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那个时候叶氏的丈夫,祁焰的父亲也去世了。叶氏遭到这样的打击,一蹶不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能对一个养尊处优的妇人要求太多。
其实祁焰也很明白,只要代入叶氏的处境想一想,其实很能够理解为什么那个时候叶氏没有保护自己。不是她不想,而是的确没有能力去保护。
但是道理虽然知道,内心的情绪却不是那么好控制的,所以这么些年他一直不肯见二房夫人,远远地避开。
“苏元,你给她开一张药方吧,尽量保着她。”祁焰最后如此说道,他没有太多的办法 只能通过这种委婉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你放心。”苏元伸手将祁焰抱在怀里,让他把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说话声音柔软非常,“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第二日,苏元就被小吴氏邀请去家里做客。见到苏元前来,小吴氏神情活泼:“苏大夫,你给的方子真的不错。我日日夜夜用着,感觉皮肤细腻白皙了不少!”
苏元定睛一看,小吴氏果然容光焕发,与前面几次相见的时候蜡黄的脸色完全不同,肌肤如同在闪闪发光一般,把旁边的吴氏都给比下去了。
吴氏笑道:“我今天来看她,见到她这个样子也是羡慕的不得了,苏妹妹,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放心吧,吴夫人,我近日又筛选了一张护肤方,今天拿来给你看看,效果如何。”苏元笑道,跟着两位夫人走进房中,互相说着家常。
趁着小吴氏去照看孩子的时候 吴氏偷偷一扯苏元的衣襟,低声道:“苏妹妹,昨日之事,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此话从何说起?”苏元有些莫名其妙,她昨天就是去给祁府的大夫人与二夫人看病,也没有什么得罪她的事啊。
吴氏有些难为情。昨晚上公婆因为这件事争吵,后来丈夫祁墨就让她跟苏元说一声,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她不曾见到二夫人。
这可叫人如何说出口?吴氏看着本该是自己妯娌的苏元,实在张不开嘴。
她今日过来看小吴氏,一半是真心为了看妹妹,另一半也就是冲着苏元来的。当面对别人说这样的话,吴氏觉得自己如坐针毡。
但是丈夫的嘱托还是让她不得不开口,慢慢将昨日家里纷争说了出来,还有就是祁墨对苏元想说的话。
“苏妹妹,总之这件事,你别往心里去吧。”吴氏涨红了脸,期期艾艾。
苏元恍然大悟,祁墨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警告自己 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跟祁焰回归祁家。这件事当做没发生,意思就是只是曾氏瞎胡闹,你们就算跟叶氏搭上了线,也别妄想回到祁家认祖归宗。
苏元不是不能理解祁墨说这番话的立场 但是想到了自己的丈夫祁焰,她好事忍不住心头火起。刚想张嘴讽刺一番,见到吴氏满含歉意的目光,再多的犀利言语也只好吞了下去,转成叹息。
“吴夫人,请你转告祁公子,替误会了。我们没有回去的意思,我只是以一个大夫的身份去看病人,仅此而已。”苏元正色道,并且拿出了一张药方。
“我观二夫人病情没有起色,大部分还是跟心情有关,不过药物上也可以更加和缓一些,或许更加对症,这是我开的药方 请吴夫人转交给二夫人,照着这个方子,她的身体或许可以好一点。”
吴氏羞得满脸通红,讪讪地接了过来。苏元这一张药方药不多 但是涂抹的痕迹很严重,看得出来她也是删减添加过很多回 最后才确定了这样一个方子。
“苏妹妹 对不住。”吴氏更加觉得抱歉,羞愧不已。
“吴夫人不必介意,我能理解。”苏元不卑不亢,“我跟祁焰现在过的也很幸福,我们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所以并不会主动生出什么事端。我写这个方子,只是处于大夫的心而已,也请你们不要多想。”
吴氏点点头,将药方塞进怀里,“你放心 我一定会交给二夫人的。”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只是一张药方。吴氏也觉得如果连药方都不给开,那未免也有些太霸道了。
小吴氏照看完孩子 走了进来,见到吴氏满脸通红还觉得奇怪,却被吴氏三言两语打发了过去,三个人又开始围绕着苏元新给出的护肤方进行研究 直到吃过了午饭才散开。
回到家之后 吴氏就找到了丈夫 将自己与苏元的谈话如实告知,并且拿出了这张药方:“阿墨,这方子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还是给二婶吧。”
祁墨听完了妻子的描述,半晌没有说话。他知道爹对二房的态度,他也支持爹。但是他心里知道,这对二房是不公平的。
人心是肉长的,祁墨内心未必就真的没有一丝愧疚。
那张药方没什么特别的,祁墨点点头:“也罢,你送过去吧。”苏元在治病上颇有手段,没有人质疑她的判断。
曾氏也看到了苏元新开的方子,“吴氏,你记得吩咐管家,下个月开始叶氏的药就按照这个新方子来。”
“放心吧,娘。”吴氏答应下来,立刻就去操办了。
躺在床上的叶氏拿到苏元开的药方,只见字迹娟秀之中有颇有力道,不由得暗暗点头。字如其人,写字也能这么内涵一股气,想必为人处世都能做到是一个有心气的女自然,她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媳倒是更加满意了。
至于自己的病能不能好,叶氏已经不在意了。她现在也不过就是在熬日子,能熬一天是一天 多一天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药方换不换她并不在乎 只不过既然是儿媳妇开的,那还是要按照儿媳妇的药去吃,这样起码心里也吃的欢畅一些。
这件事过后,苏元也就不再想。叶氏有祁府供养,情况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且祁焰心中对于这件事芥蒂颇深,既然祁府摆明了不想让祁焰跟祁家再有牵扯,祁焰也并没有贴上去的想法。
就这样保持着距离,也很好。祁焰想到祁善那个秘密书房里的书信以及虎子娘临死前告诉自己的话,心中一片凛然。他跟祁家,是注定要站在对立面的。
现在的和平,是暂时的假象不代表他真的能放过祁家。祁焰现在手里能对付祁家的底牌不多,所以他只好按耐下来,等待着进攻祁家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