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弃差点没命,留在九华门住的院落养伤,代表史家出战武林论剑大赛决赛最后只能弃权。诸多江湖剑客以为他胆小怯战,很瞧不起他。江湖人士一向以信义为重,哪有半途弃赛的,东方弃这三个字几乎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闻人默趁机恶化他的形象,到处派人宣扬他生平的劣迹,从出身低微到行事颠三倒四,专门结交狐朋狗友,言行不正,还有背信弃义、感情不忠等等,并且举出一桩又一桩的例子,有理有据,证明非是大家恶意诽谤,而是确有其事,说的心有存疑的人不得不相信。骂东方弃寡廉鲜耻甚至武林败类的大有人在。不过当东方弃自己知道可以不用比赛,倒是大大松了口气,至于别人怎么看他,完全不在意,反正都是一些无关的人和事。
史潇潇被燕苏一脚踢断了六根肋骨,痛的脸色蜡黄,数日卧床不起。史老爷子非常震怒,带人去找燕苏算账,结果连燕苏的面都没见到。魏司空招待了他,又由闻人默出面居中调解,以燕苏的名义送了许多礼品药材,什么天山雪莲、百年老参、一长串拇指大的珍珠,都是极其难得的珍品。魏司空是魏家的世子,闻人默是闻人山庄的少主,二人低声下气赔礼道歉,史家不能不给面子,再说这个“燕公子”也不是一好惹的主儿,在别人的地盘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史老爷子只得强忍下这口气,当作一场误会不了了之。
东方弃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史老爷子一句“是男人就要负责”,硬逼他和史潇潇比武论剑大赛结束后立马成亲,就在闻人山庄举行,当着全天下英雄的面,也好有个见证。不然,史家丢不起这个脸!云儿也被老爷子派来的人守着,连门都出不了。她不由得苦笑,这个死老头,看来是真动了火气,雷厉风行,事情做的这么绝,简直把她当犯人看管。
吴语和采荷结伴来看她,对着门外几个彪形大汉摇头:“史家做得太过了!”哪有人这么逼婚的!云儿一脸焦急问:“东方呢?怎么样了?伤好了没有?”吴语抿嘴笑了下,说:“伤的虽重,好在不是要害,加上内力深厚,休养了这么几天,已经没事了。”云儿稍稍安心。采荷淡淡说:“云姑娘,你可害惨了东方公子。”语气虽然平静,指责的意味却很浓烈。
云儿脸上的笑意尚来不及隐去,闻言又黯淡下来,低了头不说话。吴语见状忙说:“谁也没想到会这样,燕公子……我想他也不是故意的。”采荷有些生气,激动起来:“那个燕公子,我以前就见过他,生性凶残,只因为说错了一句话,就要把人流放千里,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吴姑娘,你还要替他辩护!”想到这,似乎还有些后怕,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吴语红了脸,期期艾艾说:“哎,华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燕公子他只是脾气有点不好……”跺了跺脚说:“哎,咱们是来看云儿的,可不是来拌嘴的。”赛华佗因为姓华,又精通医术,才得了赛华佗这么一个名号,所以称采荷华夫人。采荷了然似的笑说:“吴姑娘,燕公子有权有势,长相又俊美,难怪你心里喜欢。”吴语一个姑娘家,性子温厚,言语上哪是妓院出身、已经嫁作人妇的采荷的对手,闻言又羞又恼,臊得不行,也不管二人,呸了一声,掉头跑了。
云儿见了扑哧一声笑出来,说:“采荷,吴语脸皮薄,可经不住你这么玩笑。”采荷也笑了,“都是女人,不然说什么?难道还说那些打打杀杀又或者草药病患这些事不成,没的气闷。”
云儿头一回仔细打量她,比以前丰腴了一些,洗去铅华,更显得眉目如画,说:“你嫁了赛华佗,倒是很好。”采荷闻言有几分羞赧,撇开头去不说话。她一个风尘女子,难得寻到了一个好的归宿,心里很珍惜。云儿逗她:“怎么不说话,难道赛华佗欺负你?”她也没想到一时的无心之举竟然成就了一段姻缘。
她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说:“嗨,他呀,整天只知道侍弄花花草草,不提。我问你,你和燕公子……还有东方公子,算怎么一回事?”闹出这么多乱子。云儿顿了顿,对她不欲多说,简单带过:“有些误会。”指着桌上的水果盘说:“史家的人虽然关着我,却是好茶好饭招待。这奇异果倒是新鲜,味道酸酸甜甜的,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弄来的,你带几个回去给东方尝尝。”
