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确定?”
杜薇忍不住揉了揉耳朵,诧异的看向温子贤,便见温子贤回给她一个温柔体贴的笑容:“自然确定,我要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看着施施然消失的背影,杜薇视线挪到那血淋淋的兔子身上,整个人如风中残蝶,被风刮的细碎。
古代生火,需要什么?钻木取火?还是打火石?可打火石长什么样?钻木取火需要刀,刀呢?
饿了好一会儿,杜薇也没能找着可靠的用具,无奈放下手中的兔子,躺在青石上看着蓝天叹息。
温子贤到底想要做什么?怎么把她抢来了却仍在荒郊野外?她到是不担心对方会不顾她的死活,放任她在这里被野兽攻击,可就算这样挨饿,也有些让她崩溃。
莫不是他的用意便是让她崩溃妥协,为他所用?
无聊的抓了颗草叶含在嘴里咀嚼,不过几下,就吐了出来,满嘴的苦涩,看着那地上扔着的兔子,似乎更饿了。
杜薇捂着肚子看了看天色,发现日头渐渐西沉,想来已经下午,若再不吃饭,怕是到了晚上,她更吃不上了。
认命的起身,杜薇撅着屁股开始找能用的东西,终于,在她躺着的青石旁边找到了两块石头,轻轻一碰,就打出了火星。
身边甘草枯枝不少,想来是那货趁着她昏迷捡回来的,火石应该也是他留下,只是不知是不是故意想要她吃点亏,并没告诉她而已。
火生了起来,兔子也渐渐烤熟,散发出无添加的芳香,只是可惜没有调料,每一口肉都寡淡无味,只是这肉,她必须吃,不吃,怎能熬过晚上的寒冷,又怎么能坚持到明日?
求生欲是与生俱来的,杜薇从来都知道适者生存,此时身不由己,便只能创造生的希望,她便是这样一个人,放在富贵中能平凡度日,放在贫民窟能夹缝而生。
晚上,杜薇依旧是躺在那块青石上度过的,索性身边有一堆火取暖,又是夏日,也不是那么寒凉,可饶是如此,第二天她还是发起了高烧,躺在青石上无法起身,浑浑噩噩。
温子贤到了的时候便看见杜薇红着脸,半眯着眼睛看着天空发呆,身边的火已经熄灭,火边的兔子只吃了一个腿,剩下的因为火的烘烤,焦糊一片。
“微微确实聪明,不知这一晚过的如何?”
杜薇没有回答,依旧是怔怔的看着天空发呆,温子贤以为她是不想理会自己,便笑着坐在她的边上道:“怎么?生气了?我也是没办法,致死想让你多学一些东西,作为生存的保障,我...你怎么了?”
说了半天,杜薇依旧没有反映,温子贤才皱眉低头,发现了杜薇的异样,他连忙伸手,在杜薇的额头上摸了一下,顿时惊慌的将人扶起,抱在怀里。
“发烧了,来人,去城里,将大夫请过来。”
暗处的人应声而去,温子贤突然有些懊恼,怎么自己就这么狠心,不能循序渐进呢?
他抱起杜薇,将自己的外衫褪下铺在了青石上,这才将杜薇重新放上去,然后又在自己衣服的下摆上撕下一块布,潭水中阴湿,放在了杜薇的额头上。
潭水有鱼,水便带着淡淡的腥味,杜薇受不了这种味道,从失神中缓过来,直接将额头上碍事的东西扔下去,温子贤见状,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你发烧了,可是有哪里难受?”
杜薇摇摇头,茫然的看着他,发烧?怎么会?长这么大她还没怎么生病过。
只是抬眼,对上温子贤关切的眼光,她不由自主的伸手覆盖在自己的额头上,半天,才慢吞吞道:“确实有点热,没事,洗个冷水澡就好了。”
说着,她就要脱衣服,吓得温子贤直接摁住,红着脸道:“烧糊涂了吧!”
“没有啊,洗澡而已......哦,我忘了,我没在王府,荒郊野外的,身边还有你这个野男人,我不能洗澡。”
说着,杜薇煞有其事的将温子贤拉住自己的手弄开,自己拢了拢衣服,重新缩回了青石上,然后就是看着瀑布发呆。
温子贤哭笑不得,杜薇这糊涂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忍折磨,他犹豫要不要先带着她回去城镇,可想了想,还是摇头作罢,从怀里掏出两个热包子递给杜薇道:“本来给自己买的早饭,如今你这样,怕是不能自己烤肉了,凑合吃吧!”
