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回到九华门,却见冯陈褚卫站在门口,心中奇怪,便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他们几个不是燕苏的影子么,一向形影不离。冯陈褚卫见到她,大大松了口气。褚卫连忙进去通报。冯陈蹙眉看了她半晌,冷声说:“快走。”看神情颇为不悦。云儿停下问他:“怎么了?”冯陈面无表情说:“公子找你。”云儿“切”了一声,“他找我做什么?”冯陈不答,不耐烦说:“还不快走!”
燕苏听的她一个人跑了出去,便有些担心,后来见她迟迟不归,更是急得不行,坐立不安,派冯陈褚卫等人出去寻她。冯陈褚卫不敢违命,又怕主子像上次那样出意外,哪敢走远,斟酌之后,只好在门口守着。俩人站在一边小声讨论,说公子从未这样紧张过一个人,上次为了她差点连命都没了,想到自古便有“英雄难过美人关”、“红颜祸水”的例子,难免忧心忡忡。这会儿见了云儿不痛不痒的神情,全不把自己主子放在眼里,哪还能有好脸色。
云儿哪里知道这些,对冯陈褚卫不甚友善的态度早已习惯,也不说什么。她刚进门,燕苏已经迎了出来,见她没事,这才放下心来,说:“你不是怕冷畏寒么,还出去做什么?我让人在你屋里生了一盆炭火。”云儿微微点头,心里想说两句感谢的话,无奈跟他吵架已成家常便饭,一时竟说不出口,咳了声,说:“听说你找我?”燕苏有些不好意思了,回头便走,“没事。”
云儿见郝少南沏了壶热茶出来,忙喊住他说:“我这会儿正渴得厉害,给我喝吧。回头我给你倒。”劈手就来拿。郝少南忙将手缩在背后,摇头:“不行不行,这是给客人喝的。”云儿便问:“来了客人?什么人这么大面子,沏这么香的茶?”郝少南哭笑不得,“这茶叶还是小师妹从你房里拿的。”云儿凑上去闻了闻,“不对,不对,不是我喝的茶,这茶香得很。”郝少南翻了翻白眼,不跟她多说,抬脚就走。
燕苏便说:“你要喝香茶,容易得很,回头我让人送来。” 他哪里知道,从别人手里抢来的茶,那才是最香的。云儿笑说:“我偏要喝这壶茶。”跟着郝少南往九华门待客的大厅去,还一边问:“东方呢,怎么没看见他?”郝少南答:“听小师妹说,他和赛华佗去山的另一边采药去了。”云儿便知道他是为了自己体内的寒气,长长叹了口气。她这个病,自己早已不抱希望,却累得身边的人寝食难安,日夜忧心。燕苏见她人回来了,本来要回房的,一听到东方弃的名字,迟疑了一下,转身也跟了上去。
云儿进来,和站在厅中的人打了个照面,立即瞪大双眼。那人见到她,惊呼:“是你!”随即倒竖柳眉,怒道:“你为什么骗我!”九华门好茶好水招待的人便是云儿在林中碰到的那个红衣女子。云儿的谎话当场拆穿,面不改色心不跳,瞟了她一眼,淡淡说:“就是骗你又怎么了,有本事你别上当啊!”心中奇怪,她怎么找过来的。九华门虽不像天外天那样隐秘,但是躲在山峰下的一块凹进去的缺口里,背阴朝阳,易守难攻,若不是熟人,甚难找到。
那女子气得娇躯一颤,手中的剑已提了出来。若不是正好碰到九华门的弟子,领她上来,差点就上当了,此人年纪轻轻,没想到如此可恶。云儿亦不甘示弱,摆了个马步,双掌护在胸前。眼看俩人就要动起手来,吴不通见此情况,愣住了,连忙站出来做和事佬,看了看云儿,又看了看那红衣女子,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史姑娘,你跟云儿……可是有什么误会?”史潇潇心想这始终是别人的地方,不宜动手,看着云儿不屑地哼了一声,收了剑,直呼吴不通的名字,甚是不客气,“吴不通,你别推三阻四敷衍我。我也不跟你废话,你实话告诉我,东方弃是不是在你这里?”
云儿一听她开口便问东方弃,不由得呆住了,脑筋急速运转,上上下下打量她,猜测她跟东方弃到底是什么关系。不会又是一个“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人吧?这东方弃救的人会不会太多了啊?
