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十二王妃,竟然雇了一个江湖人帮忙来管制王府!
下人们全部都抬起了头,看了看凶神恶煞的虎哥,又看了看笑眯眯一脸和善的江浸月。
这在京城,可是头一遭听说!
很快,院外不要说哭喊声了,有了老虎那大身板往面前一站,前院门口连猫都不敢出来叫一声。
有闫嬷嬷和桂嬷嬷这两只鸡杀了半死,其余的猴子们纷纷闭了嘴,没人再敢做出头鸟了。
江浸月笑的格外和气,站了起来,对着桂嬷嬷说道。
“桂嬷嬷身体这般不适,也怪本宫之前疏忽了,想来嬷嬷年岁大,也实在不适合管理王府这些繁琐内务,所以我请来了青伯,从桂嬷嬷这边接手王府这些丫鬟小厮的管理权力,嬷嬷等您身体好些了,再定职位,嬷嬷您觉得呢?”
“奴婢...不碍事的。”
桂嬷嬷今日面子丢的实在是大了,之前说自己不舒服,当场被江浸月请了大夫拆穿,发落了一帮跟着自己的小厮丫鬟,其中心腹当然也在里面,元气大伤,如今江浸月又要拿着她刚刚说出来的借口来卸她职权,简直坐如针毡。
“嬷嬷不要勉强,刚刚才觉得自己连站起来都需要人扶着的地步了,这会又说不碍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王府苛待母后的人呢。”
江浸月嘴角噙着淡淡的笑,静静的看着桂嬷嬷。
桂嬷嬷这几乎是风光了大半辈子,头一遭被这样赤果果的羞辱,却还是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她哪里能不知道,江浸月这半威胁半商量的话是什么意思,可若是卸了王府里的职权,怕是慧皇后那边...不好交代了。
“娘娘...奴婢...”
桂嬷嬷还想争一争。
江浸月微微冷下了脸,语气里像是结了一层寒霜。
“嬷嬷,到底是心向着本宫,多考虑一些也是正常,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桂嬷嬷当真要驳了本宫的面子?”
顿了下,江浸月又笑了起来,艳光流转,美目盼兮,嗔怪的看着桂嬷嬷,笑着问道。
“还是,桂嬷嬷觉得,这事情应该带到母后处说道说道?”
“奴婢不敢。”
桂嬷嬷这还没起身多久的腿又被吓的跪了下来。
这一双腿,今天算是要废在这里了。
江浸月淡笑转过了头,扫视了一眼前院聚集的下人。
桂嬷嬷闫嬷嬷一类的倒是好打发,重点的就是府里剩下的这些乌泱泱的下人,这其中,不管是有卖身契的或者没有卖身契的,有老皇帝的一波暗线,甚至还可能有慧皇后的暗线,还有朝中各个势力的,多到背后发凉。
“嬷嬷言重了,快请起来吧,不过是本宫与你的玩笑话。”
江浸月食指敲了敲桌面,绿萝便走到了桂嬷嬷的身边,强硬的把人拉了起来,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你们都听着,青伯就是我们王府的大管事,本宫有些事情,也会让青伯传给大家,日后有谁稍微有个不恭敬的,别怪本宫没提前说过。”
“是!”
下人们各个低垂着头,恭敬应声。
江浸月又拿过了那一沓的卖身契,看了看后买过来的这些人,又看了看朝中众人送的那些人,顿了下,便问道。
“你们当中可有识字的?”
“......”
众人对望了一眼,即使有些识的一字半丁的,这会也不敢贸贸然的出来认领。
江浸月单手撑着脑袋,淡淡的看着下面这帮人。
这里面多数都是别人送过来或者塞过来的人,怕是一大半都会识字。
“没人识字?”
江浸月食指敲了敲耳朵,又端起了那杯茶,幽幽的说道。
“若是日后被我发现,你们说了谎,虎哥的锤子,指不定能不能放过...”
武力镇压最大的好处就是,江浸月话音刚落,下人们几乎有一半举了手。
剩下的一半估摸着还有打算藏着的。
江浸月让人记下了名字,对着下人们又说道。
“按着差事,你们自己站队分一分,让本宫看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青伯站了起来,这会正是立威的好时候,他冲着江浸月拱手,小心的问道。
“娘娘,是按照各自负责的院子,还是按照差事种类分?”
“差事种类。”
江浸月恢复了笑容,越发觉得青伯虎哥这一行人用的值当,虎哥就不用说了,那腰上挂着的两把大钉锤就是最好的震慑,青伯不显山不露水的,江浸月原本还怕他太过慈善了,难免管不服下面这帮人,没想到青伯也是个条理清晰的。
分好了位置,江浸月大概看了看之前说会识字的一些人,想了下,说道。
“你们之前说会写字的人,给你们两天时间,把你们目前划分的一群人每天要做的事情都写下来,写的细一点,两天后到青伯那边,青伯会给你们做出适当调整。”
众人哗然。
这是什么意思?
一般细一点的当家主母会把各房各管事叫过去,亲口问问工作内容,到了江浸月这里,直接要列单子出来,这可怎么写?
还要列的细一点?
王妃娘娘到底想要干什么?
江浸月也不给他们再多想的时间,挥了挥手,让众人先按照目前的位置忙活去。
门口一个一直没露面的身影一闪,犹如一只鸿雁,落进了十二王府书房里。
“爷。”
隔着屏风,小五勉勉强强能看出来,自家的爷坐在书案前正在处理文书。
李宗煜的声音清清冷冷。
“如何了?”
“娘娘手段高明,没有手下该帮忙的地方。”
小五头垂的更低。
屏风内短暂的停顿了一会,李宗煜捏着毛笔,冲着外面挥了挥手。
小五消失的无声无息。
小六站在书房的一角,眼看着砚台里的墨水快用完了,现下也不敢上前磨墨。
他再大大咧咧,也明白最近这段时间,李宗煜只要提到江浸月,就是这么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模样。
李宗煜捏着毛笔,悬停在一封文书的上端,分神了。
再回过神的时候,一大滴墨水如同一朵罂粟花,妖艳的开在白纸上。
罢了,她向来聪明又独立,不需要依赖任何人,这是好事。
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