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一把硕大的厚背砍刀唰地架在了汤牧的脖子上,持刀的大汉眯起一双细眼,长满黑色汗毛的手臂微微颤动,把刀背上成串的铜环抖得叮当作响。
“说!那东西到底藏哪儿了?再不交出来仔细你的狗头!”
汤牧努力往后蹭了蹭,生怕大汉手一抖划破了他的脖颈。可惜背后就是木制的墙壁,已经退无可退,只得勉强咧了咧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位大王,额……海大王?我真不是那什么金源来商号的少东家,只是一个溺水的普通人,被这艘商船上的水手捞起来了而已,更不知道什么秘宝的下落啊!”
“呸!上坟烧邸报,糊弄鬼呢你?”黑壮大汉尚未吭声,屋子里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小海盗高声喝道。
“这里离最近的海岛也有六七天的航程,一年都过不了几条船,你是在哪儿溺的水?”
不待汤牧解释,瘦小海盗甩手把一条四四方方的白色布料扔了过来。汤牧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之前被扒走的那条CK内裤。
“你这该千刀万剐的混账,连条犊鼻裈都用这么好的料子。他娘的!老子最好的衣服连你一条兜裆布都比不上,还敢说你不是金源来的少东家?”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海盗把瘦小海盗往后一拽,一双铜铃大眼恶狠狠地蹬着汤牧,手里满是缺口的朴刀对着他一阵比划。
“大哥!咱还和他嚼什么舌头?这蛆了心的奸商就是皮子太紧,剁他两根指头就乖顺了。”
持刀的大汉摇了摇头。
“不妥,金万钱膝下就这一根独苗苗,貌似还准备给他捐个官身,肢体不全面貌不周的人不好做官,要是缺了指头那老贼怕是要少付酬金。”
看着长出了一口气的汤牧,大汉发出了一阵和粗豪外表并不相称的阴冷笑声。
“小子,别以为不剁指头就没事儿了,炮制你方法多的是,我罗洋手底下还没有问不出来的东西。猴子,你去把那女人带过来!”
干瘦海盗应了一声,嘿嘿低笑着推门走了出去,一会儿便架着一个踉踉跄跄女人回来了。
罗洋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副锈迹斑斑的镣铐,二话不说便将两人拷到了一起,随后粗暴地把两人一起推倒在墙边的地上。
“小子,这小妞儿是你的什么人啊?姊妹?侍女?姬妾?你们两个长得可不像,肯定不是你姊妹了,这小妞衣服的料子也不错,不像是普通人家穿得起的,我猜是妾室吧?”
大汉用刀柄挑起女人的下巴左右瞧了瞧,一声不吭的女人精神明显有些恍惚,本应该丰润晶莹的嘴唇缺少水分的滋润,有些干枯起皮。
女人晃了晃脑袋,挪开了下巴上的刀柄,主动抬起脸对着大汉,一张秀丽的面庞却毫无表情,仅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大汉无趣地咂了咂嘴。“呵,还是个烈性的妞儿。只可惜你就快要死了,真是白瞎了这幅好颜色”
女人眉梢微挑,冷硬的面容上泛起了一丝讶色。“你居然要杀我?”
罗洋呵呵笑了两声,蹲下身子用刀柄拍了拍女人的脸颊。
“我也不想啊,可是你家少爷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本想让他吃点苦头,但要是剁坏了他这身皮肉,你家老爷怕是要短了老子的赎金。
不得已只好用你这小妞做筏子,一个妾室能穿这么好,这小子定是个怜香惜玉的好人儿,若是不想看看你死在他眼下,他总该说两句实话了吧?”
女人皱了皱眉,声音清冷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人是昨天正午漂过来的,挂在了船帮晒鱼干的挂网上,我就让水手把他捞了起来。他不是你以为的金衮来,我才是这艘商船的主事,金万钱的长女金悦来。”
周围的海盗哄堂大笑,干瘦的猴子更是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揉着肚子哎呦哎呦直叫唤。
一名面相粗豪的海盗嘿嘿笑道“你这女人莫不以为我们是傻的?就算你真是那老贼的女儿,归还鲛人秘宝这么大的事儿,能就让你一个女娃子主使?
再说那小子的脸皮比娘们儿都白嫩,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这样贵重的人能随便漂在海里等你捞?”
罗洋挥手止住海盗们的哄笑,扔掉手里的砍刀直起了身子。
“你这女人倒是够忠心,都这时候了还替他遮掩,不过我们做的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若是这点儿眼力都没有,那该怎么在大海上挣饭吃?”
话音未落,罗洋突然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根铁条,猛然捅穿了她的左肩。
伴随着一声痛苦地闷哼,女人右手捂着肩膀上的铁条,无力地坐倒在地,微微颤抖着靠在了汤牧身边的墙壁上。
汤牧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下意识地伸手试图帮她捂住伤口,右手刚抬起一半儿,女人被拷在一起的左手就跟着动了下,她不由得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痛呼,汤牧连忙停下了动作,不知所措地坐在地上。
罗洋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问道:“心疼了吧?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她应该还能挺一天再死,要两三天才会开始慢慢发臭……哦对了,希望到时候你能想起来秘宝的下落,不然就算拼着不要赎金,老子也得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撂完了狠话,罗洋阴着脸走出了房间,其余海盗们也一哄而散准备离开。
汤牧看着一旁满面冷汗的女人,急忙对陆续离开的海盗们喊到:“你们别走啊!我真的不是少东家,也根本知道什么秘宝!”
海盗们冷笑着纷纷推门离去,绰号猴子的海盗最后一个出门,他嘿嘿笑着对汤牧说道:
“不急不急,我们海上讨生活的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过两天我再来问问,说不定大少爷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呢。”
昏暗的室内渐渐变得死一般的寂静,汤牧缓缓靠回了墙上,拼命思考着怎么才能逃出生天。
这时,一直靠在墙上一言不发的女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努力拧起身子,向着大汉扔在地上的砍刀艰难地挪着身体。
汤牧惊奇地抬头看去,只见她用空出来的右手抓起了砍刀,攥紧了刀柄正缓缓向镣铐斩去。
汤牧忍不住提醒道:“这镣铐比大拇指还粗,用刀是砍不断的,用刀柄也不可能砸开,你还是再躺会儿吧,我正在想逃出去的办法,你……卧槽!”
那柄厚背砍刀上悄然沁出了一抹血色,拇指粗的镣铐在接触到染血的刀刃时,居然豆腐似的被轻松剖开,一股猩甜的鲜血味儿缓缓弥散开来。
刀刃上的血色散去,失血过多的金悦来面色又苍白了几分,汤牧注意到,她腕上一枚造型古朴的玉镯闪着暗红色的荧光,半个内壁已经微微嵌入了她纤细的手腕,仿佛正在从她的体内汲取着什么。
汤牧敢赌咒发誓,他居然看到这个镯子蠕动了一下,随后原本有些暗沉的红色居然鲜亮了起来,让他想起了蚊子吸饱了鲜血之后的肚皮……
面对这诡异的玩意,他有些不寒而栗,连忙挣扎着想要起身,没想到的是,这把大砍刀今天第二次光临了他的脖子。
“???”
面对着汤牧两分震惊三分惧怕五分懵逼的脸,金悦来抿了抿几无血色的唇瓣,手里沉重的砍刀往下压了压,搭在了汤牧的锁骨上,冷冷地盯着他低声喝到:
“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