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对了。”夏侯靖冷哼一声,这一次连唇舌都不愿多争,仿佛是一刻也不想在此地多待,上前拽上云若,即刻转身强行带她离开。
霸道,强硬,而且不容挣扎。
云若一头雾水,确是从未见过夏侯靖如此愠怒,更是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直接应了‘强迫’之说,仿佛她的意识在他眼里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腕上和身后伤口袭来阵阵的痛楚钻入心间,云若忍不住低喊:“夏侯靖,你究竟在发什么脾气,若是我慕云若有何做错,你直说便可!若是真错,我自会赔罪!”
夏侯靖蓦地顿住脚,捏着云若腕子的力道却愈发加大。
只见他倏然将视线投向那院中外墙,齿间突然多了些力道。
半响,他低头望向云若,狠狠道:“好,朕现在就找个地方,让你好好知道究竟错在哪里!”
言罢,又是一个用力,残忍的将云若拉向另一方。
同一时间,院内之人似是感受到了外面的那阵骚动。
“云儿,云儿……”夏侯伊声声低喃,满心焦灼,索性甩袍向着千乐宫之外走去。
然而才刚到门口,他却被侍卫拦住。
双刀狠狠拦架在他的脖颈间,甚至可见那冰如雪的肌肤上,逐渐渗出的血红。
“王爷,您不能出去,先帝有命,如果王爷您硬闯――”侍卫当真有些惊慌,从未见过如此的王爷。
只见夏侯伊蓦地抬了那琥珀金眸,仅是片刻之间,一阵无法压制的王者慑然的气势顿时肆起。
侍卫一片胆颤,因为他们都听闻过眼前的这个男人曾是多么的让人闻风丧胆,于是纷纷打着轻颤,勉强说着:“王爷,您还是请回吧,若是有事要打点,还是让言爷去做吧!王爷您真的不能出千乐宫!”
“本王若想出,你们拦得住吗?”夏侯伊低声言道,声音冷若寒冰。
侍卫一阵寒颤,无人言语。
夏侯伊轻哼,蓦地又向前半分。
但下一刻,他却自行止住脚步,仿佛一切的情绪都在瞬时间归为了无。
不对,他现在还不能出去,还不到时候。
他轻吸口气,安静的闭上珀色眼眸,任墨色长发自鬓角两侧垂下,
寒风轻撩过他的发尾,和着衣角,无声的摆动。
半响,他忽的抬开双眸,如高贵之雪那般,缓缓扯回衣袍,静默的转身向回走去,金色中流过一抹幽光。
罢了,再忍一忍,再忍一忍,云儿。
很快,很快……
冰冷的指尖缓缓攥起,划破了掌心,渗出层层血色。
夏侯靖拉着云若,一路来到了离千乐宫最近的一座荒置的庭中小轩。
才刚一进入,夏侯靖便将她一把拽入房中。倏然松了手,使得云若就这般重重撞在落了灰的桌上。旁边椅子亦被撞的东倒西歪,瞬间撕破了这间屋中寂静已久的沉默。
如此剧烈之动,使得身上难得好些的伤口又一次被撕裂。
云若一阵低吟,便和着那椅子摔落在地。
她扶着伤,用力喘息,然后用着一抹愠怒的眼神望向门边的夏侯靖。齿间作响,当真是第一次如此的发怒。
然,或许正是这股自心底而生的怒意,使得她清眸中更是蒙上了一层倔强和不屈。
于是她狠狠攥了拳,即使再疼,亦撑着膝盖颤抖站起,仿佛决不允许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展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而后面对着他,一字一定的说:“皇上就算要磨碎罪妾的骨头,至少也要给个理由,如此这般对待,慕云若不服!”
此时,夏侯靖与她四目相接,他似也感受到了她眼底的不甘,遂用力撞上了门,步步上前来到云若面前。而后毫不留情的捏住她的下颌道:“慕云若,别给朕装傻。”
说着,他蓦然加了力道,狠狠说道:“朕才对你稍稍好了一些,你便恃宠而骄,还去了千乐宫,如何,与情郎重逢的感觉,还是说你现在这种眼神,是恨朕打断你在情郎面前的搔首弄姿了吗!”
一连串毫无头绪的指责,令云若眉心拧的更加用力。
只见她用力抓着夏侯靖的腕子,虽是被紧捏这下颌,也用着全力与他抗衡着力道,一字一字的说道:“什么情郎,什么搔首弄姿,罪妾一概不知!罪妾只不过就是去还别人弄丢的药,若这也是罪,那皇上还是快些杀了罪妾,不然罪妾还不知道会再做出什么忤逆皇上的事来!”
“你――!”夏侯靖眉眼轻动,手上的力道更甚,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你当朕真的不敢送你下黄泉吗!”
云若傲然扬首,“皇上尽管送,慕云若候着!”
“怎么,你在他面前也这般伶牙俐齿吗?”夏侯靖冷笑,声音愈发低沉。
云若眉心不禁拧起,只道:“罪妾不知皇上说的是谁!”
“夏侯伊!”夏侯靖猛然低吼。
三个字一出,整个房里顿时掀起一阵冰冷的慑然。
云若身体蓦地一僵,有了一瞬的失神。
夏侯……伊?
这个名字,方才似乎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如此的片段,使得云若略微有些动摇,便是连抵抗的力道也稍稍松懈。
然而,这样的失神却决然逃不过夏侯靖的深眸,于是在他那本就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心底,又蓦然窜入一阵无名之火,灼烧了他最后的冷静。
齿间几乎被咬合作响,然后他满是嘲讽的低语:“怎么,装不下去了?你不是去还药的吗?凭你的智慧,足可进入,你是否也上了他的床,是否也像对朕这般咬了他的唇!”
云若猛的恍神,彻底被他的话激怒,再是不想其他,遂凛意十足的回望着夏侯靖,铮铮而道:“罪妾就说一遍,皇上好生记着,罪妾慕云若得过疯病众所周知,如今根本记不清皇上口中的夏侯伊是谁,亦是完全不知道千乐宫与皇上的渊源,此番前去就是为了还药,根本不是去见什么人!”
“你以为,朕还会相信你吗?”夏侯靖狠语,方才那动摇的眼神依旧在他心中挥散不去。
夏侯伊,慕云若。
他决不允许,决不允许这个女人被染指,尤其是被他!
夏侯靖终是凝住双眸,忽然将云若狠狠压在冰冷的墙壁上,冷冷狠语:“慕云若,你心里不需要放着两个男人,你只需要念着朕,乞求朕,若丧家犬一样的向朕讨活便好!那个男人救不了你,能让你苟延残喘的,只有朕罢了!你若聪明,就好好侍奉朕,别投错了主子,葬了你的命!”
如此一语,令云若深瞳突然一缩。
丧家之犬,苟延残喘。
原来在夏侯靖的心里,她慕云若竟是如此不堪的东西!
心中,倏然划过一丝莫名的揪痛,如同那小心呵护的尊严,被轻而易举的踩碎。
于是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终是被燃起。
而后她用那倔强的双眸狠狠凝望着夏侯靖道:“有一点皇上说对了,慕云若心里确实没有两个男人,而是一个男人也没有,包括你夏侯靖在内!”
夏侯靖深瞳一动,力道在无形的加重,“伶牙俐齿的女人,朕倒要看看,你还能傲慢到几时!”
说罢,夏侯靖倏然将云若拉过,重重扔在木桌上。