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颠颠簸簸,几次大嘴险些摔倒,虽然他每次骂骂咧咧说地上的坑太多,但我心里很清楚,是他走路走的腿软了。
我强忍着眼泪不往出流,长这么大,从来没人在乎我,在孤儿院长大根本感受不到温暖。如今背着我的男人,如同我的大哥一般,不放弃我,让我真正意义上的感受到了亲人间的温暖。
脸颊忽然出来一阵清风,清爽无比,接着就传来大嘴的声音:“小天子,我们终于他娘的走出来了!”
并没有听到雨声,看来是雨停了。我张张口,嗓子实在是太干,根本说不出话来,大嘴见我半晌没反应,吓得急忙大喊我的名字,我呜呜几声,大嘴才反应过来我要喝水。
“诶,小天子你现在像个残疾人,吃喝拉撒要是没嘴爷我,你铁定要死在这荒郊野岭咯哈哈哈。”大嘴把我放下来,拧开水特意地放在我嘴边。
喝完水,感觉嗓子瞬间恢复,没有了之前干涩的感觉。缓了缓,问大嘴我们现在在哪,他说我们一个山洞口,半山腰的位置。大嘴告诉我他要先辨认一下方向,否则在林子里乱窜肯定得迷路。
我坐在地上,浑身难受的要死,终于体会到那些得了癌症的人每天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了。
大约十分钟后,大嘴回到我的身边,喘着粗气语气非常欣喜:“我找到出去的路了,应该赶天黑前能到,你能走不,自己走走?”
大嘴让我自己走,想必他是真的累了,我站起来试了试,腿异常的发软,站都难以站立,我明显听见大嘴“啧”了一声,好似为我的状态感到非常惊讶。
“唉,你还是上来吧,我背你。”大嘴把我手搭在他肩上,再一次背起了我。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在他背后,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但我眼睛根本看不见,无法得知大嘴到底哪里不对劲。我要是问他,照大嘴的性格,肯定不会跟我讲实话,所以问了也是白问。
我跟大嘴因为把干粮全部吃光了,饿的连话都没力气再说,一路上沉默,耳边只有大嘴的喘息声。
我从未感觉到秦岭山是如此之大,或许只有人真正到了绝境中,才会体会其中的艰辛。
不知何时,我居然睡着了,等我再次又意识的时候,我耳边是飞机航班的声音,不过眼睛依旧什么都看不见。我伸手四处乱抓,结果一巴掌似乎扇在了谁的脸上,只听见大嘴的惨叫声:“草,小天子你他娘一醒来都打老子的脸,亏老子拼了命把你往出救,白眼狼!”
“嘿嘿,嘴爷我这不是看不见嘛,看不到你怪心慌的,听到你的声音我就踏实了。”我讪讪一笑,但发现脸部根本动不了,只是嘴皮子在动。
我知道这是尸毒的原因,致使我的面部肌肉硬化。
等他把我搀扶上飞机以后,大嘴道:“你丫在山里面昏迷,当时我还以为你完犊子了,好在遇上几个胆大的大学生跑到林区里来探险,他们看见咱俩,一开始以为是野人呢,大叫着要合影,等我说明情况,那群小子赶紧叫人把咱俩送了出去。你小子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只能把你直接弄到机场,你的尸毒已经腐蚀你全身了,我怕来不及。”
“那我们现在是去长沙?”
“废话。”
我不再说话,嗓子里全是血腥味。听到大嘴说那几个大学生以为我们是野人,想起来还真没什么,毕竟我们两个人浑身破烂,狼狈不堪的样子还是从未开发林区里走出来的,是个正常人,都觉得我们是野人。
飞机上,我几乎是摊在座位上的,我跟大嘴说:“嘴爷,鬼胎那玩意儿你是咋过安检的,那玩意儿看着跟婴儿一样,要是被安检员逮住了,咱俩得进去喝茶啊。”
“切,你嘴爷是谁?鬼胎我已经拖伙计上高铁带回去了,飞机这边我没关系网,只能走高铁运。”
难以置信,大嘴的关系网居然这么广,能把鬼胎托运在高铁上!
.......
等我们下了飞机,大嘴联系了人来接我们,坐在机场的等待座上等着,大嘴为了不让我的样子被别人看见,特意从一个小孩手上高价买了一个奥特曼面具。
“哥。”
一个女神传入我的耳朵,声音非常的熟悉,但一时间没能想起来到底是谁,直到大嘴说了句“大妹子”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大嘴的妹妹,张雅。
随后我们上了张雅的车,路上张雅问大嘴的脚怎么弄得,大嘴笑着说是摔得。
“摔得?你这么大个人,摔一跤还能把脚摔得要打石膏?”张雅诧异道。
我坐在一边疑惑起来,在我眼睛没有失明之前,我记得大嘴只是肩膀上受了伤,脚上根本没有伤啊。可偏偏张雅说大嘴的叫打了石膏,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在我最后一次昏迷时,他不小心摔伤了脚吗?
不管是什么,至少是在登机前就已经打上了石膏,可大嘴还背我上飞机了...
“嘴爷,你的脚....”意识到大嘴是负伤背我的,霎时间鼻子酸涩起来,一个大老爷们搞得这么煽情,让我都忍不住了。
“唉,就一点小伤,在部队老子腿都他娘摔骨折过,崴个脚算什么伤。不在意不在意,张雅你认真开车,别一天瞎瞅。”张罪不愿意在此事上说过多的话,明显是在刻意回避。
我不是傻子,大嘴明摆着不想让我内疚。但他种种行为,真真切切地触动了我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他受了伤居然还忍痛背我,甚至不曾告诉过我。
车内再次沉默,不过这次我被沉默的气氛搞得心里非常难受,我打破沉默:“嘴爷,卓玛呢?”
“出山以后,我给老卓打了电话,老卓还在西安待着,他胳膊上的伤要长期住院治疗,花了一大笔钱。我把我家本全给他了,顺便联系了国内顶尖的医疗团体,打算给老卓装一个假肢。”
我点了点头,这趟下来,卓玛什么宝贝都没捞着,还白白损失掉一只胳膊。我打算等病好了,寄给卓玛一大笔钱,不过按他倔强的性格,肯定不会收。
所以我打算联合大嘴,骗卓玛说他走后,我们在主室里找到了宝贝,卖的钱自然有卓玛的份。这样一来,卓玛就会欣然接受酬金了。
思考间,车子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