吴不通是只老狐狸,捋了捋垂到胸前的胡子,摇头晃脑说:“史姑娘,你也知道东方弃周游天下,行踪不定,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我跟他又不熟。你来九华门问人,是不是问错地方了?”云儿听的心中好笑,这个吴老头亦是个说谎不打草稿的妙人。
云儿咳了声,负手走过来,没好气说:“没听见吗?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还不快走?”史潇潇冷哼一声,“吴不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派门下弟子到处找东方弃一事。你别忘了我史家是做什么的,你这点消息能瞒得过我?”史家便是江湖四大家族“龙侯史魏”之一的史家,专门经营天下间的各种消息以及情报,史家密探无处不在。江湖中人都说,得罪了朝廷,还可以找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躲起来,若是得罪了史家,天下之大,确是无处容身。
吴不通这才想起,前段时间云儿受伤昏迷不醒之时,他广发江湖函,敲锣打鼓四处找东方弃,这事只怕整个江湖中的人都知道了,这下子当真是睁眼说瞎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忙笑说:“史姑娘,找东方弃一事是有的,不过——我没找着他啊。现在他在哪里,我当真不知道。”史潇潇连哼数声:“鬼话连篇!你会不知道东方弃在哪?我史潇潇头一个不相信。你们俩一个鼻孔出气。今天你要不是不把东方弃交出来,我就在九华门不走了!”史潇潇一屁股坐下来,倒了杯茶,自斟自饮,又端过桌上的几色小点心,吃得津津有味。她一路行来,早饿了。
吴不通一个头两个大,赔笑说:“九华门低门寒户,只怕史大小姐住不习惯。”史潇潇横了他一眼,“你放心,我会住到习惯为止。”吴不通见说不通,唯有无奈说:“那就请史大小姐慢慢用。”踱步出来,留史潇潇一个人在厅中用餐。
云儿拖着吴不通来到僻静处,一只手扯着他的胡子,另外一只手拿着蝶恋剑,装作随意的样子说:“吴不通,我这把剑锋利的很哦,吹发可断,尤其是胡子……你瞧……”说着将蝶恋剑凑近吴不通的胡子,呼呼吹了口气,最外层的几根胡子当即断成两截。吴不通骇的脸色都青了,若说《江湖纪事》是他的性命,这把美髯便是他的身家宝贝,忙说:“云儿,云儿,咱俩谁跟谁,多年的老交情了。你有什么话尽管问,我吴不通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儿心想,谁跟你多年的老交情,我还没那么老好不好!清了清嗓子,问:“那个史潇潇跟东方弃到底怎么认识的?”吴不通稍稍迟疑了一下,数根胡须便悠悠然飘落在地上,他忙说:“比武招亲认识的。”云儿一听整个人差点炸起来,“什么?比武招亲?谁比武招亲?”
吴不通生怕她手一个不稳,自己这把蓄了十数年的美髯就要付之一炬,忙竹筒倒豆子倒了出来:“这是三年前的事了,史家大小姐玩什么不好,偏偏跑出家门,来到凤阳摆了个擂台比武招亲。垂涎她的人虽然不少,可是她武功传自家学,十分不错,一般江湖混混哪是她对手,全给她打趴下了,真正有身份有名气的江湖世家子弟也不会娶一个来路不明、当街比武招亲的人回家当老婆。本来是相安无事的,坏就坏在采花大盗封厉认出她是史家的大小姐,封厉以前被史家的人围追堵截断了一只手臂。他抓了史潇潇,大概是想先奸后杀,以此羞辱史家,或者把她卖到窑子里去也说不定,反正封厉那个衣冠禽兽什么丧尽天良的事都做得出来……他去打擂台那天我正好坐在对面楼上看热闹,他虽然易了容,伪装成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不过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的出来,所以不能怪我多嘴把这事跟东方弃说了……”
云儿听到这里,蝶恋剑凑近一尺,阴森森问:“然后呢?”
吴不通咽了咽口水,“然后,然后东方弃就杀了封厉,其实他以前跟封厉就结下了梁子,所以我才会通风报信的。他将史潇潇从封厉的魔爪中救了出来,史潇潇从此便认定非东方弃不嫁,东方走到哪儿她便跟到哪儿,害的我们俩见到她就怕,差点没一头撞死。后来还是史老爷子哼了一声,拄着龙头拐杖说了句成何体统,她才灰溜溜回史家去了。我只知道大致情况,至于其中的细节问题,你等东方弃回来,老虎凳、辣椒水、火钳、烙铁随便伺候。不关我的事啊,我只不过一时口快罢了……你的剑能不能往外挪一点——
云儿收起蝶恋剑,拍手说:“不错,不错,故事讲得跌宕起伏、情辞并茂,有赏,有赏。”随即沉下脸来,大吼:“东方弃呢,死到哪里去了?”气死她了!拈花惹草都找上门来了!过了会儿又说:“史家的老爷子死了吗,也不管管自己的孙女,成何体统!”
