个家就彻底完了!
“爸,我今天把话放在这,你必须把这个东西给我丢出去,妈已经死了!”雷霆怕他听不明白,抬高声音说道,“死了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她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啪!雷万钧气得一巴掌打在了雷霆的脸上,“你滚,你给我滚……”他声音颤抖地说道。
这一巴掌,把雷霆的怒火和担忧打散了,他忽然意识到,从妈去世之后,他一直没有太关心爸爸的情绪,没想到爸爸失去老伴,才是最伤心难过的那个人。
作为儿子,他居然忽略了自己的爸爸?!
“爸,对不起,跟我走吧,我和嘟嘟都需要你。”雷霆的语气一下软了下来。
嘟嘟抱着雷万钧的大.腿,“爷爷,爷爷,和嘟嘟走吧,嘟嘟想每天都能看到爷爷,不想每天跑那么远才能见爷爷一小会。”
雷万钧见雷霆不会动自己的宝物了,他也不那么刺儿了,犹豫了一会,他做了个往前走的手势,“走吧,走吧。”
雷霆前脚把雷万钧接到了自己家,后脚就让人把神龛给拆了,这件事他做得很隐蔽,确定不会被雷万钧知道,同时,雷霆给自己放了一个假,他要多陪陪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