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清醒了一会又昏睡了过去,江浸月和宋神医一行人到了寝殿时候,里面很是安静。
六王似乎是为了故意找江浸月和宋神医的不痛快,跟着等在后面的,好几个都是穿着太医院官服的御医。
江浸月被这种幼稚的行为震惊到,多看了六王一眼。
想想,六王真是幸运,是武皇后最小的儿子,得天独厚一般被武皇后背后的家族捧大,老皇帝宠爱长大,成年之后又直接拨了肥沃的封地,被老皇帝明里丢的远远,背地里其实算是保护了这么多年。
如今老皇帝知道自己这关是真的难过了,直接把人召了回来,又尽心尽力的铺路通关,甚至把朝政代理权都丢给了他,让他练手,这京城政治漩涡中心的谲诈晦暗从来都没有会沾染他身。
哪里如李宗煜那样,自小到大都是拎出来当枪靶子的存在,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人相对来说,也...单纯幼稚一些。
八王和慧皇后都等在一边,江浸月能感受到江清歌那微微探究的目光,目光闪了闪,江浸月拎着药箱,走到了老皇帝的床榻边。
背后的御医们窃窃私语,但到底是在老皇帝面前,不敢大声的喧哗。
江浸月诊断老皇帝是气淤之症的消息已经传了开来,这一举动直接是打了所有御医们的脸,这会跟在八王后面的御医们神情都是忿忿,不服气的看着江浸月。
宋神医还好,他清楚江浸月的实力,又是个老鸟,被这么多人盯着神色也没有慌,四平八稳的给江浸月打下手。
白芷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被这么多人盯着心下打突,江浸月让他拿几号针,错了两次,皱着眉头站在一边自责。
江浸月准备好了东西,对着白芷说道。
“去外面看着煎药那边。”
“啊?”
白芷愣了下,一直到江浸月看过来,他才反应了过来。
江浸月在外面连开了三副药,其中一副药引子等施针完就要喝,皇宫里人多手杂,不亲自看着不放心。
得了令,白芷也松了一口气,匆匆的出了寝殿。
江浸月第一针下去的时候,大殿里的窃窃私语忽然就停止了。
所有御医都震惊的看着江浸月的手指,倒抽了一口凉气。
江浸月的指尖,捏着一根从来没有人见过的蛇形针,轻巧的竖在了老皇帝胸口的檀中穴。
“白术!你这是什么针法?”
江浸月在老皇帝太阳穴上再上了两针之后,那领头的御医终于忍不住惊叫了出来,颤抖的指着江浸月。
江浸月没理他。
她这套针法是古法加上多年临床实验自创的,别人自然不敢用也不会用,放在荣坤这样的朝代,压根就没有见过。
在现代的时候,江浸月还因为这套针法,一跃晋升为特工医学组组长。
那御医见江浸月不理他,顿时着急了起来。
“白术,你可知道你手下医治的是什么人?”
“是皇上!”
江浸月忍着没翻出白眼。
说话的时候,又沉沉的下去了一针。
“皇上万金之躯,白术你这样一意孤行,难道我们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不如你水平吗?”
“......”
江浸月神色未动,又沉沉的施了一针,这下,连理都懒得搭理那叫嚣跳脚的御医。
“六王殿下!”
那御医见江浸月压根就没有再跟他探讨的意思,噗通一声,就对着六王跪了下来。
“六王殿下,逍遥游神医乡野名声大,可乡野最多是小病小痛,逍遥游神医又不怎么收诊金,如此一来二去,名声才逐渐大了起来。”
江浸月眉头都没有抬,也没有反驳。
对待这种老东西,反驳只会牵来无数扯皮,六王后面跟着好几个御医,江浸月要是开了口,保证后面的几张嘴都要开口。
摸着穴位,江浸月看了看老皇帝檀中穴上面的那根针,又在他的手臂上下了两针。
老皇帝还没有清醒,不过面色却是慢慢的红了起来。
红的有些不正常。
“六王殿下,皇上万金之躯,那些乡野货色如何能跟皇上相提并论?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你闭嘴!”
江浸月把针下完,这会才回过头,幽幽的看向了那言辞激愤的老御医。
老御医被江浸月呛声,先是一愣。
这么大年纪了,哪里能有个小辈这样不给面子的跟他对呛,当即老脸一红,颤抖的指着江浸月。
“你...你...”
说了半天,也没有说个二三四来。
江浸月白了他一眼,对着旁边的太监吉利拱手说道。
“还烦请公公准备个大盆来。”
“是。”
吉利也不耽误,急匆匆的就出了门。
算了时间,江浸月挑了眉,对着那老御医说道。
“御医大人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如何厉害,我师父逍遥游又如何投机取巧,敢问御医大人,霍乱可有治过?”
“霍乱?那是不治之症!”
老御医神情一厉,横眉对着江浸月。
江浸月冷笑了一声,神情冷然。
“三年前,我师父曾经治好一位霍乱患者,也就是那个时候,师父的名声才得以传播,云南的大理候,御医大人可还能记得?”
三年前,江浸月也是无意救过这么个人,这大理候得了霍乱,去了京城,结果御医们都说没救了,江浸月碰见人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后来等好了,逍遥侯名声大噪,京城人才得知神医名号。
“你...”
不可否认,大理候当年的霍乱是太医院内多少御医诊断出来的,也因为霍乱易传播,所以大理候走之后,京城甚至把大理候走过的路都清理了一遍。
“那也是你师父瞎猫碰上死耗子...”
“御医大人真是一张利嘴,也不知道大理候听闻您称他为死耗子,该是什么样的想法。”
江浸月一乐,算好了时间,替老皇帝拔针。
白芷的药引这会已经煮好,凉了端进来。
那御医还想多话,被江浸月冷声呛到。
“皇上到底是不是气淤之症,我便是不信太医院内没人清楚,只不过是没人让你们用身家性命来赌,所以一个个的宁愿拿着平庸又保守的治疗方案。”
老御医愣住。
老皇帝年岁太大,气淤之症救治又是凶险,谁又敢贸贸然的出来,当个出头鸟,赌着性命救治?
事实到底如何,只有太医院的人能清楚。
“白术今日是赌着师父的名声和自己性命在救治皇上,结果到底如何,还请御医大人们看着吧。”
现在说任何话都是多费的口舌,治得好治不好,待会见了分晓再说。
江浸月拔了针,老皇帝微微有了意识,便让吉利服侍着把那一碗烈性药引喂了下去。
药引刚下去,江浸月眼看着老皇帝胸口的蛇形针一缩,眼疾手快的拔了针,一脚把木盆踢了过去。
“哇!”
老皇帝撑着床沿,被吉利扶着,突然就呕出了一大滩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