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张俊的话,我心里就是一动,难道他真的从这些毫无根据的线条里面看出了什么吗?这个结果出乎我的意料,让我有点意外的兴奋和激动。
但是我表面上还不能表露出极度的热切,只能装着有些兴趣的样子,问他道:“说说看,怎么有意思?”
“别急,这事儿只能一步一步的告诉你,最后你才能完全听懂。”
至少在张俊看来,还是把我当朋友的,所以受到我的嘱咐,尤其是收了钱之后,他很用心的在做这件事。最开始的时候,跟我想象的一样,张俊看不出有什么线索,他又不愿意把事情搞砸,所以第一天晚上就开始熬夜,不过熬了大半夜还是没有结果。可能是心里堵得慌,也可能是为了寻找灵感,他跟一个朋友聊了聊天。
怪人的朋友都是怪人,张俊的这个朋友也不例外,他喜欢古乐,尤其喜欢琵琶这种乐器,据说他的家境还是不错的,但这些年下来到处收集琵琶,搞的家徒四壁,可他本人倒是很满足,经常拿这些东西跟人炫耀。
毫不例外的,张俊跟他一聊,对方的话题自然而然又扯到了这些东西上面,对于朋友的爱好,张俊既不热衷也不讨厌,反正本来的目的就是听他闲侃,放松一下心情。张俊的朋友当时正好在收集隋唐时期的一些乐谱,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一个叫雷海青的人身上。
这个叫雷海青的人,是唐朝比较著名的一位宫廷乐师,最擅长弹奏琵琶,隔行如隔山,不爱好这些的人,可能提到雷海青就一无所知,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但是爱好这个的人一说起来就如数家珍。雷海青这个人的艺术造诣暂且不提,至少是个非常有气节的人,他所处的年代恰好是唐代由盛转衰的分水岭事件:安史之乱中,雷海青在叛乱中并未离开长安,结果叛军攻入京都,俘虏了包括雷海青在内的很多宫廷民间艺人,叛军把这些人集中到一起,命令他们奏乐以庆大军攻破唐都。
据说当时叛军的首领安禄山也要到场,所以在演奏之前,这些艺人已经得到了命令,大军大破唐都,这是喜事,谁敢在演奏期间掉眼泪,立杀无赦。在安禄山到场之前,雷海青夹杂在众人中间,表现的很冷静,不哭不骂,镇定如常。但是安禄山到场,亲自点名要雷海青出来弹奏的时候,他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力摔坏了手里的琵琶,然后放声大哭。
能在那种时间地点环境下做出这种举动的,是有惊人的胆魄和气节,结果毫无悬念,雷海青被当众肢解而死。
因为这些,张俊的朋友一向对雷海青推崇备至,前段时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淘换来了一幅字,据说是雷海青的手迹。
这是一幅比较奇怪的字,篇幅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汉字,但是仔细看看的话,又都不是。这幅奇怪的字引起了张俊朋友的兴趣,最后来回折腾了很久,自己用功,又渐渐的请教其他人,最后发现,那可能是雷海青活着的时候自娱自乐的一点东西,在这幅像字又不像字的手迹里面,暗藏着一篇乐谱。
张俊的朋友很引以为傲,本来他只是把这些当成吹牛的资本,拿出来说说,并没有其它意思,但是张俊听了之后,却一直在低头思索,最后竟然就在吃饭中间一推桌子掉头就走。
可能是朋友的话给了张俊灵感,不过单凭这些,张俊还是不能完全的推断那些线条是什么,他又请教了别人,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当然,这个猜测和推导的过程肯定繁琐又复杂,张俊说了我也听不懂,我只需要结果就足够了。
“我怀疑吧,那些线条如果经过一定模式的排列,最后可以融合得到一些波形。”张俊道:“这些波形,是一个蓝本,或者直接说,它是一篇谱子,我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那种高端的科技设备,如果有的话,那么以这些波形为蓝本,可以产生一种特殊的次声波。”
“次声波?”我愣了愣,虽然在过去偶尔可以听到这个词,但是我天生就比较懒,没空去研究超声波到底是怎么回事,张俊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抓瞎了。
