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牧眼帘上的黑字简直像刷屏一样飞快涌动,这黑字如果不去看,那它就只是雁过无痕般一闪而逝,但如果认真去读,就仿佛疯了一样拼命往脑子里面钻,忘都忘不掉。
他在原地足足站了两个多小时,这才“看”完了【内容】里面的东西,他艰难地挪到床边坐下,伸手翻了翻手里的三本册子,果然分毫不差。
汤牧乐呵呵地揉了揉酸痛的双腿,当年考四级时候要有这东西该多好,何必天天挑灯夜战,最后熬得发际线都高升了。
他又伸手摸了下蓝峤岳留下来的扇形贝壳,色泽通透的贝壳上有浅浅的鳞状纹路,整个外壳光洁细腻,触之微温,手感极佳。
【名称】海鞘贝
【等阶】洪
【来源】鲛绡湾海潮过后,沉于沙滩中的贝类,多被鲛民拾走用以储物,因开合时有利刃出鞘般的轻鸣,故名海鞘贝,此贝每年产量稀少,这枚乃是鲛人贵女赠给蓝峤岳的王族贡品,内部空间极大
【效用】以指轻搔贝脊即可收纳杂物,将其置于掌心,以指轻扣便可取出内中物品
【铭文】正海潮过了,鸣鞘声断,拾银贝,鱼纹皱
汤牧好奇地把右手拿着的书凑了过去,随后左手食指在贝壳底部正中凸起的纹路上轻轻挠了两下。
“锃——”一道短促而清越的出鞘声略过,巴掌大的贝壳飞快开合,最上面那本《蹈海密册开窍卷》立刻消失不见。
汤牧惊讶地掂了掂手里的贝壳,感觉沉重了不少,正好是一本书的重量。他好奇地把贝壳居到眼前,然后把剩下的两本书也递了过去。
“锃——”剑鸣再起,一对小小的触手从贝壳开启的缝隙中探了出来,圆滚滚肉乎乎的触手有点儿像蓝胖子的两只胳膊。
那两只小小的触手搭在了《蹈海密册凝元卷》上,精美的书册突然缩得极小,且连带着下面的《气海卷》也一同被纳了进去。
这玩意是活的呀!汤牧惊奇地把眼睛凑了过去,用中指的关节在贝壳上轻轻扣了两下。贝壳微张,一对圆溜溜的小眼睛探了出来,谨慎地扫视了汤牧一下,随后有些不情愿地摊开了贝壳。
贝壳里面大部分地方被一层奇怪的雾气遮盖着,只有中间一小片地方露了出来,蓝峤岳所赠的三本书正端端正正地摆在那里。
汤牧试探地把手指伸了过去,想要把那袖珍的书册取出来,没曾想一只圆滚滚的触手伸了出来,在他指甲锋里狠狠地扎了一下。
“嘶!好疼”他连忙收回了手指,只见那圆滚滚的触手赶走了汤牧后,转而“拿”起了三本书递了过来。汤牧忙伸手去接,下一刻右手一沉,三本密册再次回到了他的手心里,打开的贝壳也悄然合拢。
真好玩!
汤牧好像一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开始把屋子里能拿起来的东西都试着装在里面,衣柜里的架子,桌上的水杯,书架上的书、金悦来坐过的那只造型诡异的凳子,如果不是怕一只手拿不动,那枚巨大的床贝他都想塞进去试试
足足十多分钟过去了,他塞进去取出来足足好几十次都没玩够,在汤牧第六次试着把自己的鞋塞进贝壳之后,里面的小东西终于怒了,猝不及防地把放进去的东西一股脑统统丢了出来。
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过后,书架被凳子砸坏了,鞋子在床贝上丢着,剩下一堆零零碎碎的小物品也扔得满地都是,汤牧看着暴风过境一般的屋子,只得欲哭无泪地支起疲惫的双腿收拾起来。
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吱呀”的推门声响起,一道惊讶的声音紧随其后。“哎呀!你这是怎么了?想把我家拆了吗?”
汤牧直起腰看去,原来是因为作死被抓走的蓝花洋和蓝花悦。面色惫懒的蓝花洋惊讶地扫视着凌乱的屋子,穷胸极恶的蓝花悦则笑嘻嘻地看着他继续说道:
“算啦随便你好了,反正这屋子也只有老爹偶尔会来住几天,拆就拆了吧。不过你们大乾人不是总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那我之前救了你一命,你该怎么报答我呀?”
