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华丰看着她这幅模样,特别心疼,却没有办法劝她,毕竟,阮隶是她的父亲。
终于,熬到了下葬的那天,几乎整个南国都陷入了悲伤之中,丞相府的人都披麻戴孝送葬,皇上下旨,给阮隶追封了亲王,以亲王的礼数下葬的,倒是以往没有过的,足够显示阮隶的尊贵了。只不过再怎么尊贵,人都已经离世了。
丧事办完后,丞相府有些日子没有见客,但凡是葬礼结束后再来的,都被门口的侍卫给拒了回去,向来气派的府邸,现在看起来都萧条了许多,而相府的人也清瘦了不少,大家似乎都还没有从悲伤中回过神来,表情都有些恹恹的,所以对于阮淑媛拒客这件事,他们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反而也乐见其成。
阮淑媛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丞相府的事务都是阮卫和管家在处理,倒不是她不愿意插手,那日让阮卫来主事,便相当于告诉所有人,阮卫这个义兄,她阮淑媛认下了,即使日此,这府上的事务自然是由他来管的。而因为阮隶离世,阮卫也被召入朝中为官,成了太子的太傅,虽不是顶替了阮隶的位置,但日后若是太子登基了,他被封为丞相也不是不可能的。阮淑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总觉得阮隶死了之后,这丞相府便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公主,阮城求见。”院子外的侍卫前来禀告。
“阮城?他不是去打仗了吗?”阮淑媛皱眉,从阮城离开丞相府之后,就去了边关,洛秋国虽然处于和平年代,但是边境地区还是会受到旁边小国的侵扰,他想要从军,去边境是最合适的了,既能锻炼自己的实战经验,也有可能被上峰赏识,成将成侯。
“听说是从边关赶回来的……”正如如此,他们才会在闭门不见客的情况下还来禀告的,原本是先问了阮大人的(自从阮淑媛认了阮卫的身份后,丞相府的下人便都称阮卫为阮大人了。)但是阮大人说让来禀告公主。
“让他进来吧!”阮淑媛叹了一口气,这丞相府日后,还要靠阮卫和阮城来撑的,此刻撵他也没有什么意义。
“是。”
没一会儿,阮城便进来了,一身戎装还未来得及脱下,等他听到丞相府消息的时候,他刚打跑了旁边来侵略的敌军,还没有来得及休息,便请了假,连夜往这里赶。
“属下参见公主。”
阮淑媛眯了眯眼,看着现在的阮城,身子比以前壮实多了,皮肤也黑了许多,看着有些疲倦,便猜到是赶着回来的,叹了口气,“起来吧。”
“谢公主。”阮城站了起来,看着躺在藤椅上的阮淑媛,面无表情,看不出她是什么情绪,但是他一路赶来,也听了许多说法,说什么平安公主认了阮卫在丞相府的位置,说什么丞相去世之后,平安公主在灵堂跪了七天七夜,不吃不喝,这绝对是孝子啊,然后便有很多人在传颂平安公主的孝心。也有不少人在可怜平安公主,出生没了母亲,及笄之后第二天失去了父亲,如今,便只有她一个人了。阮城看着眼前的人,他不知道他一路听到的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他只知道,现在在他眼前的阮淑媛,定是难过的,因为从他进来便感觉到了这院子里不同以往的氛围。
“请了几天的假?”虽然阮城是有能力的,但是她晓得,在边境打仗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晋升了的,那这样离开的话,肯定是要请假的。
“七天。”阮城老实的回答。
“赶路赶了几天?”
“三天。”
三天赶过来应该是不眠不休了,阮淑媛闭上了眼睛,“秋月,去收拾一间房间,再让厨房做点吃的。”
“是。”秋月应下,转身离开。
“有什么事,休息过后再说吧!”
“……是。”
肩膀上忽然有了力量,阮卫一怔,正要反身攻击,就被肩膀上的力道给压制住了,阮城叹了口气,“是我。”
阮卫皱眉,虽有些不满,却也没有了动作。
“很累?”阮城手上加重力道,他在边境和一个老中医学了一套手法,刚好可以帮他按按。
感受着肩膀上的阮适,阮卫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抿着嘴角,没一会儿僵着的身子便放松了下来。
“很累?”阮城抿了抿唇,有些心疼他。
“嗯,以前看着相爷处理的时候,总觉得特别的简单,等都落在自己的头上时,才知道根本没有这么简单。”阮卫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这段时间太子要稳固自己的地位,将朝堂上原来太子的人都给换了,再将自己暗处的人都搬到台面上来,虽然有皇上撑腰,但是还是有很多站中立的人,再加上他们都在观望骆华丰的态度,而骆华丰,自从回来之后,便没有上过早朝,也不知是不是在无声的抗议。
“慢慢来,不着急。”阮城知道阮卫会累,毕竟现在相爷不在了,那阮卫便要承当起这相府的荣耀了,虽然还有平安公主,但是平安公主在认了阮卫的同时,便相当于将相府都交给他了。
阮隶去世,皇上和太后自然会照顾阮淑媛,但也只会照顾阮淑媛而已,并不代表会照顾阮卫,所以阮卫只能靠自己,自然会辛苦一些。
“我没事。”阮卫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最近实在是太过疲倦了,所以对阮城的戒心也少了许多。
阮城不说话,默默地给阮卫按摩,尽最大的可能去阮缓阮卫的疲倦,“你也别太为难自己。”
阮卫扯了扯嘴角,这个时候他若是不为难自己,将来就是别人为难他了。
“再怎么样,你还有我呢!”阮城见阮卫这样,就越发的想要努力了,只有他晋升到可以护着他的程度,他才能够保护他,毫无顾忌的保护他。
“你什么时候走?”阮卫忽然问了一句。
不知为何,本来特别心疼阮卫的阮城在听到这句话,忽然有些恼,他放在阮卫肩膀的手往下一滑,便从背后将阮卫整个抱住,贴着他的耳根,问道,“怎么?这么希望我走?”
感受到耳边的热气,阮卫叹了口气,“阮城,我们不应该这样……”
这下,阮城是彻底的怒了,“不该这样,那应该怎样?让你和那些莺莺燕燕在一起才是正确的是吗?阮卫,你这么轻易就想放开我?你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