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峥接了电话,却是轻轻一笑。
“等着吧。”
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他的车子已经缓缓停在山脚下,看到很多辆车子,停在不能去前行的路边。
他没有下车,只是看着一片漆黑的山上,慢慢地笑着,慢慢地弯着唇角。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车内的厉峥。
他笑得阴柔诡异,在脸颊被照亮那一刻,仿佛深夜猛兽,恐怖至极。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看到他此刻的脸,一定会被吓得尖叫出声,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现在的厉峥,真的好像鬼一样惊悚。
厉峥没有下车,而是重新启动车子,调转车头,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行驶而去。
“哥,你就慢慢找吧,呵呵呵……”
低低的笑声,仿佛从车场内渗漏出来,一直传了很远很远。
破旧的小木屋内。
房子已经破败不堪。
外面狂劲的风,呼呼作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着木板房苍老的木板。
屋顶上滴答滴答漏着雨。
在一张潮湿的破旧木板床上,蜷缩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
她浑身瑟瑟发抖,佝偻着脊背,像个苟延残喘的迟暮老人。
而在房间里,还有一个女人,她站在一旁,看着床上的人,眼神凉漠,却也隐约透着心慌。
而在木门一侧的木凳上,捆绑着一个女人。
她的头上罩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她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唔唔”地时不时挣扎一下。
却挣脱不开,死死捆绑着她的绳索。
床上的人,时不时痛苦地哼哼两声。
而每次发出这种声音时,被捆绑着的那个女人,都会异常激动地挣扎,嘴里“唔唔”地喊着什么。
破败的木板门,被人从外面吱嘎一声推开。
一个身高颀长的男人走了进来。
房间里虽然有一盏微弱的小油灯,依旧照不亮那个男人的脸。
开门的那一刻,他的背后有闪电掠过,他的整张脸沉浸在一片黑暗中,犹如鬼魅般慎人。
“你来了!”女人终于松口气,快步迎上去。
男人没有应声,看了一眼捆绑在椅子上的女人,又看向床上蜷缩的人。
他拎起一旁的一个木棍,拖在手里,缓缓走到木板床边。
偏头看向椅子上捆着的女人,问道,“她答应签字了吗?”
“还没。”
女人刻意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很怕被捆绑着的那个女人,认出自己的声音。
她是朱蒂。
而床上蜷缩着的,骨瘦如柴浑身痛苦的人,正是发病的李琴。
而被捆绑在椅子上,罩着脸,嘴被堵住的人,正是叶天心。
朱蒂在这里,就是遵照厉峥的吩咐,负责在这里照看叶天心和李琴。
“呵呵呵,不签是吧!”厉峥忽然抡起手里的木棍,狠狠敲在李琴的腿上。
“啊———”
李琴痛得嚎叫一声,那么微弱,却又那么的凄厉。
叶天心虽然看不见,现在发生了什么,但也能从声音分辨出来,李琴正在被虐待。
“不不……”
她挣扎地喊着,不住摇头,拼命挣扎。
破败的小木凳,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还有她无助又绝望的哽咽。
厉峥手上不停,继续一棍一棍猛力轮下去。
李琴痛得浑身颤抖,最后逐渐没了声音,仿佛已经不知道疼痛了一般,毫无声音地死死摇着嘴唇。
这点疼算什么。
她无比坚韧地哑忍着。
朱蒂脸色惨白地看着这一切,心下震撼不已。
她早就知道,厉峥是个心机深沉,手段阴毒的人。
但没想到这么残忍,心狠手辣,对一个将死之人,还下次狠手。
厉峥见李琴不发出声音,下手更加狠毒。
一棍子一棍子下去,发出闷闷的声音。
朱蒂听着都揪心。
她一步步后退,不敢再看那个恐怖的魔鬼。
她现在真的很想逃,生怕下一秒那个棍子,便招呼到自己身上。
但朱蒂不能逃。
她不敢逃。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已经被厉峥完全套牢,成了一条绳的蚂蚱,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自从联系厉峥,从人海里找到李琴,安排那个时候更名为周萍的癌症晚期,诬陷厉氏集团的食品公司制作出来的产品有致癌物的时候,这条贼船,朱蒂便下不去了。
现在厉峥这么火大,也不仅仅是因为叶天心不肯签约。
也是因为李琴当初答应好,一起搞倒厉氏集团,她却半路反悔,还将自己藏起来不肯露面了。
那个时候,厉峥准备齐全,也正是叶天心住院,厉翰轩经常出入医院,外界对厉翰轩身体状况猜测颇多。
而公司里也对厉翰轩的身体,还有掌舵权最受争议的时候。
那个时候扳倒厉翰轩,是最佳时机。
而现在……
厉峥想到现在的处境,连带厉翰轩给他的几拳,统统一并招呼在了李琴身上。
“不不……”叶天心哭着喊着,然后不住点头,表示她愿意签约。
只希望厉峥不要再对她的母亲下毒手。
厉峥看了叶天心一眼,冷笑一声。
木板房外,又是闪电一闪而过,轰隆隆的雷声,从头顶上滚过。
房间里的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闷当中。
叶天心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只知道,有厉峥,还有一个女人。
她都不知道,厉峥到底想让她签什么合约。
耳边除了雷声,还有雨点砸下来的噼啪声,便是纸张展开,还有翻页的声音。
很厚的一本合同。
翻了好几声,才翻到了最后一页。
叶天心手腕上,捆绑的绳索被解开了。
她已经顾不上手腕因为不过血的麻木僵硬。
她的手指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还有对李琴的心疼,和对厉峥无耻残戾行径的憎恨与愤怒。
头上的黑色头罩被摘掉了,手里被塞进来一支笔。
朱蒂担心叶天心看见自己,即便转身背对,还用一个大口罩,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
叶天心看到蜷缩在木板床上,一动不动的李琴,心口被狠狠揪扯了一下。
她差一点就哭出了声。
颤抖地攥着笔,也不知道展开在眼前的,到底是什么合同,只有最后一页上写着,同意人签字,手印的字样。
颤抖的笔尖儿,缓缓落在洁白的纸张上。
一滴泪水,掉落下来,在纸张上晕开一朵浅色的花儿。
翰轩,你在哪儿?
你会来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