挑来拣去拿了三个,用自己贴身的手帕包了,又用一个竹制的小花篮装着。采荷笑说:“就这么几个果子,何须费这么大工夫,揣在怀里装回去便是。而且送人家水果吃食,个数哪有成单的,又不是办丧事。”云儿说:“又不是走门串亲戚,还忌讳这些个。人家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果子啊也一样,这么一装,身价立马不一样了。”采荷笑道:“说的也是,这么瞧着倒像是上贡的贡品,珍贵得很。”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史家守在外面的人不耐烦,连声催促,他们也是冒着风险才让吴语和采荷进来探望的,采荷只得告辞走了。
她刚出了史家的门,有人拦住去路,面色不善。采荷战战兢兢随他来至湖边的一座阁楼前,见到临窗而坐的燕苏,待看清楚是他,刷的一下脸色就白了,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下。燕苏也没让她起来,自顾自喝着茶,过了会儿才转过头,懒洋洋问:“你去史家做什么?”
采荷心说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想起自己仍是朝廷通缉的逃犯,见到他犹如老鼠见到猫,手足冰凉,颤抖着声音说:“我,我和吴姑娘……一起去看……云……云姑娘……”燕苏挑了挑眉:“那看的怎么样?”采荷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不知是关心还是另有目的,硬着头皮答:“云姑娘……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燕苏心里重重哼了一声,看来她过得还不错嘛。凭什么她可以扰乱一切后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凭什么她可以转个头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凭什么他寂寞、孤独、痛苦、夜不能寐,她却可以跟着东方弃远走高飞?凭什么这样玩弄他然后又无情地抛弃?总要有人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能平息他心头的怒火。
燕苏的眼睛居高临下随意瞟了一眼采荷,目光中森冷的寒意吓得跪在地上的采荷浑身一颤。他不悦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采荷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燕苏看到地上精巧的小竹篮,随口问:“篮子里什么东西?”采荷忙不迭答:“是云姑娘让我带给东方公子的几个小果子。”燕苏一听,面色一沉,示意手下:“拿上来。”掀开盖子便瞧见丝帕下绣的那个红色的“云”字,心火更盛,解开帕子,丢在一边,冷冷说:“这几个奇异果看起来不错啊。”吓得采荷连头都不敢抬。
燕苏看着眼前排列整齐的三个奇异果,又看了看手帕,觉得事有蹊跷。他知道云儿对这块绢帕很看重,据说是以前从云府带出来的,右下角才会有云家的标志,竟然用来包这个?她跟东方弃认识又不是一两天了,送个吃食而已,何须讲究到这个程度?何况她平时也不是一个精致的人。再说,包几个不好?非得包三个,这个数字,佛教里面可是大有玄机。
当年六祖慧能在碓房中舂米,五祖弘忍用拐杖在碓上敲了三下,转身走了。是夜三更慧能来到五祖住处,五祖便将世代相传的衣钵传了六祖。想了想问:“她给你的时候,说什么了?”采荷一脸茫然。燕苏喝道:“你仔细想想,她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采荷期期艾艾说:“别的都没什么,就是让我带话给东方公子,说……说让他多注意身体,山上天气冷,半夜三更的,多加床被子。”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啊。
燕苏心中顿时了然,没什么表情说:“没你的事了,下去吧。”示意采荷把奇异果带走,却将帕子留了下来,“别忘了拿给东方弃,顺带帮我带几句话给他。”交代过采荷,脸色转而一变:“今天这事你要是敢泄露出去半句,就不是发配边疆、流放千里这么好过了。”当着采荷的面吩咐:“来人,你去把那个叫什么赛的,对了,赛华佗请来,给兄弟们看看旧疾,办好了重重有赏。”又转头对采荷说:“你以后也不用躲躲藏藏,见不得人,临安府那边,我自然会让他们剔除你的奴籍。办好了这事,你以后就跟着赛华佗好好过日子去吧。”
采荷像六月天喝雪水,浑身冰凉,浑浑噩噩下了山,心里挣扎良久,不得不硬着头皮照做。身家性命都在别人手里捏着,她一个弱质女流,能有什么办法?
