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秀进来的时候,余沐正在给于莎倒水,听到她嘶声力竭的叫喊声时,一瞬间没回过神。
余沐盯着秦秀,她手上握着的匕首和墙灯辉映,明晃晃的闪着凶光。
她手上的杯子没抓稳,啪地落地,炸出一道脆响声。
“住手!你住手!疯了吗!”
于莎看见余沐没有反应,立马大声喊了出来。
已经魔怔的秦秀对于莎的喊叫置若罔闻,眼看着刀子就要落在余沐身上了。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刺啦一声划出了一道拧目的红痕,眼睛被刀光闪到,紧紧闭上。
疼痛感席卷而来,伴随着迟到的耳鸣声,接下来就只剩下于莎的喊叫。
余沐因瞬间失血带来的眩晕感蹲坐在地,秦秀趁机再次挥刀。
慌乱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余沐只听到耳边有一阵铁架床吱呀声,似乎有人从床上跳了下来。
大约过了十多秒,漫天盖地的杂音被窗外的黑夜裹着消失。
滴滴答答的水流声,余沐伸手捂住自己的伤口,可那声音还在继续。
她终于睁开眼,满目猩红几乎让她昏厥过去。
“于莎!”余沐哑着嗓子喊出口,差点破音。
秦秀也傻了眼,嘴上念念有词,朝后退了两步,把刀甩开。
“不是……不是我,我想杀的不是你……谁让你乱挡的,你自己找死的不要怪我!”
她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自说自话。
余沐慢慢闻到血腥味,于莎似乎有话要说,艰难的扭了扭头。
但她最终没有看到身后的余沐,重重朝前倒了下去。
余沐眼前也慢慢迷糊,直到失去意识。
医护人员和警察后知后觉的涌进来收拾残局。
余沐昏厥前的最后一刻,只看到了眼前惨白无血色的于莎。
……
一觉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秦易年站在病房窗边,余沐稍微偏头,就能看见他挺拔的背影。
他似乎瘦了,一身本来剪裁合身的高定西装松散了些。
她张了张嘴,嗓子干哑,只轻微发出句气音。
就是这样,秦易年也非常敏 感的察觉到了,他蓦然转身,长腿一迈,走到病床边。
“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靠近了才发现,他眼底全是血丝。
余沐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只是失血过多,加上睡了两天,小脸惨白,带着浓浓的病娇美。
“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余沐虽然在笑,但心里却纠结万般,她想问的话卡在嘴里,害怕说出来。
秦易年似乎也有难言之隐,略略掩盖过去,伸手给她捻了捻被角。
“于莎呢?”
余沐最终还是问出来了,双手在被子里紧紧揪着,生怕会听到令人崩溃的结果。
秦易年顿了一下,“沐沐,她已经……”
余沐双眼望着天花板放空,眼泪不自觉顺着两边脸颊流过耳郭,在后边的软骨上像蚂蚁一样,一点点地往下爬,最后流入发丛。
原木不知道想到什么了,情绪一点点激动起来,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医生和护士赶忙给余沐打定神针。
余沐不知不觉睡过去,秦易年就在她旁边守着,等到一整夜过去,天光大亮。
九点一过,张扬和林荫过来,他才离开医院。
刘特助已经备好了车,在医院门口等着。
秦易年出了病房后全身气场骤然变冷,带着点耐心耗尽之后的杀气,径直出了医院上车。
“去律所。”
那天晚上的事情发生之后,秦秀被逮捕拘留,秦易年在医院不眠不休的照顾余沐。
现在她终于醒了,身体平稳恢复,他得好好收拾一下秦秀的烂摊子了。
和律师进行了一上午的沟通,秦易年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她要秦秀被判死刑,绝对不能再留有后顾之忧。
那天晚上的事情就是个教训,如果那致命的一刀砍中的是余沐。
无法想象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秦易年已经三天不眠不休了,解决完这件事,刘特助把车开回医院的时候没有叫醒他,任他睡了三小时。
余沐醒来之后,说什么都要去看于莎最后一眼,张扬和林荫拦不住,便带着她一起到负一层停尸房。
三人等在外面,等医生把于莎的尸体推出来,她全身已经被冻硬了。
余沐离她两米远,怎么也迈不开腿,双目空洞盯着已经没了气息的于莎。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活泼爱闹,每天都缠着我一起出去玩。”
余沐的声音浅细,微弱不可闻,里面蕴藏着巨大的悲伤,每说一个字都会全身抽痛,仿佛随时都会停止呼吸。
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打滚,余沐一刻不停地继续说道,“自从秦秀屡次利用她,她不想连累我,不敢面对我才离开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单超,秦秀,他们为什么都要这样伤害她……”余沐捂住嘴,“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要不是因为和我做朋友,于莎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余沐呼吸急促,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字一顿,“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沐沐!沐沐!”
张扬和林荫分别从两边抱住余沐,阻止她在自己身上乱抓乱打。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急促慌张,张扬和林荫回头,看到来人有点心虚的拉着余沐往回走。
事已至此,秦易年没有责怪,直接把余沐打横抱起回病房。
“放开我!于莎,让我看看于莎。”
余沐止不住的在秦易年怀里扑腾,怎么也不愿顺从的跟他走。
秦易年虽然连看都没看旁边的两个女生一眼,但对余沐还是一千万个有耐心,开口也是温声细语,在她耳边轻轻的安慰。
“沐沐,你的朋友已经睡着了,让她睡得安心点,你哭太大声会打扰到她的。”
也不知道余沐有没有听进去,总之旁边的两位姑娘听到秦总说出这样和身份不符合的话,还是忍不住侧目偷看了他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