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追上我们的时候,我已经到了汪府外头,正挽着汪天逸的手,准备走进府门内。
顾云从快马上纵身一跃,落在我面前,微微一笑,对汪天逸说道:“汪侍卫把此女子从宫中带出来,用的是捉拿了嫌疑人出外审讯的借口,怎么却带进了自己的府中,莫不是有什么私心吧?”
我低着头,想让自己的存在感变得弱些,手还没碰到汪天逸的衣袍,就被顾云截住,他用力的扯了我一把,“不妨让本殿下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人!”
汪天逸手一挡,顾云便没能将我的面纱扯下来。
汪天逸的声音不急不慢的说道:“此番调查乃是机密,还请太子殿下莫要横加阻拦。至于此女子的身份,待一切调查清楚,微臣自会向陛下说明,请殿下相信微臣。”
顾云抬头,对上汪天逸的眼睛,“你从宫中带出一个不知身份的女子,本殿下连问问都不行了吗?”
接着,别伸手来拉扯我。
我一时不敢开口,只能对着汪天逸摇头,我努力的告诉汪天逸,不要让我被顾云带走,我不要跟他走,我绝不要再回到小黑屋,我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汪天逸无所畏惧的与顾云视线相碰,“此事微臣自然会向陛下禀明,还请太子殿下莫再费心。至于殿下您怎么就对一个小女子的身份如此耿耿于怀,还真是让微臣想不通呢!”
汪天逸的话绵里藏针,让顾云脸沉似冰,一言不发的,直勾勾的朝我的方向看过来。
他的话里也带着有些不耐烦,“汪侍卫这是准备与本殿下犟到底了?”
汪天逸嘴角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慢条斯理的伸手,轻轻一碰,便把我从顾云面前解救出来,护在身后:“太子妃娘娘不见了,太子殿下不去寻找娘娘,反倒同微臣与与一个小女子的身份苦苦纠缠,这不得不让微臣起疑,莫非太子妃的失踪,与殿下您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或者,太子殿下莫非已经猜到这女子的身份,担心微臣从他口中审问出一些与您不利的消息?”
似真似假,似明似暗。
让人一时间分辨不出汪天逸话中的意思。
他厚实有力,并且带着一层厚厚茧子的手,轻轻划过我的手腕:“殿下这般,倒让微臣越发对这女子好奇起来,恨不得立刻变亲自审问,想要知道殿下您的秘密呢!”
“啪”!
顾云狠狠打落汪天逸的手,冰冷的声音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人今日我一定要带走,不然……后果你承担不起!”
“汪家也承担不起!”
汪天逸越是这样,不急不慢,我的心便越是火急火燎。
当初他就是因为汪家的利益而迫不得已娶了宋玉,也是为了汪家的利益把我亲手推入火坑,如今。故云用汪家威胁于他……
我心里连半分把握都没有。
可与此同时,汪天逸将手背在身后,蔚蓝长叹说道:“太子殿下,这是想用整个汪家来换这女子的身份吗?只可惜,殿下您不是当初的殿下,汪家也不是当初的汪家了……”
“汪家与殿下现在是共生的两棵大树,谁离了谁都不行,微臣不会做对殿下不利的事情,同时也不相信殿下会主动舍弃汪家。”
顾云对我招了招手,他看向我的眼神,深情充满了涟漪,仿佛他的眼中、他的心里印刻的都只有我一个人。
他小声的对我说道:“来,到我身边来,我带你回去,我答应你,再也不算计你,你一直都知道,我要的至始至终,都只有那一件事情而已……从你愿意回来,我就认定了,从此以后我的身边一定会有你的身影!”
我一定会陪在他的身边,用尸体的状态……而他的另一边,活生生的站着一个人,那是怡情。
汪天逸笑了一笑,饶有兴致的问道:“她会陪在殿下的身边,那太子妃娘娘呢?”
“你少在这明知故问!”顾云几乎怒吼出声。
也就在这时,汪天逸越发张我挡在身后,不露一丝痕迹,“既然殿下已经清楚,那您便要明白……她要同微臣回府,微臣拒绝不了;她不想回东宫,那微臣便保她暂时不回东宫。”
我的身份两人都已经清楚,并且心有灵犀的,并未在众目睽睽之下挑明。
顾云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我,“是你主动要留在汪府的?”
我点了点头,刚张口,一阵疾风,便往口中吹了进来,我猛然的咳嗽了起来,嗓子一下子呛得火辣辣。
汪天逸急忙过来拍我的背,一脸急色……
顾云冲到我面前,捏着我的下巴,凝视着我,“你看着我的眼睛,真的是你要主动留在汪府的吗?!”
不留下,难道回东宫?
我这条小命金贵的很,一点都不能大意。
顾云瞬间皱起眉头:“汪天逸,你好大的胆子!”
汪天逸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反问道:“太子殿下次话如何说起?此人乃是调查东宫贼人身份的重要人物,微臣将她带进府中严加看管,有何不可?怎么,就成了胆子大了呢?”
顾云双眼如寒冰,冷声道:“本殿下倒要看看,你把她带走,能调查出什么东西!”
我猛的咳嗽了几声,许久才缓过力气来,伸手一下搭在顾云早已捏成了拳头上,微微一笑,“垫一下,把我带回去,又想让汪侍卫调查出什么东西呢?”
“蓝贵妃,后娘娘,还是九千岁,这些挡在殿下面前的人,总有一个是殿下处心积虑想要处置的吧……殿下放心,我心里有数,绝不会成为殿下的绊脚石。”
汪天逸抓着我的肩膀,把我从地上带了起来,“太子殿下,微臣先告辞了。”
我扯着苍白的嘴角,撇了一眼顾云,小声道:“殿下,告辞……我们的合作没有结束,只是您的怡情妹妹往后,别想再靠近我的身子。”
顾云猛地抬头,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我咧嘴一笑,食指敲了敲耳朵,“您亲手制的断肠毒药,都不能让我完全丧失听觉,一碗迷.药又能奈我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