杜薇没伸手,甚至是眼皮都没撩温子贤一下,这让温子贤有些难过,他收回手道:“我知道你觉得我无理取闹,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你只能继续适应。”
杜薇没说话,到不是在生气,只是浑身酸疼,脑袋混乱,根本提不起精神去想事情,此时唯一在脑子里转悠的事情就是温岐和孩子。
温岐如今在边关,若是知晓她此时状况,会不会直接扔下百万将士回来找自己?那时候,她会不会成为千夫所指的祸国妖姬?呵呵,那可就好玩了,要不要再点个烽火台试试?
还有俩小不点,也不知道此时有没有见到他们的爹,现在这里京城多远,自己到底昏睡了几日,京城现在如何了,楚朝华有没有死,温玉恒有没有伤重。
她想要问温子贤,可是相信他肯定不会告诉自己,那么也就没必要去问了,还徒增气闷。
大夫没多一会儿就被那暗卫提了过来,战战兢兢的给杜薇诊脉开方。
“女子身体虚弱,不适合呆在这荒郊野外,这青石寒凉,便外感风寒。”
大夫一边说着一边给杜薇扎了几针,偶尔偷眼看一眼沉静的温子贤,心道这是谁家私奔的儿郎,有大本事把他带来这荒山野岭,怎的不能带着小娘子去城市睡床。
可惜他也只是有胆子想一想,没胆子斥责,迅速给杜薇针灸完毕,就又被暗卫提着离开,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暗卫端回了一碗汤药。
杜薇没有矫情不喝,身体是自己的,病着,便是没有本钱,她接过药碗却被温子贤阻挠,她抬眸,温子贤笑着道:“有些冷了,给你温一下。”
只是说着,杜薇便发觉手中的药碗逐渐温热,等到了暖的程度,温子贤才收回手,啧啧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这样用内力。”
杜薇嗤笑一声,将药一饮而尽,抹了一把嘴,道:“既如此,王爷该是要继续几日的。”
说完,她便躺下,纵使身下垫着温子贤的衣衫,却仍旧很冰,可她忍得。
“大夫说了,你不能躺在那青石上,是我疏忽了,对你的身体估算错误。”
温子贤说着,便要扶着杜薇起身,杜薇没动,直接道:“男女授受不亲,王爷,无论我今日如何,到底还是你的皇婶儿,而这青石,我总归是要睡的,不是麽?”
既然你不打算放了我,那又为何要关心我?自相矛盾,说是没有所图,谁能相信?
温子贤手顿住,半天,他苦笑一下,却没有收回手,仍旧将杜薇从青石上带起,让侍卫拿了厚重的皮裘,强硬的铺在了杜薇的身下,又给了她一个毯子盖在身上。
“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杜薇低声嘟囔,不料被温子贤听的正着,半响,他忽然失笑,径直躺在地上,看着月色道:“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说话也是这般刻薄,那时候我还觉得,这丫头好特别,只可惜被虐待成那么鬼样子。”
杜薇没说话,温子贤叹了一口气,道:“那个时候,说娶你是真的,可惜,你没答应,是我先遇上你的,怎么就叫皇叔得了先机?”
杜薇转头,便看见温子贤脸上的怅然若失,动了动嘴,她终究忍不住,问道:“到底为什么?真的不能说?”
温子贤摇头:“不是不能说,只是没法说,或者说,我只是不想你呆在京城,呆在我们温家人的身边。”
杜薇愣住,温子贤看向她轻声道:“微微,我喜欢你,你不会感觉不到,可你是我皇婶儿,我不能,所以,我会对你好,对你的孩子好。可皇兄不会,对他而言,你不是杜家的杜薇,不是温岐的皇妃,你是呼耶族圣女,是那个能乱天下的祸国妖姬。
我不想家里人内斗,不想他们因为一个女人伤了之间的感情,所以,你必须走,走得远远的,这样,我们才能都好。”
杜薇:......
这中二病有点重,什么叫做她走了,他们就都好了?这特么绝壁迁怒好吗?
温景程对她动手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温岐若是知道她没了,那不得上房揭瓦,直接灭了这牧云国?
温子贤眼底全都是对生活的美好向往,好似这其中没了她杜薇之后,生活就美的冒泡了,看的杜薇牙疼,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某人沉重的幻想。
“话说,你将我比作祸国妖姬,你皇叔知道吗?他若是知道了,我觉得你肯定也离死不远了。”
温子贤摇摇头,一脸的郑重:“他不会知道的,永远都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