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没有任何人祝福而诞生的孩子,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是带有有没有可用性的商业性审判,毫无真正的亲情可言。
就连他的亲生的母亲,她所有的爱都只是献给了她的丈夫,一分一毫都没有给过他。
她就算身体底子虚弱,也拼了命把他生下来,但也只为了博得她丈夫的欢心而已。
整个霍家,除了外公对他怜惜外,都没纯粹爱过他。
所以一直以来,没有人真正去关心他,喜欢他。
冷漠的对待,他已经习惯了。
所以当他试图用偏激的手段去反抗的时候,看到他们伤口所流的鲜血,他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既然从头到脚都没人喜爱,只被视为棋子一样。
那么,他们受伤了,他也毫不在意,甚至隐约觉得舒畅无比。
而他受伤了,喊痛和哭也没必要,回去给自己涂上药,包扎好伤口就好了。
任何不求助和坚决不妥协,是他莫名偏执的尊严。
而他自己也坚信不疑,就算他除了这些,别的一无所有。
也能在黑暗中行走如流,并且最终获胜的,也只会是自己。
“霍烬同学?”
乔念见他突然眼眸幽暗一片,像是陷入场难以忘怀的噩梦。
也像是被噩梦束缚住,逃不了身一样,忍不住轻唤他。
但见他没反应,声音提高,“霍烬同学?霍烬?”
像是什么了不起的咒语一样。
霍烬猛地神智一醒,然后眸子深深地盯着她,“再叫一遍。”
.....为什么刚才好好一个正常人,突然会变成小智障儿?
乔念没好气地翻个眼,有点赌气般地重新拿起刚才放在地上的袋子。
然后想要直接转身走,但又想起他的伤口,刚移动一点的脚步又站回原地。
她抬着清澈的眼睛往他手臂和下巴仔细地看了几眼,见他有好好的处理过伤口,便放心地轻松口气。
她这点反应落在霍烬的眼里,掀起了万般波澜,让他血管下压着的心跳,猛烈跃动。
“既然你不嫌弃的话,那我就当你接受啦。”
乔念的辫子从刚才坐出租车,因为靠着座位压着,所以辫子有些下垂。
但她没有发觉到,只冲霍烬笑了下,“我先回宿舍了。”
但她刚一转身,前脚一伸,后面的少年突然伸手解开了她头上的皮筋头绳。
乌黑的头发如瀑般垂落在她的肩头,引得少年的眼神变得更深了。
乔念不知道霍烬要干什么,她正要气呼呼问他时。
头刚想一转,余光就瞥到霍烬低垂着眸子,咬住了皮筋,正抬手重新替她将头发束起来。
而刚才被他抱的紧紧的蛋糕盒子,正安静地放在他脚边,很近很近,像是放远一点点,他都不愿意。
此时天空铺上辽阔无边的晚霞,校门口陆续进来的人数也在增多。
但此时此刻,乔念全都无心在意。
她只感受到少年的五指穿过她的发梢,动作生涩却轻柔得不可思议帮她扎头发。
“谢谢你。”
半晌,乔念听到他的声音。
他说,“我很喜欢。”
这是他收过的最有意义的第一份礼物。
也是他原本以为,漫长而黑暗的人生里,不会出现那么具有甜意的插曲。
如果这世界,非需要让他有一个存在这个黑暗的世界的意义。
他想,会试着选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