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和苏素凝结婚，那样不会伤害苏素凝，却会伤害冷面菩萨。他曾经答应过如果结婚，新娘一定是冷面菩萨，更答应过要照顾冷面菩萨一辈子，无论是贫穷、苦难、疾病都不会做出改变。
要改变了吗？冷面菩萨已经很痛苦，他的病，她的过去，她所背负的一切。他无法想象如果他离开了，冷面菩萨会不会对一切都失去了爱心，失去了信心，那与不救有什么区别？
那真的不算选择，救冷面菩萨伤害的是苏素凝，不救冷面菩萨，她在里面肯定活不下去。
张少楠离开了苏妙忠的书房，苏妙忠说给张少楠时间考虑，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什么时候去找他。张少楠无疑很烦恼，那样的选择就是悲剧，偏偏连考虑时间都不充足，考虑多久冷面菩萨就要在里面受苦多久。
张少楠到了楼下，苏决然、郭晓婷以及何巧巧，都问结果，张少楠没有说，往门口走，上了车，苏决然第一个追出去，拉开车门问：“到底怎样？”
张少楠说：“挺好的，你爸愿意帮忙。”
“愿意帮忙你干嘛一副家里死宠物的表情？你应该开心，应该笑。”苏决然給张少楠示范了一个笑容，“我们的努力总算没白费，出动了那么多人是有价值的，要好好感谢大家，冷面菩萨出来以后请吃饭。”
何巧巧也走到了：“我猜是有条件的，很难很难对吗？”
苏决然整个表情都暗了：“是不是？什么条件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肯定行的，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张少楠准备关车门，苏决然不让关，要张少楠说清楚，张少楠说，“我说了，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苏决然还想说什么，被郭晓婷拉住了，然后何巧巧挤进车里说：“我不会打扰你安静。”
张少楠开车离开半山别墅，往市区开去，饿了，找地方吃饭。可是明显吃不下，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就随便往嘴巴里塞，脑海里想的还是那两个选择，两个都伤害人，到底要选择那一个？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张少楠真不知道会这样，一起难，放手也难，两边都是折磨。
吃完饭回到车里，张少楠想去喝酒，喝醉了什么都不用想，不用烦恼，不用痛苦。可他知道如果去喝酒了，花的不是他自己的时间，而是冷面菩萨的时间，喝醉了他不会痛苦，痛苦的会是冷面菩萨。所以决定回家，赶何巧巧下车，何巧巧不愿意，送她回家，也不愿意，就要跟着，直到事情解决。
张少楠和何巧巧一起回了冷面菩萨家，何巧巧给张少楠拿了一罐啤酒，她自己拿了一罐可乐，坐在客厅的地板上面。
“何巧巧，你试过很难选择的时候吗？如果你遇到麻烦，两边都是痛苦的你会怎么选择？”
何巧巧说：“不知道，我没试过这样，无法回答你，或者你可以先把事情告诉我，我可以给你分析分析，虽然未必有用，但绝对没坏处对吗？我们都是想帮你，都是想帮冷总，你刚刚把苏决然拒绝千里之外真的很不好。”
“何巧巧，我说你话多了，你真的话多了！”
何巧巧说：“人会变，你也会，话多没什么不好，这不是冷总想要的吗？她一直说我是阴冷型，希望我阳光一些，我心里其实挺阳光，就是不懂表现出来。”
“你阳光？呵，开始我觉得你是个机械，只会执行命令，但慢慢发现你很可爱，很听话，哪怕是错的你都听。”
“别说我了，说你的选择的事情吧！”
张少楠告诉了何巧巧，把两个不同的选择，把选择中要面临的各种各样的困难都说了，说出后舒服多了，但只是一时畅快，事情没有解决，甚至解决之后都不会舒服，因为根本不会有完满解决，任何一个选择都伤害人，伤害的是别人，不是张少楠自己，如果伤害的是张少楠自己，张少楠很愿意去承受。
何巧巧问：“你爱谁多一些？冷总吗？”
张少楠想了想才说：“我不知道，应该是吧，苏素凝，我觉得是一个很遥远的梦，这个梦变成真实了，我开始害怕。其实我一早就应该保持一种好心态，也就不会惹出那么多乱子，到今天无法收拾的局面。”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是那样？”
“你意思难道是，如果你对苏素凝没感情是不是就可以随意伤害她？你会立刻对苏妙忠说你选择第一个？”
何巧巧叹了口气，“像苏素凝这样的女人你根本不可能对她没有爱，她总是为别人在付出，任何的很大的代价。我很尊重冷总，但我可以很肯定一点，冷总未必都能做到苏素凝这样。所以你真的不能伤害苏素凝，她已经为了你受到巨大的伤害，那不是她应该承受的，她原本可以不闻不问，她没有那么做，反而做出了很伟大的行为，换谁都有难度的一件事人家能做到毫不犹豫，你忍心伤害这样的人？”
