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猛这么一闹,袁子潇也没心情再睡觉,抬头望了望窗外,发现天正蒙蒙亮。
“咕咚。”
他感到有些饿,抓起那竹筒把糖水一口喝了个干净。
然后袁子潇又看向旁边,看到几个桌子依旧是空荡荡,不由得叹了口气。
“说好受罚,第一天就跑了。”
“谁说我跑了!”
袁子潇声音刚落,君如天的身影便从楼梯处显现,他走向袁子潇,手上还提着个篮子。
“对这藏经楼来说,一个好的管事的可比那些破书重要多了,我是去安慰林灵那丫头了,这叫为大局着想。”
君如天笑着说着,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他走到桌边坐下,从篮子里拿出馒头和水。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没事了。”袁子潇笑着抓起馒头。
“还好还好,在我君大公子一张巧嘴之下,那小丫头片子马上就不哭了,还对我真情倾诉,所以说,多看言情小说是有好处滴。”
“只是这样?”袁子潇狐疑地看着他。
“额。”君如天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让她打了几十尺子就是了。”
他说着,冲袁子潇眨眨眼。
“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没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袁子潇白他一眼。
“啧,不管有没有事,今天你可得去向那丫头道个歉,以后可千万别再说让她去修行的事了。”君如天忽然压低声音说道。
“为什么?难道她也是傻子?”
“你才是傻子!”一声怒吼响起,林灵的身影也冒了出来,她快步走到袁子潇桌前,凶巴巴瞪着他。
“我本来就是傻子。”袁子潇翻个白眼,耸耸肩。
“哼。”林灵看他这样子心里就来气,却又无可奈何,忽然从背后抽出那根戒尺,狠狠一抽君如天屁股。
“不是说好不乱说么!一转眼你就说出来了!”
君如天惨叫一声,急忙解释道:“和袁兄说怎么是乱说呢,我是为了解开误会!”
“哪有什么误会!”林灵一瞪他,然后又向袁子潇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昨天,是我太激动了,不该对你的事指手画脚,也不该那样说你,对不起。”
她说着,面颊因羞愧而微微泛红。
“没事。”袁子潇眨着眼笑着,然后又恭恭敬敬行个礼:“昨日若有得罪,还请林灵师姐原谅。”
林灵笑着点点头,然后又一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不能修行而已。”
“不能修行?为什么?”袁子潇有些诧异。
“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爹爹说,有精通推演之道的人给我算过,我若修行,必然会引来祸端,所以他一直想让我当个娴静的淑女,我才会在他面前装一下。”林灵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闻言,袁子潇却是咧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林灵一瞪他。
“我是笑,你爹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在装呢,哈哈哈。”袁子潇笑着,又解释道:“他不是个刻板的人,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确有其事。”
“现在看来,昨日,确实是我冒犯了。”袁子潇再次道歉,以林灵的缜密心思,对林拙故意给自己机会的事肯定是非常在意,有昨日那番表现,实在是情有可原。
想完,袁子潇又接着笑起来:“你知不知道,在很多故事里,你这种人,最后肯定都非常厉害,所谓祸端,也只会成为一关磨难而已。”
“真的?”林灵大眼睛一亮。
“反正我看那些说书的都这么说的。”
“对对对,我看的许多书里也是这么写的!”一边君如天急忙说道。
“嘻嘻,但愿如此,对了,你昨天不是说不想学么,怎么还把这画拿上来了?”林灵说着,看向桌上那画。
“额。”袁子潇一时语滞,他心中念头急转,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急忙道:“昨天可是你说让我学的,你都那样了,我再和你对着干,岂不就是真傻子么。”
一语说完,袁子潇心里直颤,这说谎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嘻嘻,你本来就是傻子,你自己说的。”林灵忍不住掩着嘴笑。
两人相对而笑,一旁君如天却直感觉晴天霹雳,一脸生无可恋道:“完了呀,我这是给别人做了嫁衣啊!”
“你胡说什么呢!”林灵一瞪他,戒尺又举起,却没有打下去,她眼珠一转,吃吃笑着道:“你也不错,昨天竟然敢一直跟着我,打你也不疼?”
“不疼!”君如天答得果断。
林灵又笑起来,然后又装作凶巴巴的样子,哼道:“那可真要谢谢你了!”
她说着,面色又有些微红,君如天顿时迷倒。
林灵白他一眼,看向袁子潇:“这画,你看出了什么?”
“额。”袁子潇眨眨眼,认真道:“还要些时间,你也知道,这种事,没那么简单。”
“嗯嗯,那抄经的事就由我来做,你专心解画,你这字写得可真是太丑了。”林灵说着,手伸向放在地上的那一摞纸。
“等等!”袁子潇忽然叫住了她,震惊的看着那些纸。
他记得,昨天自己写完就随意放在一边,没有整理过,更没有拿砚台去压着。
“大哥!”袁子潇面上忽然涌现出狂喜之色。“大哥肯定是在我睡觉的时候来过!我说怎么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
这一刻,他心中还挤压着的小小郁闷终于全部消散。
“什么大哥?”林灵被他搞得一头雾水,又见袁子潇坐在那里像是吃了猛药一样动个不停,她一时更加迷惑。
“大哥果然是一直陪着我的!”袁子潇喃喃自语,暗暗抑制住心中激动,看着那些纸,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扭头对林灵斩钉截铁道:
“求你件事!”
“什么?”
“教我识字!”
……
午饭过后,君如天趴在桌上休息,林灵则是在修补着典籍,袁子潇坐在一个角落里,仔细打量着那第二幅画。
因为林灵的事,他现在迫切想解开这幅画上的谜团,可看了许久,也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他偶尔会烦躁,想着那林拙怎么这么喜欢故弄玄虚,偶尔还会怀疑,林拙是不是知道自己不会想去解画所以故意安排林灵作为监督,无论怎么想,他对林拙都下了一个定论——
心机。
“既然这幅画是后出现,就应该不可能是先无人再有人,现在人没了,去了哪里?”
“走了?可这又是什么意思?”
袁子潇心里想着,眉头紧锁。
可他实在搞不懂,无奈地把目光移向窗外,放松一下眼睛。
三楼的窗户开得不大,正四方形,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湛蓝的天空与一些青翠的树尖。
“唉。”
袁子潇看得出神,轻叹一口气尚不自知,一旁林灵倒是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瘫坐着一副头痛样子,便有些想笑。
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明白,袁子潇是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才去研究这画。
“他虽然有时候呆头呆脑,有时候又喜欢胡来,但心地却不坏,专注起来的样子也很让人喜欢。”林灵忆起上午袁子潇跟她学识字的样子,这么想到。
袁子潇模仿的能力还不错,一些字已经写得有点样子,可他记性时好时坏,学起来就很慢,但似乎是受什么原因驱使,他一直是很有精神和耐心,一上午都是乐呵呵的。
“而这个,完全就是个呆头鹅,虽然很仗义,对朋友很好,很善良,可还是让人想打他,哼。”
林灵看着在一边熟睡的君如天,轻哼一声,似是不满,可嘴角还是浮现笑意。
她此刻心情实在是不错,又看到袁子潇不知何时已闭上了眼睛,应该是睡着了,就用极低的声音轻轻哼着歌:
“我自雪中走来,看遍风花火海,经过人间喧嚣,洗去一身浮躁。”
“我把前尘忘掉,换得自在逍遥,不问身在何处,只求心醉今朝。”
“一尺量得天地,一纸可纳琼霄,狂放不知归去,终觉梦里为豪。”
轻轻歌声终了,那边袁子潇双眼猛然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