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杨再一次去到宝相寺的时候惠城有几分头疼,当日的事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了,可沈杨却心事重重的样子,每一个细节都要问,还要去看当日相府家眷住的地方,那模样分明就是不相信他说的话,惠城先带着沈杨去看了厢房,又带着沈杨去了后山,眼看着今日该他带着年轻的弟子们讲经,而时辰已经快到了,惠城不由得十分心焦。
这个时候,智行站了出来,道,“师叔,您先去吧,二老爷这里我带着便可。”
沈杨倒也十分好说话,“惠城师父还有事?那就先去忙吧,让智行小师傅带着我转转便好……”
惠城叹了口气,只好告罪之后先走一步。
见到惠城走了,智行心底松了口气,转身笑道,“二老爷,您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地方吗?小僧当日也是接待二夫人和几位小姐之人,您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直接问我便是。”
沈杨其实已经转了一圈了,这一圈转下来,也没有找到十分确凿的证据,然而要是就这么离开,回去却又不知道如何面对孙灵珺的质问,可若是就这么定了沈清曦的罪,他却又觉得有些冤枉了沈清曦。
如此一番纠结,沈杨的面色就更为难看了。
智行看了便道,“二夫人和几位小姐的遭遇小僧也十分同情,还望二老爷不要怪罪本寺。”
沈杨摆了摆手,“不会不会,这自然是不会的,只是惠城师傅也说过,我父亲和女儿一直被毒蜂盯着蛰咬,十分的不正常,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夫人和女儿身上沾了什么吸引毒蜂的东西,眼下我想把这东西找出来。”
如果证明这东西是孙灵珺二人偶然沾到的,那也就说明凶手不是沈清曦的,自然也没有痛恨沈清曦的理由了,这是沈杨最想看到的结果。
这么一说,智行面露恍然,似乎知道了沈杨的意思,然而他想了想道,“二老爷要在我们寺中找,只怕是找不出来的,因为我们寺中的和尚,从来就没发生过被毒蜂蛰咬的事情,如果那东西是在我们寺中,岂不是早就有寺中的同门遭殃了?”
沈杨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便道,“是呀,所以我刚才去了后山看……”
智行便一笑,“后山也是不可能有的,其实那毒蜂我们早就知道在枫林之中,只是我们寺中的人偶然到后山去,也从来没有出过意外的,若是后山有吸引毒蜂的东西,岂不是我们寺里的人更容易遭殃,并且,如果那东西在后山或者枫林外面,那平日里也能看到毒蜂出来活动才是,可那些毒蜂从来都藏在枫林深处的。”
顿了顿,智行道,“二老爷实在怀疑这一点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那些东西是被外人带进了寺中,然后不小心蹭到了二夫人和四小姐的身上。”
这么一说,沈杨便又紧张起来,如果是外人带进来的,那便又要引发那凶手论了,是谁带进来的?是谁蹭到了自家夫人和女儿的身上?照着孙灵珺的话,自然这个人是故意为之的……
这么想着,沈杨叹了口气,“这里是佛门重地,谁会带那些东西呢?”
智行也点头,“是啊,来这里的人,都是来上香的,绝不会有人带那些东西来害人,这么一说的话,小僧也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解释了。”
沈杨摇了摇头,叹息,“这事过去多日了,也实在是难以查证。”
智行听着这话,便道,“那一日诸位小姐都受到了惊吓,特别是二小姐,三小姐,和六小姐,都受了很严重的伤,倒是大小姐没怎么受伤,二夫人和四小姐被我们救回来的时候,人都没法看了,哎……”
这么一说沈杨更觉得心疼了,智行却又道,“我记得当时几位小姐先回来的,我们到后山的时候就只看到大小姐站在后山的山道上,一看到我们,大小姐就十分急慌的说夫人和四小姐出事了,我们这才带着火把下去。”
沈杨便道,“大小姐是走在后面的是吗?”
智行点了点头,“是的,大小姐是走在后面的——”
这么一说,智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哦对,有件事我还给忘记了,那日我还捡到了一方帕子……”
智行这么一说,面上露出几分赫然来,“还请二老爷莫要怪罪,当日事发之后,小僧害怕二夫人追究,救了人之后便离开了,所以这帕子也一直没有还,不知道是哪位小姐的。”
这么一说,沈杨连忙道,“什么帕子?是我们家的?”
智行点头,“是的,因为小僧是在枫林那里捡到的。”
智行说着往后退,“二老爷稍后,小僧这就去拿……”
智行说完便走,沈杨只得在原地等着,等了片刻,智行拿着一条手帕走了过来,那是一条白色的丝绢帕子,帕子一角绣了一朵兰花,大抵因为掉在了污泥之上,帕子上沾了几块黄色的污渍,智行面色微红的道,“请二老爷恕罪,并非小僧要留着这方帕子,实在是二老爷上次来寺中的时候,小僧知道的时候二老爷已经走了……”
沈杨接过帕子,倒是不追究什么,看了看,又问道,“你确定是相府人的?”
智行连忙点头,“一定是的,因为小僧捡到这帕子的时候,帕子还是十分干净的,只是这几日放在小僧那里,小僧差点忘记,所以帕子看起来越来越脏。”
智行说着,一脸的赫然之色,沈杨点了点头,“没关系,多谢你了。”
说着,将那帕子卷了一卷,当先塞在了袖袋之中。
这样的帕子虽说不是十分珍贵,可既然智行如此郑重的交换回来,他还是带回去为好的,帕子受了,可沈杨还是没找出什么线索来,心中实在郁闷。
智行看出了沈杨的郁闷,便道,“那小僧再带着二老爷去走一圈看看吧,再细细将当日的事给二老爷好好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