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大人……您是属意瀚王殿下吗?”
程地谦只是淡笑不语,像是应允了对方的猜测。
“什么人?!”
程地谦身旁的属下突然惊呼了一声,身形猛地朝门口窜去,紧闭的房门被他推开,外头只有昏暗的夜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回来,全远。”身后传来程地谦平淡无波的声音。
被程地谦叫做全远的男子点头,关上房门,重新走到了程地谦的身旁,语气略带迟疑,“宰相大人,方才好像是小少爷……”
程地谦脸上仍旧没什么波动,抿了口茶,“我知道,不用理他,你现在就去将消息通知给陛下。”
“是!”
全远走出了房间,顶着夜色,穿过错落有致的园林,往丞相府外而去。
直到全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园林中,竹林中走出了一道人影,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全远离去的方向。
为什么他的父亲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难道他还想着趁此机会造反不成?
明知道父亲让人去通知大哥,是想看到大哥和上仙对上,落上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可是……
程腾咬了咬下唇,如果大哥不知道顾倾国的事情,那明日她岂不是直接就被上仙给处死了?!
不行!
他不亲眼看着全远将消息送给大哥知晓,他不放心!
程腾只迟疑了片刻,便一脸焦急地追上了全远。
梧桐城内的一座别院中。
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此时正站在门外,腰板挺得笔直,一张还算俊朗的脸面无表情,仿佛是一尊雕像一样。
“谁?!”
男子冷声询问出声的同时,抽出了腰间悬挂着的长剑,剑身在月光的映衬下反射出森然的白光。
“凌寒大人,是我。”
黑影一闪,全远跃下墙头,来到了凌寒的面前。
凌寒挑了挑眉,语气略带讥讽地说道:“哦?是全远啊,怎么,姓程的宰相派你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全远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凌寒语气中的鄙夷,冲凌寒施礼道:“凌寒大人,我家主人只是好心让我来告知陛下一个消息的。”
“什么消息?”凌寒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前,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全远迟疑地说道:“这……我家主人嘱咐我亲口告知给陛下的。”
“陛下此事正在闭关,一旦被人打扰便会走火入魔、遭受重创,还是你想承担起造成陛下龙体损害的责任?”
“不敢不敢。”全远脸上露出了些许慌张之色,“此事是我家主人吩咐的,我得按照主人的话将消息告知给陛下的,可是……眼下陛下又容不得打扰,这可该如何是好?”
凌寒眼神忽闪了一下,快到全远都没有察觉到异常,他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地说道:“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我就好了,我会在陛下休息间隙告知陛下的。”
全远只能回答,“魔女顾倾国现已落到了上仙手里,明日午时便要降下天雷惩处那魔女,还望凌寒大人能将此事告知陛下,让陛下做决定。”
凌寒挑了挑眉,“好,我知道了。”
“那在下就告辞了。”全远又冲凌寒施了一礼,足尖一点没入昏沉的夜色之中。
墙头上冒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程腾扒在墙头上看向院内,他强忍着心中的焦急,耐心地等待着凌寒能去将消息通禀给司徒霁。
太阳缓缓自东方升起,刺目的阳光逼迫地人不敢正视。
“喂!醒醒!”
地牢中,躺地上睡得正香的顾倾国,突然被人踹了两脚。
虽然并不疼,但是顾倾国还是很生气,一脸怒意地看向对方。
地牢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此时两个官差正站在顾倾国的身旁,一脸不耐烦看着顾倾国。
“叫我干嘛!打扰人睡觉,知不知道是一种很没有礼貌的事情?!”
顾倾国更加不耐烦,她也不想睡的,但是佴青的仙力暂时将她身体的灵力给束缚住了,她又不想挣脱开,只能是不修炼了,闲着无聊,干脆睡睡觉吧。
“还睡呢?你这都要上刑场了你知道吗?”
个子矮些的官差不由得笑了出来,只是他眼中的嘲讽怎么藏都藏不住,“不愧是魔女,就是没心没肺的,估计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咋死的呢!哈哈!”
顾倾国:“……”
忍住,忍住,都已经坚持到现在的地步了,不能功亏一篑!
“跟她这个异族废话什么,管她清醒不清醒的,直接将她带走行刑就是!”
另一个官差扯着顾倾国的胳膊,强行将顾倾国给拖了起来。
两人带着顾倾国出了地牢。
长时间处在昏暗阴沉的地牢中,一接触到阳光,顾倾国被晃得眼睛下意识眯起。
刑场处在梧桐中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儿。
一大早官府就放榜说,抓住了祸国殃民的魔女顾倾国,要于正午,在上仙的监督下,将顾倾国在行刑台上处以极刑!
此消息一传出,刑场外围立即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中有些是纯粹跑来看热闹的,也有不少曾经是和顾倾国认识,怀着满心的复杂情愫来的这里。
“让开让开!”
在官兵们驱赶下,终于将人群中给分出了一条小道儿,供押解着顾倾国的囚车穿过。
一身红衣的顾倾国风华绝代。
饶是面对着如此困境,她的神色仍旧从容淡定,一下子人们都被顾倾国给吸引去了目光,竟忘了要侮辱、谩骂顾倾国。
直到顾倾国进入刑场,被人押到中央的行刑台上时,外头的人才逐渐缓过神儿来,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长得这么妖艳,果然是个魔女!”
“就是!你看那些男人的眼珠子都快被她给勾了去了!不愧是魔女,真是恬不知耻!”
“可惜呐……长得这么好看,竟然今天就要处死了,要不是犯了这么大的罪,我说不准还能花钱买下来,弄回家当小妾玩玩儿呢!”
顾倾国对于旁人的风言风语没有任何的反应。
因为,此时她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最前头坐着的那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