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臣?哼,他便不信这个邪!
钟将军愤愤哼了一声,可这一用力,身子却有些不稳了。
恰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迎面而来,一把扶住了钟将军免他摔倒,“爹爹,您怎么又喝这么多,明日不是还要早朝吗?”
钟将军晃晃神,眯着眼抬头看去,这才发现是自家长女凝文。他松口气,并没有抽回被她搀扶着的手臂,随她抚着继续向将军府而去。
路上,凝文时不时看向钟将军,心中无比担忧,终是忍不住,低声说道:“爹爹是不是近来有什么烦心事,这已经是这几日第五次喝成这样了。”
“烦心事?”钟将军忽而笑开,反拍了拍凝文的手背,“是天大的好事,你可就要入宫当娘娘了,说不定还能当皇后,咱们钟家也终于要出人头地了。”
凝文步子一顿,有些失笑,摇摇头道:“爹爹,您喝醉了,又在说胡话了。”
钟将军侧头,启唇,用着只字片语想让凝文信他,可凝文终是付之一笑,只道:“好好,女儿知道了,女儿要入宫了。”
凝文依旧不以为意,只想着怎么赶紧服侍爹爹就寝。
这个时候,总是会不由得想起 虹,只可惜在夏侯泰登基之后, 虹便被钟将军逼着嫁给了朝里的以为大臣之子,已经许久未见,不知过的如何。
这么想着想着,便已入了府,她将钟将军交给了家丁丫鬟,这才稍稍松口气。
这时她的贴身丫鬟赶来,说道:“小姐,您让人帮忙打造的钗子已经弄好,奴婢已经放在您桌上了。”
“嗯,好。”凝文答道,转身要去确认。
却不料丫鬟却先一步在她旁边嘻嘻一笑,“小姐弄的这么漂亮,明日是要见谁去啊?”
凝文脸上羞红,拍了下丫鬟的额头,“多嘴!”
她也笑起,小步向房间跑去。
丫鬟则在后面笑得开心,只道:“看来是去和修瑾公子相约的。”
丫鬟追去,两人又一次笑成一片。
然而就在同一时间,却谁也没有看到,一个身披白色衣袍的男子正在外面望着将军府的一切,而后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然的混入其中……
钟将军醉醺醺的返回房间,在下人的服侍下,褪了衣衫,喝了点热汤,擦擦脸便倒在了床上,他倦意十足,可唇角却是扬着笑的。因为此时只有他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夏侯泰再是能干的君王,但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初生牛犊的皇子,等大事成了,他便能权倾朝野,让这小子知道什么才叫权利。
他哼哼一笑,不知寒风将近,他试图睡得安稳,连梦境都是不久后的大好日子。
这时房间的窗子忽而被外面的冷风吹开,一抹白衣人影突然晃入,无声无息,然后静静站在了钟将军的床畔。
钟将军隐约感到了些异样的气氛,迷迷糊糊地转头看去,一见那戴着面具的人,霎时酒醒了一半,四处没找到刀剑,只得用发软的手臂硬撑着身子喊道:“你……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将军府!”
那人冷哼一声,将面具摘下,露出了一张被刀伤过的脸。
钟将军一见,了然,却也并不太欢迎他,只是漠然地说道:“巫马烈。”
巫马烈,巫马族最后留下的活口,心怀怨恨前来。
不过他怨恨的,却不是夏侯泰,而是那个一直以来和自己一族作对的纳兰血脉,纳兰千雪。
而在南雪山上,千雪将西陵王放走的事,也是他告知钟将军的,因为在他看来,钟将军对千雪也是抱有敌对之心的。
“我只是来提醒你,你的事,我帮你做成。但,不要忘记我与你合作,你答应我的事。”
钟将军眼神有些飘忽,借着醉意躺下,随后摆摆手,示意他明白的,可现在不想和他谈这种事。
巫马烈冷哼一声,对于醉醺醺的钟将军嗤之以鼻,随后扬袍回身,又从窗子离开。
恰好凝文经过,见到了一个人影,她顿了顿步子,陷入了疑惑。然后摇摇头,权当自己是多想,转身回了屋子。
屋中火光摇曳,她拿起最美的衣裳,对着铜镜照了照,心念公子,笑靥如花,殊不知,一个颠覆她一生的转折,即将降临在她的身上。
次日一早,东卫的天,有些阴蒙蒙的,抬头便见雾气缭绕,一点见不到平日的光亮。
凝文与下人一同给钟将军备了早膳,与他一同吃了几口,可以看出今日的钟将军,虽因宿醉有些头痛,但是精神极好,心情更是大好。
钟将军难得与凝文闲话家常,摸了摸凝文的发,随后着了官府,上朝去了。
凝文也悄悄笑笑,回屋打扮,与钟将军反向而行。
不过,凝文心有所属这件事,钟将军不是不知道,而是刻意无视,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大女儿,她与那任性的 虹不一样,是懂得分寸的。所以,这也是他放心将入宫人选,定位凝文的理由之一。
“过了今日……”钟将军坐在轿中哼笑一声,有着忍不住的雀跃。
早朝前,钟将军踏入皇极殿,周围大臣似是早已等着他,纷纷与他交换了视线。
徐毅不太了解情况,心里边一直还念着昨夜对他百般戏弄的慕闫杉。
可慕闫杉却无暇顾及这个家伙,而是也若有似无的将视线投向钟将军那方,眼中压着不喜,却也不言不语。
此时,郑喜自后殿而出,一声“皇上驾到”,将众臣之间的窃窃私语打断。
钟将军轻咳两声站在武将之中,抿着嘴,看向那一袭明黄之人缓缓步入。
夏侯泰进入正殿的时候,威严四起,冷眸与钟将军有一瞬的交错,他冷笑一声,引得钟将军背脊一片寒凉。
他晃晃神,深吸口气,而后与其他人一同大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在皇极殿震开,振聋发聩。
夏侯泰无声坐于龙椅上,双手扶把,长眸看向下面每一个人,“平身。”
“谢皇上!!”
一些上朝前必要的礼节都以做完,大臣们纷纷恭谨站在下面昂首看向夏侯泰。
夏侯泰则伸手,拿过郑喜递上来的五六个奏折,哼然一笑,突然间将所有奏折狠狠仍在了文武官员的中间,一声轰响打碎了殿中的寂静。
“为官者,不懂君,最恨臣者结党营私吗!”一句威慑之语道出,下面臣子面面相觑,并没回话。
夏侯泰轻笑,自龙椅上起身,负手向下方走去,绕过地上的奏折,停步,看向殿外阴沉沉的天,“联名上奏,让朕废除皇贵妃之位……百姓之衣食尚未解决,先来管起朕的家事。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语落下,替钟将军上奏的那几名大臣连忙跪地,但是其首却硬着声道:“臣等确实联名上奏,可那是为了东卫着想,而皇贵妃曾经救西陵王,这已经不再是皇上自家的家事。臣等忠心耿耿,毫无私心!”
“有没有私,你们心里清楚。”夏侯泰轻描淡写地说,视线撩过了一旁的钟将军。
然而在说完这句话后,夏侯泰的怒意却好像陡然消失,转身慢慢走回龙座,漠然看向下面,淡语:“这几份奏折,将皇贵妃之事说得如此严重。那你们倒是说说,若是朕不想废掉皇贵妃,你们认为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