“没事的,我理解你,你虽然没有知识,但是你有一个谦虚的态度,这很好。”张俊说话就是这样,很伤人心,他道:“给你科普一下吧,否则你又会听的一头雾水。你知道吧,声音是因为振动而产生的,比如说一个物体,它每秒钟产生多少次振动,就会产生相应的声音。每秒钟振动的次数,就是这种声音的频率,我们一般用赫兹来作为这种频率的单位。你的耳朵能听到的声音范围,在二十赫兹到两万赫兹之间,如果声音的频率高于两万赫兹,那你就听不见了,这种声音被称作超声波,你对这个词应该不陌生吧?反之,如果声音的频率低于二十赫兹,你同样听不见,这样的声音,就是次声波。”
张俊是理科出身,提起这个肯定要比普通人知道的多。超声波跟事情无关,就抛开不提了,至于次声波,是和超声波在很多方面相反的,次声波因为不容易被诸如水和空气之类的物质吸收,所以也就不容易衰减,可以传播的很远,甚至在特殊环境中也能保持延伸距离,一些次声波的传导距离可以绕地球两三圈,频率越低的次声波,传导的距离就越远。
这个东西如果往深里研究的话,还有很多说头,虽然次声波是耳朵听不到的一种声波,但是如果在特定的环境下,再加上对频率的控制,它会变的非常可怕,比如说,把次声波的频率调整控制到与人体器官的固定频率相接近的时候,会产生共振,人体器官会受共振影响,变形破裂。
“那你说,线条组合,会变成一种特殊的次声波?”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线条只是一个模型。”张俊解释道:“我这么跟你说吧,从客观角度上来讲,乐谱和音乐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但是乐谱是音乐的平面记录和模型,只有通过乐器按标准演奏,你看到的乐谱,才会转化成你听到的声音,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这些线条所组成的平面波形模型,就是一篇乐谱,如果再有相应的工业设备,它才可能变成真正的次声波。”
“有这种设备吗?”
“我也不清楚,你知道我跟中南海的人其实并不熟悉。”
拿着电话,我不由自主的就陷入了思考。如果把问题交给任何人去思考,那么他们脑子里率先出现的关于密码的概念,就是用密码来开启什么东西,或者是一道门,或者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传统意义上的密码,就为了这些事情而服务。但是张俊这样一说,我顿时迷惑了,代表着黑洞密码的线条,最终组合成为了次声波的模型,这些次声波用来干什么?我不相信它能打开一道封闭的大门。
这是反常的一个推测,跟常理不符,问题出在哪里?是张俊理解错了?还是我给他的文件出现了误差?
想着想着,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词:毁灭。
这不单单是李富生一个人告诉过我的,在之前陈雨也说过类似的话。这个终极秘密,跟毁灭紧紧相连。
人的耳朵听不到次声波,低频率共振,传导距离极远,毁灭……紧接着,一个一个词汇在我的脑子里重组,我在想,这些线条所组成的特殊次声波,可以变化为一种毁灭性的武器?次声波无法被物体吸收,所以它一旦产生了,就无法阻挡阻拦,只能按照规律自然衰减消失。也就是说,如果这是一种超级武器的话,那么没有人可以阻挡住它。
我想了很长时间,张俊在电话那边几乎打瞌睡了,我试探着问他,这种次声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或者说,会不会演变成一种人力无法抗衡的超级武器。
“那估计是在开玩笑了。”张俊道:“我们对次声波的研究和掌握时间并不算很长,第一台次声波发生器是七二年才出现的,至于次声波武器,那就更晚了。次声波的频率还有延展的方向性都是很棘手的问题,所以次声波武器到目前为止大概只是一种理想化的战争工具,就是说它还存在于理论中,真正投入批量生产进而投入到战场上,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那么,它单纯的就是一种声波了?”
“很难说,反正这个东西如果掌握的不好,危害估计会比较大,尤其是对人体的危害。”张俊道:“次声波听不到,也察觉不到,普通人不可能有任何防备。八五年还是八六年的时候,法国进行次声波实验,因为实验设施不严密,结果声波发生器产生的次声波传导到了十几公里以外,受到次声波影响的二三十个人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