东方弃和赛华佗背着药篓前脚刚踏进九华门,吴不通后脚就跑了出来,推着他说:“东方老弟,老房子着火了,快逃吧。”东方弃一脸莫名其妙,问怎么一回事。吴不通还来不及说,云儿靠墙斜倚,一只手搭在门框上,拦腰挡住去路,似笑非笑说:“东方弃,比武招亲,好不好玩啊?”东方弃一听她连名带姓叫他,就知道事情不妙,拿眼看吴不通。吴不通一看,得,这事儿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为妙,佯装没看见东方弃的求救信号,缩了缩头不说话,赛华佗一向怕了云儿的刁蛮,俩人一溜烟走了。
云儿还没开始审问,听到动静的史潇潇已经走了出来,见到东方弃,大喊一声:“弃哥哥!”飞奔而来。东方弃一听到这声令他浑身发麻的“弃哥哥”,整个人僵成了一块石头,动都不会动了。这就叫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还得来。
就在史潇潇正要飞扑进她日思夜想的弃哥哥的怀里的时候,半路里杀出个云儿来。她拽着史潇潇的胳膊往后拖,冷声说:“你不怕你家的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骂你‘成何体统么?我代他管教你了!”
史潇潇心中大怒,反手一掌拍在云儿小腹上。云儿吃痛,手一松,她趁机手一甩,跳开两步,挑衅说:“想打架吗?本姑娘有的是时间。”剑鞘随手一扔,剑尖微颤,朝云儿肋下刺去。云儿凌空掠开两尺避开了,人还未落地,腰间的蝶恋剑化成一道白光,由下往上朝史潇潇肚脐下三寸处刺去,一心要报刚才一掌之仇。俩人都是女子,武功路数都是以轻柔为主,只见一白一红两团影子来回交错,看的人眼花缭乱。史潇潇上身往后弯,与地面平行,身体柔若无骨,姿势甚是美妙,手中的剑挑起地上的一团沙尘,快速往云儿脸上射去。
云儿见状,蝶恋剑在地上一点,弯成一道圆弧,借力使力,人在空中连翻数个跟斗,白衣黑发飘散开来,如翩然飞舞的蝴蝶,轻盈地落在史潇潇正对面三尺处,冷哼:“就这点本事还敢摆擂台比武招亲?丢人现眼。”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云儿这话正中史潇潇的痛处,史潇潇当即恼羞成怒,岂肯干休?口里骂:“找死!”长剑如毒蛇,往云儿眼睛处刺来。云儿伫立不动,掌心往上翻,待剑尖到面门,头往左移,堪堪避过,甚是惊险,而右手的蝶恋剑突然脱手,往史潇潇的心口刺去。
东方弃一开始只是头痛不已,一个刁蛮,一个泼辣,不知该如何收场,后来见她们两人招招狠辣,竟是要取对方性命,吓一跳,连忙出手,右手指尖一点,云儿的蝶恋剑荡了开去,左手一劈,史潇潇的美人剑“叮”的一声落地。他站在俩人中间,头疼地说:“你们这是干什么?”云儿恨声道:“还不是因为你!”蝶恋剑一劈,一块半人高用来晒东西的大石“轰”的一声从中断了开来。
史潇潇吃了一惊,没想到云儿手中的剑如此锋利,再打下去,自己只怕要吃亏,拉着东方弃的手说:“弃哥哥,我总算找到你了。”东方弃连忙甩手,装作弯腰拣地上的美人剑以及剑鞘,离她有三步远,这才说话:“史姑娘,你还是早些回家吧,史老前辈他……”史潇潇忙说:“你放心,爷爷忙着筹备武林论剑的事,他才没有工夫管我呢。弃哥哥,许久不见,你好不好?”又指着云儿,满脸敌意问:“她是谁?”
不等东方弃回话,云儿挺胸站出来,理直气壮说:“放开他,我是他……妻子。”史潇潇和东方弃皆吃惊地看着她。云儿脸皮虽厚,到底是女儿家,说完此话,脸立刻红了,低头踢脚下的石子儿,支支吾吾说:“你……还不……还不放开他?”东方弃捂住拳头,重重咳了一声,怔怔看着云儿不说话。
史潇潇吃惊过后,回头问东方弃:“弃哥哥,是真的么?”云儿凶她:“什么‘蒸’,还煮呢!他已经有老婆了,你还不快走?”东方弃既不否认也不阻止,看云儿的眼神十分奇怪。云儿满心以为事情都到这步田地,她总该死心了吧。哪知史潇潇收了剑,仰脸说:“我是弃哥哥的大夫人,你是他小妾,还不快行礼叫姐姐?”云儿气得浑身打颤,“哼,姐姐?你跟他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么?就敢说是他老婆?也不害臊,还是世家小姐呢!”
史潇潇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磕磕绊绊往后退了一步,“当然……有了,不信,不信你去问吴不通……吴不通他……”
云儿冷笑说:“自古以来,凡是成亲,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东方可曾向史家下聘?史老爷子可曾同意这门亲事?他要是知道你败坏史家的门风,看不打断你一对狗腿,还不快给我滚!”