东方弃听采荷说云儿约他在史家的演武厅见面,又见了云儿送的三个奇异果和叮嘱的一番话,知道约的时间是半夜三更。虽不明白她为什么约在演武厅,直接去找她岂不是更好么,却是深信不疑。傍晚下了一点小雨,星月无光,一片漆黑,待夜深人静众人都睡下了,东方弃穿上夜行衣,如一缕轻烟,与黑夜融为一体,迅速隐去。避过史家的守卫,径直往演武厅奔去。
周围黑漆漆一片,只有走廊上留有一盏风灯,烛火摇曳,随时有熄灭的可能。他推开窗户,悄无声息钻了进去,听见一个人粗重的呼吸声,心中顿安,压低嗓子小声喊道:“云儿!”随着声音寻过去,却看见史老爷子口吐鲜血躺在地上,出气多入气少,眼神涣散,看来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东方弃大惊,连忙扶起史老爷子,右掌抵在他后心,真气源源不断送进他体内,口中低呼:“史老前辈,史老前辈……”史老爷子缓过气来,睁开眼见是他,脸上神情一松,他自知时间不多,有许多重要的事亟须交代。从怀里掏出一个通体碧绿的玉扳指,也不知经过多少人的抚摸才有这般的温润光滑,黑暗中发出淡淡的荧光,喘着粗气说:“你把这个交给潇潇,以后史家就由她当家做主。现今是多事之秋,史家上上下下内忧外患,她这般年轻,武功一般,人望又低,哎,我担心……”
话未说完,连声咳嗽,用尽剩余的力气抓着东方弃的手说:“东方,老夫求你一件事——”东方弃心下恻然,忙说:“您有事尽管吩咐。”史老爷子示意他贴过来,轻声说:“梁上的横匾看到没?后面有个暗格,里面有个盒子,你取下来。”东方弃抬头,见正前方有一块长方形的黑匾,写着“演武厅”三个大字,手伸到后面一摸,果然有个暗格,取出一个狭长的木盒。
史老爷子喘气道:“打开,注意,里面有暗器。”东方弃按史老爷子说的方法,先往左转三下再往右转三下,往下用力一按,啪的一声,一道白光闪过,嗖嗖嗖几下,一连飞出数把飞刀。明黄色的丝绸上静静躺着一把黑黝黝的古剑,剑尖成半圆形,长约三尺,剑柄上镶有一粒鸽子蛋大泪状的黑宝石,在微弱光线的照射下,发出幽幽的亮光。他仔细端详,越看越讶异,“前辈,这是……”史老爷子艰难的点头:“这就是惊鸿。”江湖四大名剑之一,犹若惊鸿照影来,惊鸿剑。“龙泉纯钧,惊鸿蝶恋”,没想到短短一年间,四大名剑悉数重现江湖。
东方弃拿在手里,剑身通体泛黑,其貌不扬,不若龙泉剑寒气逼人,不似蝶恋剑阴柔缠绵,也不像纯钧剑那般耀眼夺目,若不是剑柄上那颗稀世罕有的黑宝石,看起来和普通的剑并没有什么两样。
史老爷子断断续续说:“宝剑赠英雄,也只有你配用这把剑。”东方弃想要推辞,史老爷子像是明白他的心思,打断他说:“怀璧其罪,潇潇她用这把剑,只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东方,潇潇我就交给你了,她若是担不起史家这个重任,你一定要帮她!史家百年基业,绝不能毁了……还有,小心……”说到这里,一阵急促的喘息,四肢抽搐,双目圆睁,身体冷下来,一点一点变得僵硬。显然事情还没有交代完,死不瞑目。
