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老头脸上的神情变化莫测,指着顾倾国的手指不住地颤抖着,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顾玄真倒没在意老头的反常举动,只是惊喜地走上前来,“张大夫!来来来,快请上座!”
张姓老头被顾玄真请到一处座位上坐下。
顾倾国也认出了这老头,这不就是当初跟在江济世他爹身后的俩老大夫的其中一个吗?还舔着张老脸,死活要拜她为师的那位吗?
难道顾玄真让他来是来打听什么商业机密的?
顾倾国也没怎么上心,依旧在那边儿吃着点心。
顾玄真亲自为张大夫奉茶,“张大夫,老夫之前同你讲的那件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能否为老夫引荐一下那位丹药师?事成之后,老夫自有厚礼相送。”
张大夫一愣,“你不知道吗?”
顾玄真被这一句话整得没头没脑的,“知道什么啊?”
张大夫下意识又看了顾倾国一眼,“那名丹药师便是这位女子啊,顾家主您难道不知道吗?”
什么?!
这怎么可能!
顾玄真是真的懵了。
在他的认知里,他的这位天生痴傻的孙女实在是没什么存在感。
哪怕是之后她的傻病好了,还进入学院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毕竟之前一直是散养在外面的,这么多年也没和她有什么接触。
可是就是最近,什么事儿都和这丫头扯上关系了!
先是她治好了小皇子的病,接着又在学院大比上获得了不俗的成绩,后更是怀了二王爷的孩子!
每一件都非常的不同凡响!
可是那名神乎其技的丹药师难道也是他的孙女吗?
瞧着顾玄真的傻样儿,张大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生怕惹怒了顾倾国,之后再不教给他炼丹术,连忙起身告辞。
走得飞快,丝毫看不出他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
好半天,顾玄真才缓过神儿来,他走到顾倾国身边,试探着问道:“倾国,江家在卖的丹药真的是你炼制的吗?”
顾倾国头也没抬地说道:“自然,你问这个做什么?”
得到肯定答复的顾玄真一下子就像是注入了活力一般,笑得一张老脸都皱了起来,他搓着手,“倾国啊,你看咱们可是一家人,怎么能把好东西便宜外人是不?所以……你要不不跟江家合作,咱们自家售卖丹药如何?”
顾倾国笑眯眯地看向顾玄真,“好呀,那爷爷分我几成的利润?”
顾玄真一愣,倒没想到顾倾国会答应得这么爽利,好半天才支吾地说道:“三成如何?你也知道咱家这么大,下面还有那么多张嘴等着……就当为咱们顾家做贡献了,你说呢倾国?”
“这与我各干?”顾倾国说得毫不留情,“所谓利润不正是去掉的成本吗,怎么,还要再给我扒下去一层?才给我分三成?”
“爷爷,你可知道我与江家合作,他们分我几成的利润?”
顾玄真下意识追问道:“几成?”
顾倾国比了个九的手势,“九成,所以爷爷你这么不真诚,咱们就没合作的必要了,再见啦!”
顾倾国说完,没有去看顾玄真那张难看到极致的脸,直接走出了大厅。
原地的顾玄真被气得,胸膛上下起伏。
要不是因为短时间内还动不得顾倾国,刚才他就直接一巴掌把这不知好歹的死丫头给拍死了!
身为我顾家的人,本就该为顾家做贡献,还那般不知礼数地讨要利润!
简直是厚颜无耻!
当然,这些顾倾国并不知道,但是也猜了个扒九不离十。
她也没那个好心情去搭理顾玄真。
在外头晃悠了大半天,还真有些累了,回到了自己的院中,顾倾国吃完丫鬟送来的没有添料的午饭就睡了。
再醒来已经是夜晚了。
隔壁院子的顾本然就像是夜猫子似的,在那儿练刀,顾倾国没有去管她,直接出了院子。
奔走在屋顶之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动。
遇上巡逻的侍卫,便会趴在屋顶上藏匿起来。
半晌后她停下了脚步,静静地趴在屋顶上。
听见屋内传来了一男一女吵架的动静。
顾倾国的神识探出,观察着里头的情况。
“都怪你!”顾温荣勃然大怒,“要不是你给那个逆女下毒,我们怎么会被父亲赶去边境!终生不能回来!”
刘氏伤到了腰椎,趴在床上哭哭啼啼,“老爷……我也是为您好,我不是看您看不惯她吗,就寻思帮您出手教训下她,那药又不致命,谁知道,谁知道怎么就被发现了……”
“我就不该惯着你!你一个妇道人家,不想着老老实实地相夫教子,非要去使坏,结果害了柔柔不说,又来害我!”
顾温荣饶是在气头上也没忍心朝刘氏撒气,倒是屋里的家具,七七八八地都遭了顾温荣的毒手。
刘氏只是抽泣,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非常惹男人怜惜。
顾温荣平时就被刘氏这一套给吃得死死的,这会儿实在是气得他上头了,刘氏的那些个小心机也就对他没作用了。
最后顾温荣气急,一脚踹开了房门,跑外头去了。
冷风呼呼得灌进屋内,刘氏冷得打了个寒噤,想着把被子往上拉一下,结果还没有动作,被子就被人给拉了上去。
“老爷,我就知道你还是心疼我的……”刘氏抽泣道。
不对!
刘氏突然反应过来了,明明刚才顾温荣出了的!怎么可能再折回来?
那是谁帮她盖得被子?
刘氏挣扎着想要回头去看,就听见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不客气呢。”
是顾倾国!
刘氏猛然大惊,正要开口呼叫,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张不开嘴了。
顾倾国在刘氏的床边上坐下,用饱含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刘氏,“姨娘啊,柔柔嫁人了,只能是女儿来孝敬您了。”
大滴大滴的泪珠自刘氏眼眶中流出,不再像是之前那样为了让顾温荣心疼她的哭法,而是纯粹被顾倾国吓得。
“怎么哭了呢?”顾倾国的低语声回响在刘氏耳边,“你哭得这般可怜,我都不忍心杀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