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太这连环打,不仅打懵了江有才和苏若水,就连坐在一边的老夫人和江浸月都不免愣住。
也太过雷厉风行了。
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打媳妇耳光不留情,放在荣坤国或许还情有可原,可这打儿子同样打的狠心用力,这可就不多见了。
江有才的左边脸颊上也顿时红肿暴起,小胡子被气到吹变形。
当着老夫人和江浸月的面,江有才可算是丢尽了颜面。
老夫人推了把江浸月,眼神示意让她默默的把孩子带下去。
江有才闹出了这样的笑话,又连同着苏若水丢了脸,白子昂白子荔还在饭桌上,不管今天的事情怎么处理,江有才和苏若水怕是都要记恨上了江浸月没有眼色,没给他留点颜面。
江浸月伸手,喝了一口刘妈妈端上来的清粥,没动弹。
私下里,她跟苏若水早就撕破了脸,当然也不怕这脸撕的更破一些。
“听见了没?我让你去一同跪着!”
江老太太见江有才还没反应,气的要跳脚。
江浸月和两个孩子都在场,江有才这绝对权威经受挑战,当然不肯妥协。
“母亲!这是为何?”
他不敢跟江老太太硬刚,态度放低,皱着眉头问她。
“这一切都是苏若水的错,为何要我一同跪着?”
“你这做了几年的侯爷,如今长进了?连我的罚都不认?”
江老太太气极生笑,冷笑了几声,又坐回了饭桌上,指着江有才问道。
“你身职下四品礼部右侍郎,如今为了一个姨娘,休妻吵闹,家宅不宁,怕是你不要这个官了吧?”
江有才一愣。
礼部是清闲体面的活计,但是国家之礼,家宅之礼,虽然从来没有人说过家宅风评会直接影响礼部的升职降任,但是这历来,为了家务事被外放的礼部官员不在少数,就算他江有才有爵位护着,到了最后怕是唾沫星子也能把他淹死。
这些天光顾着跟苏若水置气,在苏若水那边吃了几次的闭门羹,江有才这才气的要休妻和离。
现下被江老太太一语点醒,顿时冒出一整个后背的冷汗。
单单是休妻,或许并没有那么严重,但是苏若水不同,这些年来,苏若水掌握的东西太多,两个人的共同秘密一旦被抖落出来,那江家就完了。
“母亲教育的是。”
江有才拱手,这次真心实意的对着江家老太太跪了下来,磕了磕头。
江浸月意外的看向了江老太太。
这老太太不简单,三言两语的就能劝住江有才。
她眸光微闪。
江有才之所以这么怕,无非就是怕苏若水狗急跳墙反咬回来,江有才都没反应过来,江老太太却能千里迢迢跑过来提醒,看样子,江老太太这些年,远远不是表面这样丝毫不关注侯府的事情。
江老太太做事大刀阔斧,两个巴掌就解决了江有才和苏若水的矛盾,江有才性格标准墙头草,意识到不能跟苏若水和离之后,对她立马换了一个态度,俨然一副情真意切模样。
苏若水借坡滚下,仅仅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和好如初”。
抱着看好戏心态的江浸月,白白期待了一些会,见三方都偃旗息鼓,心里白眼都翻上天了。
得,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老夫人这顿饭显然也吃的不太好,见苏若水和江有才和好了之后,她依旧笑眯眯的,稍微用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江老太太这边感觉才刚刚开始吃,自顾自的吃了好一会,这才放下了筷子。
“是我不是了,借了你的地,让小辈的事情扰了你胃口。”
“老姐姐这说的什么话?我瞧着侯爷跟大夫人和好,心里也高兴的。”
老夫人言笑晏晏,轻拍了一下江老太太的手臂。
江老太太嗔怪的看了老夫人一眼。
“你啊,就是性子软脸皮薄,小辈的事情,你该管还是得管,什么事情都由着他们岂不是要翻上天?他们住着你的地,本该孝敬你的。”
“你饶了我吧老姐姐,我这身子还想多凑着活几年,看月丫头家两个小娃娃长大,哪有精力去管他们这帮小的。”
老夫人连连讨饶,心里却舒坦了不少。
江家到底还是有人意识到,这里是定国候府白家的地盘,并不是江家的。
江老太太这才把目光落到了白子昂白子荔身上。
这一连串的变故声响丝毫没影响到白子荔,她小手吃力的拿着筷子,正费力的扒拉碗里清粥。
白子昂单手撑着小脑袋,眼睛骨碌碌的打量了院内一圈,想来已经明白了。
“小家伙们长的是喜人。”
江老太太弯了弯眼睛,这才想起来说道。
“哦对,我这第一次见着孩子,见面礼都忘记了给。”
说着,就对院门口的一面生妈妈挥了挥手,一会会的功夫,一个约莫二十五岁的美少妇捧着两个锦盒,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东西准备的匆忙,也不知道两个孩子喜不喜欢。”
江老太太把锦盒分别递给了白子昂白子荔,两孩子这几个月收了不少见面礼,丝毫没见客气的接过了锦盒。
“白子昂白子荔,快谢谢太祖母。”
江浸月笑着让两个孩子道谢。
江老太太原先着还有笑意,等听到两孩子姓氏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孩子姓白?”
“月丫头这孩子会体谅人,知道我膝下寂寥,她又未婚先孕,这才暂时让两个孩子跟了老侯爷的姓氏,等到月丫头嫁给十二王,姓氏便改了过来。”
老夫人笑眯眯的替江浸月解释。
江老太太面色讪讪,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子昂,好半晌才说道。
“姓白怕是不太合规矩吧?未出嫁的女儿,生的孩子理应跟着外祖父姓。”
老夫人面色一冷,没再搭话。
白子昂抽开了那锦盒盖子,里面是一只精美的紫玉狼毫笔,紫玉在烛火下闪动着荧幽光芒,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谢谢外祖母。”
白子昂得了便宜就会卖乖嘴甜,笑嘻嘻的冲着江老太太道谢。
白子荔也抽开了锦盒,里面却只是一对廉价又古板的银手镯。
江浸月皱了下眉头。
白子荔不识好坏,只要不是吃的东西她都不感兴趣,看完了之后就随手往旁边一丢,继续对付碗里的清粥。
江浸月捏着筷子,给白子荔夹了一颗水煮花生,到底也没提醒白子荔跟江老太太道谢。
气氛微凝,江老太太的脸也有些挂不住了,正要发作的时候,忽然听见了拿锦盒上来的那美妇人开口。
“看样子昂哥儿真是喜欢这支笔,拿起来到现在都没放下来。”
说罢,捂唇轻笑,眉眼尽是娴雅魅致。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一下子拉了过去。
老夫人笑着问江老太太。
“小娘子看着面生,这是?”
“她是临娘,是个可怜人,两年前跟丈夫和离了,我瞧着喜欢,便把她带来了。”
江老太太说的云淡风轻,江浸月却惊的目瞪口呆。
这什么临娘,是江家老太太给江有才送的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