东方弃阖上他的双眼,心中悲愤,到底是什么人,连史老爷子也敢下此毒手?他握着剑站起来,想在屋里寻出点蛛丝马迹,忽然间,门窗大开,巡逻的守卫听到屋里传来动静,派人守住各处的出口,踢开房门大声喝道:“什么人?”见到倒在地上的史老爷子,脸色大变,又见东方弃手中提着剑,一脸错愕看着门外,登时红了眼,冲上去拼命,“东方弃,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云儿踢了踢门口昏迷不醒的两个守卫,哼道:“就凭你们,也想困住我?”摸了摸怀里的迷药,无色无味,果然好用。耳中听得远处的更声敲过三下,探头看了看周围并不见人影,暗暗道:“怎么回事,东方怎么还不来?”许是找不到地方耽搁了,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已经想好了,什么比武,逼婚,燕苏,史潇潇……,她统统不管,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当初就不应该来凑热闹,结果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纠缠不清,惹出这么多乱子。
隐约间见不远处灯火亮了起来,嘈杂的人声随着风声断断续续传过来,十分混乱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等了会儿,坐立不安,还是决定出去一探究竟。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出了院门,迎面有许多人急匆匆走过,她忙把头缩了回来,躲在一棵粗壮的榕树下,忽然听得背后传来一个冷飕飕的声音:“你想去哪儿?”云儿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握紧随身携带的匕首挡在身前,待看清像是从地底下凭空冒出来的人,身体一僵,慌乱地收起匕首,撇开眼沉默不语。
燕苏看了眼她肩上的包袱,冷笑一声,想走?没这么容易!说出的话冷冰冰的:“这么晚了,你在等谁?”云儿看着黑漆漆的四周,露出戒备的神情,“你……你怎么会在这?”燕苏把玩着手里的扇子,懒洋洋说:“史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各路英雄好汉都来了,我怎么能不来?”
云儿“啊”了一声,不由得问:“出了什么事?”燕苏瞟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挑了挑眉:“恐怕你今晚是走不了了。”云儿听着远处传来的打斗声,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后退一步问:“你想干什么?”燕苏一步步逼近她,毫无预警掐住她咽喉,恶狠狠说:“干什么?你说呢?你想干什么?”云儿顿时窒息,翻着白眼拼命挣扎,双手用力推他,就在她即将昏死过去的刹那,燕苏猛地收手,将力气尽失的她一把摔在地上,又重又狠,摔的她头昏眼花,浑身酸痛,而他脸上露出又恨又怨的神情,“真想杀了你。”云儿捂着喉咙拼命咳嗽,抬头的时候眼睛里全是泪光,声音嘶哑:“燕苏,你别太嚣张,你以为我云罗当真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你宰割吗?”
