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啊,皇上宠幸了采芸姐姐,呵,我就说,她一定是有贵人的命,不像某个宫外野泥,连皇上的脚边都摸不着!”
云若才刚一踏入,就听到堵在观星台门口的朱兰扬声在旁边说道,斜着眼睛看着她,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
云若淡下眼眸,仅是哼笑一声便向自己房中那边走去。
忽然顿了下步子,且听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
云若转头,看到了正一脸痛彻的怜香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向着她身上扑来,然后抓着她的手臂道:“主子,你别听他们的,皇上,皇上一定是有苦――”
“衷”字未落,云若便将香囊放在了怜香手上,道:“头有些疼,先歇息一下。”
云若淡然一笑,露着些阳光,然后径自推了门进入,当真看来一切如常,反倒是怜香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怜香忽然发现手上的香囊不知何时亦被捏的变了形,心中一阵揪痛,连平日木讷的她好像都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主子果然――”怜香心里难受,遂扬起手要推门进入,然却在指尖落下的瞬间,被刚巧过来的莫语抓了腕子给揽了回来,然后生生逼退了好几步。
“你,你这是做什么!”怜香眉角一竖,烦躁的说道。
此时手上正端着个盆栽的莫语反而是与她心情相反,淡淡一笑,道:“你太吵了,还是在外面守着吧。”
怜香一愣,着实想要回嘴,可没等她上前来到莫语面前,只见他不知何时竟以极快的速度推了门进去,然后将门重重锁上,使得怜香顿时碰了个壁。
望了那门一会儿,怜香气哼哼的上前去敲。
门内,莫语靠在门口,侧眸听着那叮咚乱响,只冷哼一声道:“慕云若,你这宫婢可真是够吵闹的,亏你受得……”
话没说完,莫语倏然收了声,看向此刻正独自一人趴在榻上,垂着眸静默的,呼吸都有些紊乱的云若,他不禁稍稍叹了声气。
于是他上前,搁下手中的东西,用指尖轻贴了下云若的额头,说道:“果然还没好彻底,为甚还跑那么远。”
云若闭上眼眸,轻扫开莫语的指尖,低声道:“不用马公子操心。”
说完,她稍稍勉强自己撑起身,想倒杯水喝,可是却浑身无力,只是坐在床榻边上静静的发着呆。
莫语见状,不由失笑,上前主动为云若倒着水,并道:“你真是个天生的戏子,方才走了那么远,究竟是如何坚持的与平常无异的?”
说着,他便将倒好的热水放在云若手中。
云若轻轻接过,望着杯中自己,又是稍稍出了神,半响,只道:“或许我,天生就是个骗子。”
她轻笑,将杯中之物缓缓饮入,而后长长的舒口气,当真是有些累了。
莫名间,她如自言自语般喃喃而道:“为他做完赏星大会之后,也该是时候离开了……”
她说着,又轻轻饮了口水,清澈的眸中耀过一抹清淡。
而那丝宁谧的言语,亦是被莫语听的清清楚楚,只见在不经意间,他也扬了唇角,而后如恍然般说道:“哦,对了,昨日去会了一位好友,托我送个东西给你。在这里等我。”
莫语说着,自顾自的离开了房间。
云若一怔,不明白为甚这时候会有人送她东西。
没多一会儿,莫语便返了回来,在他手上则端着一个东西。
云若拧眉,细细看去,发现是一个看起来很是脆弱的冬树的枝子,不甚起眼,于是问道:“这……是要给我的吗?”
莫语点头,合了门,拿过云若手上的杯子,取而代之的是将这个小盆栽放入了她的手里。
掌上一沉,冰冰凉凉的,却不知为何有一些暖意。
云若望着它有些出神,指尖轻轻拂过那正努力破出的青芽,道:“这东西,倒是讨喜的很。”
莫语见她如此出神的看着这冬枝,于是轻声说道:“送东西的那位,还让带个话儿给你。”
云若抬头看向莫语,等着他的下句。
只听莫语微微一笑,言道:“那位说,等到冬枝出芽时,方是出宫日。”
云若眼瞳猛的一缩,随后抿抿唇,“真想,见见这位送枝之人。”
莫语若有所思道:“出宫之时,必能相见。”
云若闻言,亦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上的盆栽,知道那位送枝之人送冬枝的含义。
云若点点头,起身欲将它放好。
然就在这时,突然自房外传来一阵骚乱,脚步声声凌乱,或是在向这方走来!
云若先是眉心一紧,但即刻就判断出来何事,不知不觉,眼神中撩过了一丝沉寂。
莫语似是判断出来什么,哼笑一声,道:“女人之间之事,还真是难以捉摸。我不愿搀和,先走了。”
莫语言罢,立了身向外走去。
开门,俊眸瞥了眼正被众人所围的“红人”,冷哼一声,向着相反方向离去。
然莫语话虽如此,云若其实也是不愿搀和能避就避,于是她想起身将门关好,然后躺在榻上好好睡上一觉。
可云若才刚无力的起身,将手搭放在门上尚未用力,那门便被一阵力道撞开,然后便见朱兰假模假式的一脸歉意道:“哎呦,云清,你在房里啊,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
这门被她一撞,彻底就打了开来,一阵亮堂的光线洒入,映出了云若略显苍白的脸颊。
树欲静而风不止。
云若静默几许,遂抬头看向门口,很快对上了正站在那里,衣裳已然换得艳丽许多的阮采芸。
在她身边则围着观星台大多数人,各个都是听说了她被皇上临幸,是故均跑来提前阿谀奉承一番。
因着在他们看来,向来不近女色的皇上,竟在阮采芸身上开了例,可见阮采芸多么特别!
云若望着堆在自己门口圈圈热闹的人,还有那楚楚可怜的阮采芸,不禁垂眸了然低笑。
她不语,上前欲继续关自己的门,头上阵阵作痛,实在不想与这些人闹腾。
然而见云若如此从容淡定,阮采芸却先开了口,轻抵门道:“云清姐姐,可以接一步说话吗?”
云若顿足看了看阮采芸,半响,做了个请的动作。
待阮采芸迈入,云若则毫不犹豫的拉上门,将那些意图跟上奉承的家伙隔绝在外。
然后她靠在门上,静静看向阮采芸道:“找我,可是有事?”
阮采芸沉默了些许,然后回过身回望向云若,瘦弱的指尖紧紧捏着自己的裙角,小声说道:“采芸不知姐姐是皇……啊,是云若姐姐,若非今日在皇上寝宫看到了姐姐,还大言不惭的要和姐姐抢皇上,采芸当真丢脸,遂想来与姐姐道歉。”
她说的真挚诚恳,眼中荡转诱波,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