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心寒。
霍宴恨不得上去把自己的心给掏出来,让她看看,那里边到底是黑还是红。
为人背后付出这么多,到最后却连个好名声都没有落下,这确实是令人恼火的。
但是,偏偏霍宴是最没资格跟路乔抗议的那一个。
他现在受到的,简单用两个形容,就是报应。
当初路乔在他这受了多少的委屈,那现在,他就得还她多少。
霍宴定定的看着路乔,尖尖小小的脸,眉眼精致,人好看,但是脸上没有一点的血色,就是个虚弱的病美人,让人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
但是她自己倒是伶牙俐齿,什么都敢说,不用火力全开,几句话就能把人给气疯了。
霍宴用力咬牙,“路乔,我有天要是死了,那多半都是被你气死的。”
路乔笑容很淡,“是吗,那我可得赶紧努力了,这样等我死了还能拉下去个垫背的,挺好,之前路上不寂寞了。”
她语气很轻松,像是真的是这么想的。
霍宴一噎,气血翻涌起来,胸膛里又有那种疼痛感,喉头一股腥甜味,他脸色微不可查的变了变,将那股血腥味压了下去。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护士来提醒该输液了,霍宴才离开了。
护士扎了针,吊瓶里开始往下滴药品,才离开。
病房里又剩下了庄阑珊母女两个人。
“乔乔……”
刚才路乔跟霍宴的争执,她看在眼里。
她没想到两个人,在一块儿相处的时候,竟然会是这种样子。
拼尽了全力,都要刺伤对方。
那种无异于野兽对弈一样的凶残……
路乔不想让庄阑珊看到这样的场面,但是现在什么都看到了,最后的一层遮羞布都被揭开了,她无奈说:“您也看到,我跟他平常相处就是这样的。”
庄阑珊惊得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原以为,霍宴跟路乔两个人就算是感情不好,但至少也应该是相敬如宾,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是这种相处模式。
“告诉您有用吗?”
路乔问:“您确定您知道之后,不会用刚才的那些话来劝我?”
她有意者将“劝”字咬的很重。
庄阑珊有些尴尬,路乔刚才的那些话她现在还没能消化,现在颇为无措。
她习惯性的想要解释,“我这都是为你着想,我是爱你的啊……”
路乔没什么表示,就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她,庄阑珊却哑了声。
路乔徐徐开了口:“之前一直瞒着您,就是因为害怕你这样,现在好了,您也都看到了,我也就不必再遮遮掩掩的了……”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离婚。”
她无奈说:“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我比谁都清楚,我是真的不想在我死之后,还跟霍宴有牵扯……要走,我想轻轻松松的走……”
路乔这么一说,又激起了庄阑珊的眼泪,“胡说,你肯定会没事的,医生都说了,你这个病治愈的可能很高,你肯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别自己吓自己。”
路乔笑了,“人的命,天注定,谁都想好起来,但是有些事情真的是强求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