张少楠觉得何巧巧说的有道理。
“至于冷总，到了今天，我开始觉得这是命运，可能冷总真的注定这样，苏素凝已经救过她一次，再救一次用更大的代价……”说到这里，何巧巧忽然收住没往下说，转而道，“我不知道，不说了，你自己选择吧！”
其实张少楠何尝不知道何巧巧要说什么？她肯定想说，如果冷面菩萨在，知道这些事情，必然让他选择不伤害苏素凝。冷面菩萨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就算不是为了这样的恩情，按冷面菩萨的性格，她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想别人受苦，她会那么选择。而正因为知道冷面菩萨会那么想，那么选择，张少楠才觉得为难。
太残忍了，为什么非得是苏素凝和冷面菩萨承受呢？没张少楠自己什么事，如果是张少楠自己去承受，她们都不需要痛苦，还可以继续当好朋友。比如，张少楠去坐牢，坐一辈子，坐到死还能看见她们俩个人，或结伴，或单独来探视，那样，看见她们好好的，张少楠在牢里会感到安慰。
“何巧巧，我感觉我要疯了，我到底要怎么办？真要伤害冷面菩萨吗？这样跟不救她有什么区别？”
“那你伤害苏素凝。”
“我不能伤害她。”
“那你伤害冷总。”
“为什么都是伤害？”
“有时候人生大概就是这样，需要做许多痛苦的、遗憾的、无奈的选择，无论是什么它都是你人生的一部份，永远陪伴你的一部份。或许你尝试着这样想，伤害已经是必然的了，你不要再去想不伤害的问题，你就想怎么把伤害性减到最低，谁比谁的承受能力强，谁比谁更需要你。”
张少楠苦笑：“我怎么听着感觉你让我放弃冷面菩萨？她承受能力肯定比苏素凝强。”
“你不要小看苏素凝，她强过冷总都不一定。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说了你不喜欢苏素凝，不爱苏素凝，以后朋友都不要做了，她或许只有一种感觉，就是遇人不熟，她不会因为曾经为你做过什么，帮过你多少忙，而觉得你应该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帮你忙她觉得很平常，这是她的性格。所以不一定是伤害。冷总不一样，如果最后放弃了，冷总会一辈子记住，因为无论你什么样的选择都是为了她，这样一来可能冷总这辈子就毁了！还有一点，这点听着会比较卑鄙，苏素凝最后会明白是他哥逼你做的选择，离开她只是为了救冷面菩萨，她会原谅你。可是，苏素凝这样内里刚烈的女人可能这辈子……也不怎么样。”
“我怎么听着感觉像废话？”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选择冷总，苏素凝的伤害性会比较小。”
是这样吗？是何巧巧分析的那样吗？张少楠自己也不知道。
往下，张少楠没再和何巧巧说那个烦人的事情，他太烦躁了，要去洗个澡。
洗完澡出来，何巧巧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张少楠想搬动她，又怕把她弄醒，最后什么都没做，到冰箱拿了两罐啤酒出来，喝完舒服多，然后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张少楠被拍醒，没睁开眼睛就先嗅到一阵芳香，那是熟识的冷面菩萨的气味。张少楠一把抱住她，睁开眼一看却不是冷面菩萨，而是何巧巧，她洗澡了，用的是冷面菩萨的沐浴液，那也不能怪张少楠，大清早的，一半的脑细胞没醒过来。
“对不起！”
“你能不能先放开？”
洗漱完换好衣服，张少楠和何巧巧一起出门了，把何巧巧载回苏乔，然后张少楠自己去苏家。
到了半山别墅大门口，张少楠没有立刻开进去，他仍然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按照昨晚何巧巧说的，他自己想的，好像伤害苏素凝会比较好，因为苏素凝会比冷面菩萨恢复的快。
只是那样一来，告诉苏妙忠的结果是个伤害苏素凝的答案，苏妙忠会怎么样？真会把冷面菩萨救出来？会吗？值得吗？因为想到这点，想到一进去整个人生就会改变，所以张少楠犹豫了……
张少楠正烦恼着，手机响了，是龙铭天的来电，发出一阵恶心的笑声：“张总，近来许多好事啊，接二连三的来，受得了吗？”
“你放心，在你死之前我不会有事。”
“但愿如此，我可不想失去一个像你……这么好玩的对手。”
张少楠挂断电话，一辆车忽然停在傍边，苏决然的车，打车窗伸手过去敲张少楠的车窗，问张少楠为什么不进去？张少楠指着半山别墅的大门口说：“苏决然，你看这个大门口像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