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醇厚的酒香味。
那是春日埋在杏花树下的醇酒,到今时今日才挖出来。
摇晃着手里的夜光酒杯,事隔这么久,从前的事很模糊,可醉了后那些模糊的片段便都清晰的浮现了,就是在那些难忘的春日里,他和她留下的难忘岁月,犹记得她穿着白纱站在杏花树下摘花的模样,当他从树上掉下来看到她迷茫的模样时,那时候就万分确定自己喜欢上他了。
大殿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一抬眼,眼前便多了一双忧愁着眼的弯月眼。
“你怎么来了”?
“你看你把自己醉成什么样了”,手里的酒杯被人夺了过去,夜莺坐在他身边说:“德福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
“呵…,众人皆醉我独醒,可是我怎么喝了酒反而越来越清醒”,夜锦玉无助的笑笑。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夜莺拧起了眉头,“听说昨夜里笑嫣打算逃跑,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我亲口听到那个孩子说讨厌我”,虽然走的很远了,但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你说的是忆夕…”?夜莺被他说的满头雾水,不过见他如此凄苦的模样,面色上浮出一丝不忍心,“你不是不喜欢那个孩子吗”?
“他是我的孩子,他其实是我和她的孩子,夜胤羽都欺骗了我们”,哽痛的话吃力的吐了出来。
夜莺张大嘴,看着他,那一刻仿佛听到心里有什么碎掉的声音,痛,且微慌。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我亲手折磨的竟然的我的亲生儿子,而她却告诉我为什么要将这一切都告诉她,她宁愿永远也不知道”,他大口喝着就倾吐着心事。
夜莺从那阵阵恍惚中回过身来,涩然道:“别再喝了,她…定然也是很痛苦的”。
手触及他后背,腰身突然多了一个温暖的身体。
“这么多年,能说说知心话的就只有你了…”。
“是你说的,我们是永远的好兄妹”,掩住苦涩,她拍了拍他肩膀,她想他定然是醉了,否则坚硬如石的他是不会说出这些煽情话的。
事实上,他的确是醉了,兴许是习惯了他的冷漠反倒不知所措的唤了德福进来慌忙扶着他脱掉衣服休息。
刚扶他上榻,外面传来太监急急的通报声,说是太后来了。
德福征求性的看向夜莺,她也慌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那握住自己的手,咬唇,虽然她的确是对他有情意,但也不是乘人之危的人,“你去将她挡在门外,别让她进来,就问问她有什么事”。
德福出去了,过了会儿又走了进来,“太后说要去见先皇,请皇上应允”。
夜莺想了想,悄悄挣脱开他的手,走到御案前拿玉玺盖了一个印。
德福大骇,“这——”。
“啰嗦什么”?夜莺抬头朝他一瞪,“皇上跟本姑娘我的关系你还不清楚吗,快拿去给她,今日的事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皇上若非要怪罪下来你就推本姑娘身上是的”。
拿去给她,今日的事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皇上若非要怪罪下来你就推本姑娘身上是的”。
德福平日也知这小祖宗不好惹,苦着眉头拿着手谕走了出去。
“太后娘娘,皇上有些不舒服,不愿见你,这是皇上让奴才给你的”,德福将手谕递了过去。
史笑嫣反倒愣住了,她确实是来请求他的批准,原本以为会遇些波折的,没想到反而轻易的拿到手了。
“太后娘娘…”,德福提醒了一句。
“皇上…哪里不舒服了”?踟蹰的问。
“哦,只是喝了些酒,没什么大碍”,德福摇摇头,他神色掩藏的很好,可如何逃得过心细如尘的她。
“那好,替我向皇上说声谢谢”,笑嫣接过,折射走了一阵,后面传来关门的声音,回头,御书房的门又紧闭上了,莫名惆怅的往前走了一会儿,越走越慢,直到有些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又往回走,书房的门突然传来动静,她往树后一躲,清楚瞧见里面走出来一名女子,看清那张娇俏明亮的脸便心如死灰。
“呵…”,握紧手里的圣旨,她早该想到的,在一起十年之久怎么可能没什么,如今又在书房里不愿见她,果然…都已经重新开始了,他是皇帝,迟早也会有自己的妃子、皇后,而她现在是太后,只是太后…。
思及,心便如决了道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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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嫣没想到再见到夜胤羽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下,他似乎比上次更消瘦了,像是一口气就会咽掉。
她就这样站在一尺之外静静的端详着他,眸光沉静。
“我知道你会来的…”,夜胤羽吃力的吐着气,“他一定将一切都告诉你了”。
“这十年来你都没有丝毫愧疚吗”,笑嫣口吻异常的平静,“我终究是成了你的工具,终究是没有逃出你的手掌”。
“我知你恨我,可是我从没把你当成工具”,夜胤羽有点激动的喘气,“我是自私了,想要你留下来陪我…,你知道吗,如果你走了,锦玉也会走的,然后你们都会离开我,我一直在后悔,后悔为什么要同意你嫁给他,我的儿子会抢走你,你会抢走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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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