不待汤牧回答,蓝花悦自顾自地把床上的鞋子推到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既然你和老爹聊得那么开心,那就算是家里的客人啦。
我呢也不要你的银钱。大乾的风土见闻啦、一些奇怪的秘事啦、遇仙的传说啦,只要是好玩的东西都可以,只要你给我们讲两件有意思的事儿,那咱们就一笔勾销如何?”
蓝花洋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狭长的丹凤眼笑呵呵地打断道:“你得称呼人家叔父吧?老爹可是叫这位客人小兄弟来着。”
“呸呸呸!”蓝花悦连忙啐了他一口。“老爹在军中呆太久了,那是军中称呼袍泽的习惯,难道三万巡海卫都是我叔父吗,我们各交各的!”
接着她笑嘻嘻地转过头,对着汤牧说道:“怎么样?救命之恩陪我聊聊天就能还了,用你家小金的话说,那就是无本儿的买卖,血赚!”
“小金是谁?”汤牧好奇地开口问道,不过话一出口他就明白了。
“金小姐呗,父亲都和我说了,你们两个……”
“咳咳咳!这样,我既没什么风土见闻,也没听过什么秘事传说,但笑话听过一些,这个可以吗?”
听到笑话二字,蓝花洋悄悄哆嗦了一下,看了一眼蓝花悦,随后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蓝花悦则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好呀!那就给我们讲几个笑话吧,但不笑不能算的呀!”
汤牧点了点头,开始回想自己听过的那些笑话,却没注意到一旁蓝花洋怜悯的眼神。他左思右想后,发现自己能记下来的笑话大概有三种……
一种三句话不离屎尿屁,有些不好意思讲;一种多少带点儿颜色,讲出来自己搞不好要凉;剩下的大多还有现代的背景,八成会水土不服。
他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结果还是没想出来什么合适的笑话,眼见蓝花悦好像要出言催促,汤牧猛然想起了一个适合的。
“我想起来了,从前有一个军官,他……”
“军官?什么军的军官?”蓝花悦好奇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大乾的?鲛人的?羽民的?吐火罗?柔利然?苍……”
“额,就当是大乾的吧……”
“大乾的?那是武威军?镇海军?武关军?长庸军?鸣……”
“额……那就武威军?”
“武威军的军官?那是什么军官?统领?参领?护卫?长使?校尉?佐领?副尉?守备?千夫长?百夫长?什……”
“……就当是个校尉……吧?”汤牧被问得头上冷汗直冒。
“好呀好呀~”蓝花悦笑嘻嘻地问道:“那是什么校尉呀?中垒尉?屯骑尉?步兵尉?越骑尉?长水尉?胡骑尉?射声尉?虎贲尉?典仪……”
一盘已经看不下去的蓝花洋连忙上前,捂住了自己妹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两只手挤着她的脸蛋拼命揉搓着。
“虎贲!你就当是虎贲尉吧!他讲的军官是个假设!就跟上次我给你讲的,那个爪哇国瞎蒙神手下胡扯教教主的副手一样!假设!不存在的!”
汤牧趁机抹了把头上的汗。“对对对!假设的!其实没有这个人……”
“哦……”蓝花悦用指甲狠狠掐了下蓝花洋的手,随后嘟着嘴不满地应了一声。
“那这个人他为什……”眼见蓝花悦问题又要出口,汤牧赶忙开口封堵。
“他随军作战,眼看就要输了,然后突然天降神人,把所有敌人统统打倒。”
“那神……”
汤牧语速飞快。“那武官大喜,于是问神人姓名,准备回家供起来。神人摆手示意不需如此,开口道‘我是箭靶神,此番前来是为了报恩’。
武官奇道:‘我每日勤练不缀,日日去靶场射你,这又有何恩情呀?’箭靶神答道:‘感谢你在靶场射了我这么多年,却始终不曾伤我一箭’”
一旁的蓝花洋恍然大悟,忍俊不禁地开怀大笑,但蓝花悦却撇了撇嘴。“要我说那箭靶神定然有问题,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箭都射不中,定是它对那武威军的虎贲校尉施了法术。
我猜是佛家的避矢咒或者离卦遁金戈,那些儒生的白羽行虽然也能避矢,但肯定持续不了这么多年,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