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紧锁眉头,两位教员所言,定然不假,但为了慎重起见,执事又亲自探查了一番,随后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可惜了,长公子天纵奇才,如今已是名震一方的英豪,不曾想七少爷却……”
云见天不明白执事和那两名教员所说,目光投向执事,问道:“执事大人,两位教员以及您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执事面露难色,对云见天道:“七少爷对武者和武者启蒙可曾了解过?”
云见天答道:“晚辈只是略有了解,还请执事大人赐教。”
执事沉默了片刻,道:“天地之间有气息,我们称之为天地气息。武者以呼吸吐纳之法,引天地气息入体,存于丹田,炼为真气,行走经脉,可淬体魄、汇阴阳、证造化。大成之时,可破苍穹,震乾坤。”
执事顿了顿,继续说道:“然而,要想成为顶尖武者,不是那么容易的,这需要良好的资质……”
执事将武者的资质,丹田、经脉和筋骨,以及武者启蒙等情况详细的介绍一番。而后目光有些不忍的停留在云见天身上,无奈的说道:“根据我们的探查,七少爷天生没有丹田,经脉细小薄弱,筋骨脆弱,恐怕此生都无法成为武者了。”
“什么?执事大人您说什么?”云见天有些不敢相信,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执事说错了。
执事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七少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天生没有丹田,莫说是我举行这多次武者启蒙从未见过,就是我到了这把年纪,成为武者行走天下这么多年,也从未听说过啊。”
执事的话,让云见天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执事和教员也没有说错,这一切都是真的。
“没有丹田……”
“脉细壁薄……”
“骨小筋弱……”
“恐怕此生都无法成为武者了……”
执事和两位教员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出现在云见天的脑海中,似霹雳一般轰击着,似寒风一般呼啸着,似钢刀一般疯砍着……
云见天笑了,哈哈大笑,笑得撕心裂肺,笑得凄厉无比,笑得毛骨悚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笑声中,云见天自言自语,疯了一般的喊道:“爹啊,我终于明白了,你的不闻不问,原来只是想告诉我,我是一个废物啊……”
执事默默的看着云见天,看着他的笑,看着他自言自语,看着他疯了一般的呼喊。突然,执事打了一个寒颤,一个五岁的孩子,竟有如此举动,让他也不得不感到不寒而栗。
这样下去恐怕会出问题,执事心中暗道,立即脚尖轻点,纵身一跃,嗖的一下出现在云见天身后,右掌微举,在云见天的后脑轻轻的拍了一下。
云见天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
漆黑,没有丝毫光亮……
寂静,没有任何生机……
云见天一步不停的向前走着,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很不喜欢这里,这个漆黑的没有丝毫光亮,寂静的没有任何生机的世界让他感到恐慌,他必须要走出去。
好累啊,云见天口喘大气,眼睛看着那根本看不到的前方,很想停下来歇息片刻,却又不敢停下来。
突然,一道光束从天而降,光束下站着一个人影。
那是谁?云见天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人影越来越清晰,慢慢的,慢慢的变成一个人,一个云见天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爹……”
云见天颤抖着嘴角,十分生硬的蹦出了这个五年来从未喊过的字。
光束下的人,默默的看着不断前行的云见天,那漠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那不是微笑……
云见天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忽然升起浓浓的恨意。
那是讥笑,不仅仅是讥笑,还有那眼神里的蔑视和不屑。
“你没有丹田,你成不了武者,你是一个废物……”
“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一个废物……”
“你是一个废物……”
一道道洪亮的声音,夹带着满满的讥笑、蔑视和不屑,从那光束下的人的口中发出,传遍四面八方,最后传进了云见天的耳朵。
“不,我不是废物……”
云见天挥舞着双拳,不停的追赶着光束,撕心裂肺的呼喊着。
“天儿……天儿……”
一道温柔而又急切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那光束唰的一下消失,云见天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猛地一下睁开了双眼,一张熟悉的、温柔的、美丽的、慈爱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娘亲……”
云见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天儿不怕,娘亲在……”周玲紧紧的抱着云见天,双手轻轻的拍着他。
云见天在周玲怀里,泪眼婆娑,哭声阵阵。那哭声穿越四合院,飘荡在天地之间,像是诉尽世间一切不平,像是诉尽人生所有不甘,像是诉尽生活所有委屈,像是诉尽心中所有愤怒。
一个时辰后,哭声越来越小,在结束最后一声哽咽时,云见天轻轻的说道:“娘亲早就知道?”
周玲吸了吸鼻子,拿着方巾为云见天擦拭着泪水,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着周玲点头,云见天沉默片刻,接着说道:“这就是爹不来看我的原因吧?”
周玲没有回答,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云见天看着周玲,笑了笑,道:“原来不是因为我没有成为武者,而是因为我成不了武者。”
周玲将脸颊紧紧贴着云见天的小脸蛋,道:“无论如何,天儿都是娘亲好孩子。”
云见天享受娘亲的爱和温暖,心情逐渐平复,想要张开那小小的双臂,抱着自己的娘亲,却是发现自己竟然全身无力,才感觉到肚子好饿好饿。
“娘亲,我饿。”
周玲松开云见天,脸上露出了笑容,道:“你呀,睡了四夜三天,睡着了都不老实,嘴里尽说胡话,这会觉得饿了?”
云见天心中一惊,心想:原来我已经睡了这么久,说胡话?那肯定是我做的那个梦,想必这些天娘亲是一直守在我的身边了。
“对不起,让娘亲为孩儿担心了。”云见天心中满怀愧疚的说道。
周玲给云见天穿好衣服,笑道:“都过去了,天儿也不必多想,你还小,凡是总有办法的。”
云见天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说,洗漱,吃饭。
接下来的日子,云见天还是跟从前一样,不说武者的事情,也不谈武者启蒙,每天都和周玲平平淡淡的过着日子。只是,那坚持了两年的坐在在门槛上的习惯,不再坚持了。
然而,表面的平静,并不代表真正的遗忘和放弃。云见天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始终惦记着武者的事情。
从小种在心里的执念,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从小因期待父亲造成的怨气,也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尤其是知道了父亲仅仅是因为自己成不了武者,就对自己不闻不问,心中的怨气反而变得更强了。
“爹,你就是因为我成不了武者而抛弃了我和娘亲?既然如此,那么请你等着。总有一天,孩儿会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总有一天,孩儿会为自己和娘亲所受的这一份委屈,讨回一份公道的。”
云见天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自己,不在周玲面前谈武者的事情,是不想让她担心,也是因为云见天自己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
不过,只要他有时间,他就会离开四合院,嘴里跟周玲说的是去和朋友玩耍,实际却是在云天宗的各个堂口转悠打听,他要为自己找到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