“云儿,原来你是东方弃的妻子啊!只是不知道东方弃什么时候向你家下过聘?你父母知不知道这门亲事?我跟你这么熟,竟然不知道你跟东方弃已经成亲了啊!”燕苏手中提着龙泉剑,阴沉沉的走来,言语间满是讽刺。
史潇潇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讥讽道:“不知道是谁不要脸,硬充人家的小妾!”
云儿这下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又羞又恼,一眼瞪过去,见燕苏脸上神情甚是可怕,自己先怕了,头往后一缩,哪还敢吱声。燕苏挡在云儿和东方弃之间,冷声说:“东方弃,人家姑娘都找上门来了,你不会始乱终弃吧?”东方弃皱眉:“燕公子,你误会了。”燕苏哼道:“误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坐拥齐人之福?”
史潇潇拉住东方弃说:“弃哥哥,谢天谢地,幸好你没有娶那个女人。”瞟了眼云儿,哼道:“又矮又丑,就凭你,也配嫁给弃哥哥?”云儿大怒,捋起袖子就要上前打她。燕苏一手拽住她,阴森森道:“还嫌丢脸丢的不够?”看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云儿拼命甩手,一时挣不脱,生气地说:“狗拿耗子,关你什么事?”东方弃眼瞧着云儿的手腕红了,忙说:“燕公子,你先放开云儿,有话慢慢说。”
“东方弃,我教训我的丫环,你再敢多管闲事,别怪我不客气!”这一声大吼,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东方弃见云儿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心里着急,顾不得他的警告,一招千佛手想要夺回云儿。燕苏眸光一沉,龙泉剑朝他右手砍将下来,又狠又辣。东方弃对他没有半分防备,料不到他说动手就动手,吃惊之余,左手手肘顺势撞上剑柄。燕苏吃痛,龙泉剑只得往下沉。东方弃右手一招“声东击西”,看似扣燕苏的命脉,趁他翻掌之际,又一招“移花接木”,趁势将云儿拉了过来,搂她在怀里,连声问:“云儿,你没事吧?”
燕苏也甚了得,在东方弃的压制下,龙泉剑还能回剑上挑,“嗤”的一声,东方弃左手衣袖飘落下来。史潇潇惊呼:“弃哥哥,你受伤了!”连忙跑上去,按住东方弃血流不止的左臂。东方弃夺回云儿,心中一松,心想只不过一点小小的摩擦罢了,于是收手,本待客气几句,哪知燕苏竟然对他下此毒手,幸好他躲得快,不然这条左臂只怕要废了。
云儿听得他受伤,连忙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伤得重不重?要不要紧?”东方弃忙说:“不要紧,不要紧,一点擦伤罢了。”云儿见他虽然满手是血,但是手臂移动自如,应该没有伤到筋骨,放下心来,“我去叫赛华佗。”东方弃拉住她,“不用劳驾他,一点皮外伤而已,”点了几处穴道,血渐渐止住了。
史潇潇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我这里有治外伤的药,涂上去冰冰凉凉的,很好用的。”用头上的簪子挑了些出来,抹在伤口上,红肿立刻消了。唇凑上去,轻轻吹了几吹,拍手说:“好了。”
云儿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看着燕苏,开始兴师问罪,“你为什么要伤东方?”燕苏冷笑一声,撇过头去不回答。云儿见他不理不睬,怒了,“是不是别人的命都不是命,只有你自己的命是命?”燕苏猛地攫住她双肩,“云儿,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性。我若要杀一个人,莫说一个小小的东方弃,便是‘天下第一剑’闻人客也休想逃得了。”云儿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东方弃心知燕苏一向喜怒无常、心狠手辣,生怕他对云儿有所不利,忙说:“燕公子没有伤我的意思,只是龙泉剑太过锋利,剑上的剑气划伤了手臂。他不是有意的。”燕苏想不到东方弃会为他遮掩,轻蔑地哼了声,没有说话。
俩人过招时云儿头埋在东方弃怀里,没瞧见,既然东方弃都这么说了,说不定一时失手也是有的,她早见识过龙泉剑的无坚不摧。闷闷说:“好啦,算我误会你了。肩膀很痛耶,你还不放手?”燕苏见她蹙眉,手上力道连忙放轻,改为抓她的手腕,也不看东方弃,冷冷说:“你跟我来。”
史潇潇一个劲在旁边问:“弃哥哥,流了这么多血,疼不疼?”又磨又蹭,甚是亲热。云儿听的火冒三丈,十分讨厌她,不想再看下去了,也不顾东方弃在后面直喊:“云儿,云儿……”跟着燕苏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