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佴青的宣布下,宴会正式开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
有几个前头的大臣站了起来,双手捧着一杯酒水,冲佴青敬酒。
为首一人是一个长须及胸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身紫色大科绫罗制作的常服,这人便是凤栖国当朝的宰相,程地谦。
程地谦语气中满是恭敬,“凤栖国幸有上仙坐镇,才得以风调雨顺,百姓们安居乐业,以上仙之能,当以国师之位奉之才是!”
“程大人言之有理,”说话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半百老人,一身贴身甲胄,是风刃军的大将军熊振生,“上仙先是解我凤栖国兽潮之威,又佑我风刃军大败反贼而归,这般威能,理应成为国师,享万民敬仰才是。”
下方席间的顾倾国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
佴青确实不分青红皂白杀掉了整个寂灭森林的妖兽,解决了兽潮,这一点不假。
可是……
造反的司徒容难道不是她和司徒霁合力才解决的吗?关佴青什么事儿!
什么都拿来往他脸上贴金,这些人真的是拍马屁拍上瘾来了。
面对一众人的夸耀,佴青很是受用。
佴青眼中的冷意也消散了一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本仙只是见不得那些凡人,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而已,并没有要借此挟你们奉本仙为国师的想法。”
“上仙大善啊!”
一众大臣又转而看向龙椅上的司徒霁,有几个甚至老泪纵横起来。
程地谦走出席间,面朝司徒霁,一撩衣摆,跪了下去,“为了我凤栖国的安宁,请陛下奉上仙为国师!”
随着程地谦此番动作,其余的大臣们也纷纷走出席间,跪倒在过道上。
“请陛下奉上仙为国师——”
司徒瀚唇角微勾,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的发生。
佴青看向身侧的司徒霁,唇角同样微微勾起,眼中流露着一种自得的情愫,“陛下以为呢?”
司徒霁抓着龙椅的扶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因用力挤压而发白。
“准。”
因为压抑,分外沙哑的声音自司徒霁口中传出。
顾倾国的眼神暗了暗。
看这架势,佴青是想彻底掌控住司徒霁和由他统治的凤栖国。
那司徒霁这个皇帝做得还有什么自由呢?
一旁的大臣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雀跃声,格外刺耳。
顾倾国有些待不下去了,索性她这边还要靠边一点,从这里绕到后门出去的话,也引不起多大的注意来。
“我出去透透气。”跟司徒瀚打了声招呼,顾倾国便站起身来,往向着大殿的后门走去。
见着顾倾国起身离去,一直将目光放在顾倾国身上的岑亚,也赶忙起身,跟在顾倾国身后。
“陛下,”程地谦看向龙椅上的司徒霁,“还有半个月便是您和六小姐大婚的日子了,是不是该商议下大婚的事宜了?”
司徒霁的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并不想提这件事,“此事便交由国师和丞相商议,朕乏了,想回宫了。”
“恭送皇上——”
一出大殿,入目便是一座庞大的花园,一路上不少的宫女和太监向顾倾国行礼。
顾倾国走到了一棵盛开的樱花树下,堪堪站定,身后便传来岑亚略带惊喜的声音。
“倾国姐!”
顾倾国转身,便看见少年模样的岑亚欢快地朝他跑来。
“倾国姐,许久没见你,你怎么样了?”
几个月没见岑亚,岑亚已经长高了不少,嘴角也冒起了细密的胡茬,可能是处在变声期的原因,嗓音有些沙哑。
顾倾国展颜一笑,“还好啊,有吃有喝的,你怎么样?”
岑亚挠头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是跟以前一样,每天上课修炼的,没什么好不好的。就是,同学们都挺想你的,倾国姐你以后还能回学院上课吗?”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岑亚面露歉意,“抱歉啊,倾国姐,我忘了你已经成亲了,现在应该称呼你王妃了……”
顾倾国伸手拍了拍岑亚的肩膀,笑得一脸无所谓,“没关系啊,想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呗,我虽然不能再和你们一起上课了,但是你过来找我玩,我过去找你玩都可以啊。”
“好啊!”岑亚眼角眉梢都满是笑意,“那说定了啊,倾国姐,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可不能嫌我——哎?倾国姐你的脸色?”
岑亚有些疑惑,怎么顾倾国的脸突然就冷下来了呢?
是不想和他说话了,还是看到了什么?
岑亚顺着顾倾国的视线,下意识回头望去,“陛、陛下?”
站在他两人后头的那个身披龙袍的男子,不是登基的新皇司徒霁还能有谁?
此时,司徒霁站在假山后头,面上神情复杂,只是看着顾倾国。
兴许是因为他早就屏退了下人的原因,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可怜。
顾倾国神情冷淡地说道:“岑亚,你先回去吧,有空我再去找你玩。”
“哦……”
岑亚也不是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知道司徒霁和顾倾国恐怕是有话要说,在离去的时候还不忘跟司徒霁打了个招呼。
只是将全部心思都放在顾倾国身上的司徒霁并没有理会岑亚。
岑亚只能无趣地走了。
顾倾国在纠结是立即转身就走,还是就这么在原地等着司徒霁过来,总不能她过去吧?
当顾倾国还没有想好的时候,司徒霁就已经绕过了假山,朝她走了过来。
“倾国……”
司徒霁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他直直地望着顾倾国,便再没有其他动作。
“干嘛?!”顾倾国恶狠狠地瞪了司徒霁一眼,扭头就要走。
司徒霁连忙伸手握住了顾倾国的手腕,“倾国,你听我解释。”
顾倾国尝试扯了一下,没有扯回来。
于是,加大力气再扯,哪知道司徒霁握着她手腕的力气也随之增大,还是没有把手从司徒霁的手里扯出来。
顾倾国只能侧头看向司徒霁,语气非常恶劣地说道:“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难道不是要娶顾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