燕苏眸中寒光一闪,怒气高涨,五指成爪慢慢收拢,“哦,是吗,你打算如何从我的五指山里逃出去?”拖着地上的她疾步往前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怒哼:“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反抗!”云儿踉踉跄跄跟在后面,脚下不知绊到什么东西,脚尖钻心的疼,整个人往前跌去,使劲去掰他快要嵌进骨头里的手。惩罚性的,燕苏手越抓越紧,拖着个死人一般,将她拽回先前住的房间,往床上一扔,没什么表情说:“我记得你是签了卖身契的,没有我的允许,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云儿这才想起那时候偷了他剑上的佩玉拿去当了,结果莫名其妙欠下一千两银子的债,逼不得已卖身为婢,回忆起当时的嬉笑吵闹,心中只觉得苍凉无望,世事竟是如此变幻莫测。
她看着燕苏眼中幽暗的怒气还有跳动的欲望,明白他想干什么,竟然并不觉得恐惧,大概是因为她短短一生中经历过的那些阴暗凄惨的往事比这个恐怖多了。燕苏在床沿坐下,阴影罩下来,令她还是有些害怕,不由得双手抱住自己,往床里缩了缩。燕苏面无表情说:“怎么,你还想让我来伺候你?”
云儿倏地抬眼,像是受了惊吓,然后慢慢蹭了过去,咬着唇低语:“你,你何必如此……我,我……”他非要这般折辱她才甘心?燕苏轻佻地说:“怎么,不愿意?要你侍寝,难道还委屈你了?”云儿顿时面如死灰,颤抖着手替他更衣,低着头说:“没有,你想怎样就怎样。”反正她今晚在劫难逃,还不如认命,省的自讨苦吃。
燕苏看见她低垂着的雪白的脖颈,认命般的无所谓,登时无名火起,烦躁的推开解了半天仍然解不开衣扣的那双手,骂道:“滚!”云儿跌落在厚厚的褥子上,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卑微渺小以及耻辱。她本来有一个何等恣意张扬的人生,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突然间迷失了自己,只觉得恐惧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
燕苏动作本来十分粗暴,又拉又扯的,全然不顾云儿的感受,待尝到她眼角咸咸的味道,又是一阵气闷,“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她又没有反抗,全然的逆来顺受,自然是不排斥的,搞得他好像强迫她一样!不知不觉手脚放轻,怀中的她蜷缩成一团,小小的,软软的,柔的像水,娇的像花,本来想半途而弃的心重又蠢蠢欲动,受了蛊惑般,胡乱去拉扯她的衣带,气息粗重。
云儿一味任他为所欲为,既不合作也不挣扎。看,激怒他的后果就是这样,早知道就识相点,也省得现在自取其辱!
燕苏俯下身吻她,吻着吻着突然就恼了,气哄哄道:“你是木头人?”半点反应都没有,身上又冰又凉,怎么捂都捂不热。随着他温热的唇一路往下,云儿再怎么横了心,到底是姑娘家,飞红了脸,耳根子滚烫,又气又恼:“你在干什么!”双腿又蹬又踢,竟然从他桎梏里逃了出来,一个翻身背对他,压抑的抽泣声像惊惶无措的小兽。燕苏伸手去掰她的肩,滑腻腻的没抓稳被她躲开了,他不耐烦了,手干脆从背后横过去,指尖感受到的是从未有过的滑腻柔嫩还有渴望,全身的血液顿时往头上冲。
云儿闷哼一声,十分抗拒,缩的更小了。他没好气说:“干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吃了。”云儿的声音低低传进他的耳内,不若平时的清脆甜美,惊慌喑哑,断断续续哭道:“不要,我,我……不要这样……”呜呜,她本以为眼一闭咬咬牙就挺过去了,没想到这么受折磨,一开始寒气褪去的时候,她觉得还蛮舒服的,结果那些事完全超出她的想象,又闷又热,浑身跟着了火似的,她为不熟悉的自己感到惊惧还有羞耻——
燕苏恨恨道:“刚才怎么不说,现在后悔,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个死女人,现在说不要,急得他满身大汗,火气旺盛,恼怒地说:“我管你要不要!躲什么,过来——”半哄半强迫。
结果云儿声嘶力竭哭了一夜,燕苏咬牙切齿气了一夜,只好草草了结这段风流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