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芹浑身一震,原来她也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当真的听到这样决然的话从李宇晋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接受不了。
但接受不了又如何,林香芹佯装磨墨受不了墨汁的浓重墨味,掩口拭泪。
他们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应该说,是她不够谨慎,从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的,不属于她林香芹的东西,她什么也别想带走。
“够了,不要磨了。”
一想到林香芹第一次为他磨墨居然是为了让他写休书,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长袖一挥,将桌上的东西全都一扫落地。
“我去户部,销掉你王妃的户头就行了。至于这休书,就算死,我也不会写。不管你选择了谁,在我心中,你都是我李宇晋的妻子。”
李宇晋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却被林香芹叫住了。
“我想问你一句,当初你为什么要娶我?”
这是埋在她心中多年的疑团,既然两人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再见,那不如在这里就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
李宇晋没有回答,顿了一会儿,还是大步离开了房间。
不知道是因为终于解脱了还是有其他的原因,林香芹只觉得李宇晋离开的声音太过决绝,就像是生生世世,永远不再相见的决绝。
即使,不久之后,他们就真的生生世世,永远不再相见。只是这一刻,提前到来了而已。
即使她逼他至此,他还是在为她考量,不发脾气,不大吼大叫,只是平稳地说出心中的话,然后转头离开。
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如果早就预见了结局,那我们还会不会选择相爱?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砰的一声响,客栈门被李宇晋离开的那阵旋风刮动,门框相合,生生地隔断了她的视线。
林香芹浑身力气都被人抽干,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墨汁散落一地,绽开比血染还要妖娆的花来。
……
李宇晋终究是放不下林香芹,刚回到王府,对她的疼惜之情就压过了怒气,于是命思雨去找紫衣,让紫衣去悦来客栈送林香芹回去。
思雨去了知心阁,得到的却是紫衣一大早就出府办事的消息,思雨只得再次回到书房。
思雨刚打算敲响书房的门,就听见连星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什么?王爷,你要销掉王妃在王府的户头?”
本以为李宇晋去见了林香芹,两人好好谈谈,事情就能迎刃而解呢,可是怎么还是闹得个要休掉王妃的下场。
“这是芹儿想要的自由,现在我给得起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李宇晋的声音有多落寞,任谁都听得出来,思雨握紧拳头,转身离开了书房。
……
正值林香芹走神之际,房门被人推开,林香芹欣喜抬眼,还以为是李宇晋去而复返恩,没想到进来的却是贞儿怎么也想不到的人——思雨。
“思雨?”
林香芹怎么也没想到思雨会来这里找她,而且今天的思雨,看起来,有些令人发憷。
“你到底对王爷说了什么!”
思雨一步步地逼近林香芹,林香芹下意识地想往后躲,可是身后已经是墙壁,无处可逃。
“这是我和晋之间的事,你来这儿所为何事?”
思雨的情绪很不正常,她冲着林香芹吼道。
“林香芹,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个狠毒的女人,你根本就不配得到王爷的心。”
思雨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林香芹这才后知后觉。
思雨是来杀她的!
“啊!”一声惨叫让原本热闹非凡的客栈,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客栈屋角栖息的乌鸦也被惊动,四散飞开。
与此同时,含元殿慌慌张张地跑出了一位小宫女,尖叫的声音,传遍了天下。
“皇上,驾崩了!”
所有的皇室子孙都一起到了正宫的大殿,虽然底下跪了黑压压的一片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将呼吸吐重了,生怕错过了遗诏中的什么细节。
小顺子一身素服,捧着一卷明黄色的遗诏,出了宫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拆开遗诏,宣读起来。
“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以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今朕年届六旬,在位三十年,实赖天地宗社之默佑,非朕凉德之所至也。朕之子孙,皆有经世治国之才,胸有雄韬伟略。尤以六皇子楠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此语一出,一片哗然。李宇楠在震惊中还没回过神来,小顺子就已经在催他了。
“皇上,接旨吧。”
李宇楠愣愣地叩首,接过圣旨,站起身来。看着朝中大臣,一时间有一种今夕何夕的荒渺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站在众人前面的李宇荣和李宇晋屈膝下跪,成为首个承认李宇楠身份的人。
就算群臣有心拥护两位王爷,现在这个情形也没有设么意义了,于是文武百官,皆跪在李宇楠的面前,呼声响彻这个深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宇楠望着地下黑压压一片片,臣服于他的文武百官,苦笑了一声,攥着圣旨的手,更加地紧了。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御书房
虽然已经登基为帝,但因为还在先皇帝的丧期,所以李宇楠还是披着素服,面见李宇晋和李宇荣。
李宇楠望着两人献上来的兵符,大为不解。
“两位皇兄这是作甚,朕相信皇兄的为人,兵符在两位手中,朕很放心。”
李宇荣上前,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臣等早就有了退隐之心,皇上才智过人,兵符在皇上手上,才能真正地物有所用。”
李宇楠叹了一口气,他又怎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新帝登基,根基未稳,很难在朝堂之上站住脚跟,现在他们把兵符交给他,无非是想为他排忧解难,不想他这个皇帝当得太辛苦了而已。
不过,李宇楠却是打心眼里羡慕两位皇兄,他们永远都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所以获得自在随行,而他的生命,却一直都在受人摆布,就连这次也是一样。
罢了。
李宇楠叹了一口气,在两人递上来的,请求退隐的奏折上用朱笔披上一个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